“这就是你定的地方？”陈方斜看了一眼张栋，小声说。

眼瞅着张栋绕着小路拐了几次，才到达了目的地，可眼前的饭店普通之极，完全不像是张栋平时会定的地方，秦总现在改口了喜欢这种土菜系？

“这边风景极好，我定的天字二号，那边窗外风景最佳。”

陈方看着张栋，更加懵了，然后让他看着秦总竟然也就这么进去了，难道这家店是什么隐藏的百年老店，其实口味贼好？

俗话说的，酒香不怕巷子远？

根据张栋的调查，清欢每天下午四点都会和莫大家一起去这边的园子里练嗓子，而这家饭店天字二号的窗户刚好对准了那个亭子。

陈方看着秦总坐下来之后，筷子没动一下，倒是真的一直在看窗外的风景，只是面色一会儿阴一会儿阳。

这里的风景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泽在这边坐了两个小时，直到清欢离开，他也站了身来准备向外走去。余光瞥见这一桌一口没动的菜，脑海突然想起那次他带清欢去吃火锅时，他说的那句浪费。

“你们两打包了，带回去吃。”鬼使神差的他指了指眼前的菜，说道。

“啊？”陈方更加懵了，打包？

“好的。”张栋了然，并且暗暗记了下来，看来以后和秦总出去，都要预先准备一些打包盒了。

“打包？”待秦泽已经出去了，陈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刚刚看了窗外，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

张栋看了一眼陈方，悠悠叹了一口气，“我们总裁这次可能，哎。”

“啥？”

偌大的办公室里，秦泽一个人扶额躺在沙发上，一片寂静。

他在回味今天见到的画面，似乎不在这里，他过的一样很好，可自己这半个月没有一天能够睡好。

尤其看到谢帆伸手扶了一下清欢的时候，秦泽的脸都黑了，现在想起来，还是令人不快，他有些恨恨的咬了咬牙。

最近的秦氏上班氛围一天比一天严峻，平时大家还能藏点零食糖果，偷摸摸吃两口，现在谁不是正襟危坐，生怕惹一声骂。

“秦总和小可爱什么时候能和好啊，我们这报表都做了八遍了。”

“感觉总裁办的发际线都高了。”

“也就张特助能混下去了。”管洛唉声叹气，要知道自己可是亲手给小可爱做了好一阵子的奶茶，每次清欢看着她的时候，她觉得心都要化了。

现在这个样子，她比谁都难过。

看着财务部部长垂头丧气的出去，还拼命给自己打眼色，张栋也是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

“秦总，那位的小猫视频号今天发了新的内容，您看要不要。”张栋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小猫视频。

这四个字，让秦泽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东西，“那把琴修复的怎么样了。”

“胡月华大师对修这琴本身就良心不安，听说还是这把琴之后，答应了免费修复，只要提供四百年的杉木就行，木头已经送过去了。但是胡大师想见一面他，我暂时没答应。”

“嗯，大概多久能修好。”

“估计要半个多月的时间。”

“嗯。”

“秦总，您要是实在舍不得就给找回来，我看白先生对您是十分依赖的。”

相比上次秦泽的恼怒，这一次他明显沉默了许多。

“你觉得他依赖我？”

“白先生至始至终关注的都是能否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其他，以他的才华即使不和您在一起，也可以混的很好。”

“在一起。”秦泽陷入了沉思。

张栋叹了口气，白先生是不谙世事，秦总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是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一个是喜欢了不敢承认。

“下个月，莫家那边的宴会，吴泰和先生亲自请了白先生去弹琴。”张栋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秦泽没有说话，有些沉默的静坐了片刻。

“琴修好后，给他送过去。”沉吟片刻，秦泽又补了一句，“那把孤桐觅虚也一起送过去。”

得，两把琴加起来，价值保守估计在一个亿，随随便便一个亿就送出去了，里面还有一件是母亲的遗物，这要是不喜欢，张栋倒立洗头。

自从清欢和秦泽分开之后，系统就像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清欢有的时候会对系统有一些内疚，毕竟自己的生命可以说是系统给的，但现在自己却没有好好完成任务。

但是他正在好好努力，然后站到秦泽的面前，和他平等的对视，他想这是他唯一能够完成系统任务的方式了。

山中不知岁月。

清欢每天早晨起来和莫秋，谢帆一起吊嗓子，然后吃早饭，上午半天则学习一些新的曲目，下午会练习一些琴曲，和莫秋一起整理青调的曲目汇编。

每天的事情安排的非常紧凑，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一晃近一个月过去了。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也时不时会想起秦泽，想到他说的走出这个门就再也不要回来，他的心脏也会钝钝的痛。

