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训练时光过得很快，陆望归的体能又进一步增加，并且大致熟练了远程武器的使用，在下一个小世界里，她应该就可以一手短刀一手激光枪了。

奇越的联络范围也进一步增强：如果双方在同一个小世界内中，排除特殊情况，一般都能够进行联络。

不过可惜的是，目前的联络还只能限于两者交流，无法满足三人交流。

但奇越在使用能力的过程中，可能会被其他能力者监听，所以他们在联络时需要避免有敌对势力在场。

9月7日星期一早晨，拉里格街道368号的训练场里，站着穿着统一制服的一女一男，正是陆望归和奇越。

陆望归看着匆匆赶来的队长，他露出来的皮肤都布满着淤青，这足以证明这次的处罚十分残酷。

可他并没有选择休息进行调整，而是在结束了处罚后便赶来训练场，对陆望归他们进行集训。

“在下周还有一个比较适合我们小队的E级任务。现在询问你们的意见决定是否参加。”

“队长，能大概知道那个小世界是什么类型的吗？”奇越率先发出疑问。

“不能，组织只能检测出这个小世界的水平，无法精准探测它的类型以及内容。并且这次，组织在小世界出现的第一时间便进行了封锁。不会出现像上次小世界那样，在多个人踏入后才展开封锁。”

“队长，那还是接取任务吧。E级对我们小队来说困难应该不算太大。”奇越思考片刻后说道。

听完这句话后，队长看向陆望归，发现后者也点头表示同意。

他皱了下眉，严肃问道：“陆望归，一般新人很难在刚进入组织的时候连进两个小世界，你确定你可以吗？”

想着上次赚取的联邦币，陆望归坚定不移：“我没问题，队长。”

“好，那我明天就接取那个任务。我也倾向于接取这个任务，一味的训练永远比不上在实践中成长。”

“现在开始训练！”

……

9月14号星期一早晨，做好准备的陆望归他们来到了巴伦博街道，这是他们此次的任务地点。

这一次，江松第一个踏进了小世界，以防发生上一次的错误，奇越和陆望归紧随其后。

眼前出现了熟悉的黑暗后，绚丽的一幕在陆望归的眼前展开。

这是一个非常宏大的室内建筑，陆望归站在这个剧场的正后方，完完全全地看到了这个令人震撼的剧场：

剧场的大厅铺着深红色的地毯，一个个红色绒布的座位整齐地长在同为红色的台阶上，四周的墙壁也同样呈现出昏暗的红色调。

但最奇特的一点是：这个剧场的半球形顶部被一块完整的的玻璃墙替代，而原本属于剧场核心的舞台也同样被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代替。

这二者似乎是一体的！

陆望归抬头望向穹顶，透过玻璃，她似乎看到了海洋。

深蓝色的海水与光影交错，陆望归的脸上也出现了一块光斑，她好像化身成了一条鱼置身其中。

与这片海洋对比，她切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但很可惜，这片海水里的鱼非常少，寥寥数只的小鱼在这片深蓝之中显得尤为孤单。而且只有一种鱼类，在这片海洋中也只有这一种生物存活，没有珊瑚也没有水草。

但依旧震撼，依旧绚丽，让人向往。

“嗨，你也觉得这个剧场非常美丽是吗？尤其是这个海洋舞台！它简直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突然在陆望归旁边响起，她猛地一惊，转过头看去。

发现这是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男性，身穿黑色西服，头戴一顶黑色礼帽。他的脸型较为修长，凹陷下去的脸颊和高耸的颧骨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位男性外表称得上是一位得体的绅士，但左脸颊上的一道烧伤的疤痕，破坏了他精心打造出的人设。

在烧伤疤痕的上方，深蓝色的眼睛此刻正在盯着陆望归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非常棒！”陆望归回应礼貌的微笑，并接着问向这位男士：“所以这个剧场都是你的对吗？”

“你看出来了？哈哈，没错。这个精妙绝伦的剧场正是我所拥有并亲手打造的。”

“非常抱歉，没有事先询问你的姓名，我叫亨利克。你的赞美让我几乎忘记了一切。”

“没有关系，我叫凌一。”陆望归将自己的汉化版编号告诉了他。

“好的，凌一小姐。我有些事情不能陪你参观这个剧场，你可以自行感受这个剧场独特的魅力！哦对了，剧场内任何开放的地区都是可以参观的。”这位绅士的面上流露出了适当的歉意。

“好的。”陆望归颇为期待地回应道，等待那位绅士离开她的身边。

就在她想要观察他离开的路线时，密密麻麻的人从她刚进来的剧场后方出来，涌动的人群完全隐匿了亨利克的身影。

这些人群看起来像是普通的群众，不像是职卡师或是改造人。

他们的嘴里不停夸赞着这个剧场的绚丽，身上穿着的衣物也与那位绅士的风格如出一辙，陆望归尝试搭话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看起来像是这个小世界内无关紧要的路人，倒是那位亨利克先生，应该是这个小世界内的重要人物。

依照他说的话来看，她本次的身份应该是参观者，这些人群的身份应该也是游客。

那为什么只有她是被剧场主人亲自接待的呢？是由于外来者的身份，还是她在这个小世界中本身设定的不同？

由于暂时没有过多的线索，陆望归只能暂时放下了思考。

她拿起自己的道具卡牌，想更进一步了解这个剧场。

那张卡牌在暴露在这个世界的瞬间，黑色的卡面上就变化出了泛着白色光芒的一句话：

【二分之一的剧场，永不停歇的表演，罪恶的源头。】

陆望归看着这个海洋剧场，二分之一是指剧场和海洋各占一半吗？表演者是这些鱼吗？为什么会永不停歇呢？罪恶的源头又是什么？

就在她思考之际，她的脑中出现了一道声音。

“陆望归！你能听见吗？我是奇越。”是奇越的声音没错，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小世界中通过“联络员”的能力交流。

