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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分之一剧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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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黑暗过后,江松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白色的房间里,密密麻麻的人流在小房间里显得格外拥挤,他清楚自己已经进入了小世界。

凭借着身高的优势,他很快就看清了房间的布局。

房间里有一个柜台和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人,好像是一名服务人员。

他的手里拿着一沓长方形的纸条,在有人递出一定的现金后,他就将手里的长方形纸条给对方进行交换。

这是在卖票?

江松看着这一行为恍然大悟,所以说这个房间其实是一个售票大厅?

他转身发现了一扇门,他伸手拉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但房间内的其他人却能拉开这扇门离开房间,江松仔细观察发现那些人都是买了票之后才可以拉门离开。

但作为非NPC的他,并没有这种特殊的副本货币,江松努力挤到柜台前,询问售票员。

“这些票除了用这种方式购买,还可以怎么获得?”

“加入我们。”语速极其缓慢地说完这句话后,售票员生涩地抬起头,眼睛一帧一帧地扫视这个没有礼貌的男人。

“怎么加入你们?加入你们指的是什么?”江松皱了皱眉。

“我带你去见我们的剧场主人,他会给你安排职务。”售票员的眼睛逐渐灵动了起来,语速也开始变快,到话语的最后,他已然成为了正常的人。

相比于现在,最开始他更像是一个许久没有激活的机器人。

“还有其他方法吗?”

“你如果想进入剧场观看表演的话,只有这一种办法。”

江松没有直接答应售票员,而是转身离开,不断躲避拥挤的人群,在这个房间内搜寻可获得的线索。

但除了新装修的白色墙壁之外,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事物。

包括人群也像是正常的人类一般,但他们并不在乎诡异的售票员和奇怪的男人。他们的脸上表现出狂热的兴奋,似乎唯一在乎的事情只是观看表演。

江松尝试与这些人沟通,但被完完全全无视了,他只好转身询问这里唯一可以互动的人:“你们的剧场是新装修的吗?”

“并不是的,我们的剧场已经创办了八年。但在前段时间我们的剧场主人重新翻修了整个剧场,并举办了今天的这场表演。”

“相信我,这场表演是我们创办剧场以来最盛大的一次表演!”

沉默片刻后,江松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他认为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让故事继续走下去。

“我想加入你们。”

“好的,请稍等。”售票员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后,加快了售卖门票的速度。

不出一会儿,原本拥挤的房间只剩了寥寥几个人了。

终于,房间内的人只剩下江松和售票员了。

售票员起身绕过柜台,站在江松面前跟他说:“跟我来见我们的剧场主人。”

江松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随着房门的推开,江松终于解锁了进入这个小世界后的第二个场景。

一条明亮的红色长廊上分布着五个房间,而他所在的房间正是这条走廊的尽头。

江松回头发现后方是一堵崭新的墙面,走廊正前方是一扇门。

好像是条单向的长廊,只能从售票厅进入剧场,不能由剧场进入售票厅。

江松跟随售票员的同时,在心中得出这一结论。

“这剩下四个房间是干什么的?”

“有两个房间是用来售卖食物的,剩下两个是用来放置观众衣物或随身物品的。”

售票员刚说完话,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马上就从不同的房间中走出了许许多多的人,他像是握有开关一样掌握着这条走廊。

江松见状借机观察这些人群中是否有陆望归和奇越的身影。

但令他失望的是,他连一位小队成员都没有看到,他下意识尝试联系奇越,却并没有联络成功。

他明明记得奇越的联络能力是限于一整个小世界的,但现在却出现了联络失败的情况。

难道他们没有成功进入这个小世界?还是这个小世界有异常?

江松的心沉了沉,毕竟无论是哪种猜测都不太好。

售卖员拉开了那扇隔绝走廊和外部的门,江松跟在他的后面正式进入了剧场的观众厅中。

一排排红色座椅镶嵌在红色的地毯上。

上方半圆形的穹顶垂下巨大的水晶灯,在灯的照耀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了沉醉的表情,感叹于这座剧场的奢华和美丽,除了江松。

穿过人群和座椅,江松跟着售票员来到了观众厅的另一头,推开门后发现是一条异常陈旧的走廊,与整个剧场显得有些分裂。

江松装作随意地问道:“这条走廊是做什么的?”