而现在他正在和谢帆讨论要不要找吴乐借一把琴。

他之前用过的琴，一把是孤桐觅虚，一把是流云追月，都是当世罕见的好琴，也都是秦泽的。

现在因为吴泰和老先生指名要清欢在他的生日宴上弹一首琴曲，所以接下来一阵子，清欢需要一把琴去好好联系一下曲子，莫秋和祝千华手里头也有好琴，甚至是好的古琴，但是四百年份的杉木琴确实没有，孤桐觅虚更是比不上。

所以清欢和谢帆才生出了要不要问吴乐借琴的想法。

就在清欢为此踌躇的时候，张栋却是带着孤桐觅虚和流云追月登门了。

对于秦泽，莫秋没有好脸色，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徒弟的心在对方身上，加上张栋是来送琴的，送的还是孤桐觅虚这种国宝级的东西，也就没有阻拦。

张栋再见到清欢的时候，不免唏嘘。他没想到当初他去签包养协议的人现在真成了秦总心尖尖上的人。

“张特助。”见到和秦泽有关的人，清欢连呼吸都有些紧张。

“白先生 ”，张栋示意身后的人放下东西，“流云追月一修好，秦总就让我给你送过来了，还有这把孤桐觅虚。”

“送我？”，清欢看着这两把珍宝级别的古琴，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秦泽给自己送琴，这是清欢万万没有想到的，甚至都不敢想的，他以为对方再也不想看到自己了。

“他还在生气吗？”清欢低声说道，看着眼前的孤桐觅虚，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白先生这段时间不在，秦总一直睡不好，还来B市看了白先生好几次。”张栋看着清欢，一边流利的回答道，一边在心里默念：对不住了，秦总！

“看，看我？”清欢有些傻眼，秦泽来看自己？

“嗯，在白先生平时练嗓子的公园旁边，秦总定了那边的饭店很多次。”

说这话的时候，张栋的表情和平时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就像在和秦泽汇报工作一样，一本正经，平淡的叙述着，而实际上明明饭店是张栋自己定的，秦泽也只来了一次。

“啊？”清欢更加惊讶，一双猫眼瞪得溜圆，几乎要怀疑自己幻听了。

“秦总最近吃饭也变少了，工作的时候经常叹气，一听到胡月华大师将琴修复好了，就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了。我想秦总可能一开始是想自己给你送过来的吧，但是最近公司情况很复杂，秦总已经连续一周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了。”

张栋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秦泽最近是没睡好，公司情况也确实有些复杂，那是因为秦泽对京城崔家动手了，借着和吴家之间的合作，秦泽现在宛若一头饿狼，崔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崔家家主崔玉龙昨天吐血被送到ICU的事，在整个京都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秦泽他。”听到秦泽最近很不好的样子，清欢一时心疼不已，他离开的日子里，秦泽发生了这么多时间吗。

他从7432的口中知道的秦泽是无所不能的，他自己见到的秦泽也是骄傲且强大，这些与张栋口中的秦泽怎么都联系不起来。

他一直有些着急了，想问问系统，系统却已经很久联系不上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眼巴巴的望着张栋。

“秦总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过问，白先生最近没有联系秦总吗？”

“我。”被张栋这么一问，清欢顿时心虚了起来，最近自己每天忙着练嗓子，学戏曲，虽然会想秦泽，但是自己从未想过给他发信息。

主要在他的概念里，沟通交流还停留在尺素传情的阶段，手机到现在也不怎么会用，也不会拼音，以前上传小猫视频是系统在帮忙，现在祝阮又在帮忙。

所以手机对于清欢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现在听张栋这么一说，自己好像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要联系秦泽。

张栋看着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白先生确实是有些好骗，咳咳，是心思单纯，善良。

张栋眯了眯眼，说出了他今日真正的目的。

“秦总最近时不时会看看手机，我觉得应该是在等白先生联系他吧。”

“可是他说。”清欢一想到那天秦泽说的话，自己的胸口就闷闷的。

“秦总的性格其实很别扭。”

“别扭？”今天张栋口中的秦泽，颠覆了清欢的认知，别扭这个词和秦泽好像没有任何的关系。

“秦总的母亲是被她父亲害死的，而这一切被当时只有15岁的秦总看到了。”张栋看着清欢，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这段往事说了出来。

秦泽的父亲为一个情人杀死原配妻子的事，不算什么秘密，整个A市有头有脸的人家多多少少都知道秦家那点事，张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但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静客观的阐述了一件事。

而听完这些的清欢，心都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