“我听见了。你在哪里？能联系上队长吗？”陆望归在脑海中做出了回应。

“我在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四周都是化学试剂和器官标本。周围没有人，而且我还是被绑起来的，我的背包也不见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没能联系到队长。陆望归你看到队长了吗？目前情况怎么样？”

“我在一个剧场里，暂时没有发现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而且我身边有非常多的人，他们无法与我交流，好像是来参观的，包括我本人也应该是游客身份。不过我遇见了一个重要人物，可以对话。是这家剧场的主人。”

陆望归听到奇越没能联系上队长，心里一沉，继续说道。“我的背包还在，没有丢失。我们现在能正常交流，说明应该是同一个世界。你现在尽量尝试给自己解绑，并观察一下四周情况。有任何情况马上联络我。”

“好。对了，你的背包里有我新放的营养液，一定别忘了补充能量。”说完奇越便切断了联系。

陆望归心想他什么时候往我背包里装营养液了，上次装的还没喝完呢。

现在人群逐渐分散在巨大的剧场里，因此并不算拥挤。她走向刚进来的剧场后方，发现门已经消失不见了。

转过身后，陆望归将视线转向观众席的左右两侧，发现右侧的大门是上锁的，而左侧大门则是打开着的。

她没有犹豫地走向左侧的大门，朝里望去，里面则是一条长长的红色走廊，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只分布着几个房间，但这条长廊的灯光十分昏暗，像是有几个灯泡坏了一般。

陆望归从背包中掏出一个橙子味的营养液喝了下去，然后将喝剩后的空瓶向走廊滚扔了过去，那个空瓶缓慢地滚过了两个房间。

她朝四周看去，发现无人注视着这边，在没有观察到任何异常后，便缓步向瓶子走去。

陆望归捡起瓶子后返回第一个房间，发现第一个门是开的，推开房门后发现里面出奇的明亮，在刺眼的白色灯光照射下，整个房间空无一物。

这个房间的墙壁洁白而完整，看起来就是个崭新的、新装修过的房间。

没有得出其他信息后，陆望归离开房间前往下一个房间。

……

陆望归回到了这条走廊的入口处回想刚才经历的事情：在她探索过第一个房间后，紧接着对这条走廊上剩余的四个房间都进行了探索。剩余房间的布局和第一个房间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复制粘贴。

在没有梳理任何有用的线索后，陆望归前往之前所在的观众厅内。

她没有想过现在去探索左侧大门的后面，除了毫无办法的情况，她并不想在最开始就违背规则。

她看向观众厅内的人群：他们仍然继续着对剧场的参观，但陆望归渐渐发现这些人们的游览范围仅限于这个观众厅，甚至连舞台处的玻璃墙都没有近距离参观过。

在心里记下这点后，她将目光重新移向观众厅。

她走过一排排观众席，期间不时弯下身子查看椅子下方有无异常。

这时，陆望归的脑海中又响起奇越的声音：“我挣脱了绳子后，大致检查了这个实验室。在一张桌子上放置着一本奇怪的本子，好像是实验手册，里面的内容大概可以总结为：某些人进行某种活体实验，并基本以失败告终。”

“唯独最后一条实验记录与前面内容不一样，上面写的是：实验体28号，经注射后无排异反应，并在三天后进化出了人鱼的初步特征。”

“砰”

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后，奇越突然切断了联系。

人鱼？

好像和她这里某样东西似乎能够对应起来。

陆望归将目光投向了正上方的海洋，发现并没有异常，只是她的眼球忽然有些干涩，她不得不频繁地眨眼。

在眨眼的过程中，她发现那些小鱼像是跳帧一样来到她的面前，又开始逐帧发生变化。

先是变大至成人大小，然后鱼身进化成人身，鱼头进化成人头，只留半截奇怪的鱼尾随着水波摇动。

他们与她仅隔一道玻璃墙，硕大的人头和正常尺寸的鱼尾被强行组合成一只只人鱼，胳膊因压强而扭曲，像鱼尾一样来回飘荡。

这些人鱼的人脸也朝着鱼类变化，眼球变得极大并且突出眼眶，眼距扩大到脸部两侧，原本的眼黑也变为灰白色。

鼻子完全退化，只留下鼻孔有频率地张开，嘴唇变得极长，干瘪泛紫的嘴唇裂至脑袋两侧的小口处，那应该是耳朵的位置。

作为人的上半身被不正常的泡发，极白的皮肤被张开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流出内脏。

作为鱼的下半身则稍显正常，但随着小幅度的摇动，这些鱼尾偶尔会脱下鱼鳞，只留光滑细腻的表皮。

没有想象中美丽，反而是人身与鱼尾的尺寸形状不符合，显得尤其违和、骇人。

这些人鱼有的一直不停地敲打着玻璃墙，有的则挥舞着四肢想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们在求救，这是他们作为人的部分本能在求救。

可周围的人群包括之前的陆望归，都对这种情况视若无睹。

像一超大型的鱼缸把他们囚禁了起来，他们之中有些因体力不支而逐渐放弃求救，瞪着鱼眼悬浮在水中；有些则还在水中挣扎，将鱼尾拍打在玻璃墙上发出闷声。

这时，陆望归突然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段对话。

“它简直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站在了陆望归旁边的亨利克突然出声。

“你也觉得这个剧场非常美丽是吗？”

他的整个身体包括头都是朝着正前方的，但他的深蓝色的眼球转到了眼角处，正在盯着陆望归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