“这些房间是我们的道具间和服装间,最里面的是我们剧场主人的房间。”售票员回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看着江松说道:“你进去后就能看见我们的剧场主人了。”说罢,便离开了走廊。

江松推开门后,发现屋内站着一位体型庞大的男性,正背对着他似乎在观赏展示柜中的奖杯。

在听到声音后,他转身看向江松。

这是一位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男性,并且看上去似乎没有敌意,江松做下判断后等待对面的男性说话。

“你就是那位没有钱也要无偿为我们剧场工作,只是为了观看表演的可怜人吧。”肥厚的脸上的脸上出现了细微的得意。

“……是。”一切为了任务。

“好的,正好我们的道具需要有人看管,剧场的道具间就在这条走廊的前三个房间。第四个房间是服装间,不需要你看管。如果有人拿走道具,就记下来等表演结束后拿给我看。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好。”

江松点点头,大致观察了下房间,发现里面都是奖状和照片后,便离开了这里。

他依次进入三个房间查看里面的物品,发现前两个房间内都是戏剧用的各种道具,后一个房间内则是剧场的常规设备和卸下的帷幕。

在没有明显提示的情况下,他认为应该先按照这位剧场主人的话语行事,观看完表演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偶尔走进来的几个人来借道具,江松都记下来他们的面貌和借走的道具。

在这过程中,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位售票员也来借过道具,而他借走的道具,是一张白色做底红色与蓝色交织的面具。

售票员借这张面具做什么?他又不用表演。但江松没有制止,只是默默记下这点。

不出一会儿,剧场主人从房间中走出,来到他的面前,“好了,表演快要开始了。在表演开始之前,我们会拍摄一次大合照,等拍摄过后。你就去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坐着,那里有位置。”

江松点过头后走向观众席,在经过走廊的途中,再次看见了那位售票员。

“嗨,又见到你了。表演快开始了,你不去看看吗?”售票员率先询问道。

“我马上就去,但要先拍摄合照,那你不去看表演吗?”江松奇怪地问道,因为他看这位售票员并不向观众席走去,反而像是要去走廊深处。

“我就不去看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场表演了,但还是……没什么,他说让你看管道具间是吧。你去看表演吧。我帮你看着。”售票员的情绪产生一丝波动,冲动地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故作轻松地说道。

江松明白他说的“他”应该是剧场主人。

虽然感觉这位售票员的行为有些怪异,但表演快要开始了,江松害怕因此错过重要线,所以他还是打算先去看表演,等看完表演后再深入了解这位售票员。

他在拍摄完合影后,走向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待刚坐下后灯光就全部熄灭了,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这是一场关于人鱼的爱情,有些俗套的表演。但精湛的演技和华美的演出服装为它加分不少。

在这场表演进行到一半之际,灯光逐渐变得昏暗,两只人鱼彼此确定心意进入情节的最高点。

就在此时,前排的观众骤然掀起阵阵哗然。

江松尝试了解情况,但他与前排的距离太远,完全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因此他果断站了起来,发现舞台后方似乎有火花和黑烟。

但剧场人员仍没有停止工作,包括演员。

见工作人员没有停止表演,江松猜测这应该是舞台效果,他坐下准备继续观看表演。

但很快,哗然迅速扩散,中排乃至后排都察觉到了不对。

突然,舞台上一位饰演人鱼的演员晕倒了。

他身上华美的礼服与充满灰尘的舞台接触在一起,明明充满违和,但又有诡谲的美感。

厚重的礼服像是牢笼一样困住那位演员。

所有的观众终于彻底确认情况不妙,他们面露恐慌接连起身。

舞台上,一位演员防止观众激动导致慌乱,高喊道:“不要激动!没有危险!别紧张!”

他让大家先恢复安静和秩序。只是剧场中的观众完全充耳不闻,急忙往出口移动。

成百上千的观众身体前倾,睁大眼睛,死盯着剧院屋顶和舞台后面的火焰,用身体催促前方的人赶快移动。

后台的火终于蔓延到了眼前,帷幕上的火焰如水般在帷幕上流动,黑烟像是泡沫在水中上升。

江松此刻已经从后排移动到了中靠前排的位置。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的火灾是通关的关键!

他努力睁大被烟熏的眼睛,在泪水的隔绝下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具。

是一张白底蓝红交织的面具。

是那个售票员!

江松被人们推搡着逃向刚开始进入的地方——观众厅左侧走廊,是那个售票厅。

他迷迷糊糊地想到,那里既然他是进来的地方,就一定是有出口的吧。

他来到了那条走廊,发现天花板处原本明亮的灯泡突然炸了几个,迸现出几个火花。

江松的理智突然回笼。

隐约记起来,自己之前似乎推测出了一个结论。

这似乎是个单向的走廊。

他看着走廊尽头的墙壁,转身回头,看到身后的观众厅。

火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没有再移动过,他们拼命踏步,位置却永恒不变。

他们只能看着火焰裹挟着黑烟扑向自己。

“怎么没有出口?出口在哪里?”隐约有疯狂的声音传来。

江松无奈地站在原地,抹了把脸补充道:

是真的没有出口啊。

身边的所有人蓦地消失了,只剩下江松一个人。

他伸出双手将身前的黑烟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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