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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七位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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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忒发现,今天的小西迪分外安静。

以前的他一放课回来,便一直粘着她。

洛斯忒整理书架,西迪便在旁边帮忙递书;

洛斯忒喂鸟,西迪便在旁边给她掰面包;

洛斯忒擦拭物件,西迪便甩着尾巴托着腮看着她……

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像条小尾巴一样粘在洛斯忒身后。

可现在,洛斯忒擦完一个小玻璃瓶,放回架子上,转过身看着远处坐在木梯上看书的小小身影,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他们来到王都有一阵子了,她依旧像在欧梅乐斯那样找了个小巷子开了间书店。

依旧一本书卖一个金币。

在欧梅乐斯的高昂报价,在这里却仿佛便宜得出奇,发现这里的人仿佛自己捡了大便宜一般,听说过反而又多拿了好几本,兴高采烈地交钱并迅速离去,生怕老板反悔似的。

在欧梅乐斯只卖出去一本的书,到斯塔门后反而变得很受欢迎。

毕竟欧梅乐斯只是边陲城市,物价极低,鲜有魔法师出没,而普通的平民忙于生计,对于书籍,尤其是魔法书的需求并不高。

而斯塔门是王都,贵族们大把大把地抛洒金币,挥金如土,穷凶极奢,一个金币对这里的人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更重要的知识,尤其是魔法。魔法不仅是魔法,还是资源,是实力,更是地位,是权利。

而洛斯忒的书店几乎全是与魔法相关的书,还是市面上少有的稀有货,有的甚至已经绝版。只要一本一个金币,这相当于把宝库敞开了随你拿。

所以洛斯忒甚至不用去街边宣传自己的店铺,面对收租的房东也能毫无压力地掏出源源不断的金币。

让房东啧啧称奇。

之所以没有人一次性清空她的整个书店,只是因为走进这间书店的人大多都是闲逛偶然发现的,身上一般不会备太多的金币,所以也有人在结账时无比懊恼为什么自己不多带点,并表示下次来一定要好好扫荡一番。

可惜不会如他愿了。洛斯忒其实给店铺设了道屏障,让其处于一种似在非在的状态,以目前人类的探测魔法水平,是无法探测到其位置的。

所以一般来过一次的人,下次即便沿原路找寻,也很难再找到。

当真是完全靠缘分。

他们只能破口大骂洛斯忒真不会做生意。

洛斯忒却无所谓,擦了擦手,从今天西迪带回来的纸袋中掏出苹果,切碎后混着谷子喂给乌鸦。

满室无言,只有乌鸦叨食的声音。

*

夜晚。

洛斯忒熄了店里的灯,提着裙摆上了楼,风之妖精抱着一颗发光的魔法石飞在她身侧,为她照明。

上到二楼,幽幽的微光映出一段清瘦的身影——是西迪。他耷拉着脑袋,站在洛斯忒的房门前,低头思考着什么。

他十四岁了,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到洛斯忒腰部了,她很欣慰。

“发生什么事了吗,西迪?今天你好像有些不对劲。”洛斯忒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另一只手轻轻托住小家伙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西迪一惊,心底暗暗懊恼,竟没注意到洛斯忒是什么时候近身的。他回过头,看到洛斯忒脸上的白色羽翅微张,隐隐露出金色的光芒。

他眨巴了几下眼,昏暗的光线下,鸢尾般漂亮的紫眸隐隐泛着水光。

他垂下眼,脸软软地贴在洛斯忒微凉的手上,犹犹豫豫地开口:“姐姐,今天,我能和你睡吗?”

洛斯忒洁白的耳翅又张开一些,金色的眼眸完全露了出来。

*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女孩。”西迪贴在洛斯忒怀里闷闷道。

洛斯忒没说话,用手指作梳为他梳理头发示意他继续。

“在她身上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和姐姐很像,不,简直一模一样,”他收紧手臂,“她也是魔女吗?”

他停顿一会,见洛斯忒没有回应,也不再绕弯子:“我查了很多很多资料,翻了几乎所有的古籍。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西迪抬起头直视洛斯忒,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咬牙开口道,

“姐姐,您是「爱欲」的魔女对吧?”

闻言纯白的女士却垂下眼沉默不语。

“您又不说话,每次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就装听不见,什么话都不说……”西迪懊恼地甩甩尾巴,回家后小魅魔就撤去了身上的隐藏魔法。

“就连乌鸦为什么不再说话你也不告诉我缘由。”

从某一天开始喋喋不休的乌鸦不再开口,没有了冷嘲热讽,也没有了聒噪的尖叫,它变得像一只普普通通的鸟安静的待在笼子里,日日等人投喂。

洛斯忒知道不能再逃避了。

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她抱紧西迪:“抱歉西迪。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你还小,我不知道那些事该不该告诉你……”

“我可以的,您就告诉我吧!”

洛斯忒却还是犹豫了:“……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为什么!”西迪不理解,他早已不是无知的稚儿,而洛斯忒却始终将他当小孩子,只把美好纯洁的一面展现给他。

洛斯忒却只能搂紧怀里的小家伙,艰涩道:“乌鸦已经走了,她去了自己早该去的地方,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只乌鸦罢了。”

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的答案,让西迪一口气不上不下,他明明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但洛斯忒显然不想再开口,见他不肯乖乖睡觉,只能抬手响指,为西迪施加了睡眠魔法,明天他还要早起去上课呢。

那个女孩,她会去亲眼确认的。不出所料的话,她应该的确与魔女有关。如果是魔女,不知会是现存世的四位中的哪一位呢?

*

西迪生气了。

洛斯忒唤他,他也是气鼓鼓地不理人,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洛斯特只能无奈笑笑,不做解释,看着西迪出门,然后转身收拾东西为出门做准备。

而西迪则在出了门后瞬间撤下所有情绪,表情恢复如常。生气是给洛斯忒看的,在外人面前没必要表露出来,那没有意义。

而他不知道的是,洛斯忒就悄咪咪躲在自己身后,远远地跟着。

到学校后,洛斯忒施加隐藏魔法,加快脚步她的魔力很强,停留时间过长可疑的气息容易被那群天使捕捉到。

她尾随西迪进了学校,清晨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前往教学楼,西迪在路上遇到几个熟面孔,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嘻嘻哈哈地搂着西迪进了教室。

西迪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抬头仰望的低姿态,经常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不断地撒娇,明里暗里渴求她的爱怜。

而在学校,他却像一个青春洋溢的少年儿,漫不经心地笑着,与朋友熟稔地聊着天。难得看到他不一样的一面,洛斯忒感觉相对新奇。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女孩——有人喊他莉莉丝。

莉莉丝打着大大的哈欠,顶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被森特瑞好一顿嘲笑:“我就知道你昨晚肯定没睡好。”

莉莉丝讪讪一笑,昨晚大脑一直沉浸在兴奋的余波中,根本睡不着,今早真是拼了老命硬生生爬起来的。

等会上课听着老师的念书声她不会直接睡着吧……莉莉丝十分担忧。

而另一头的洛斯忒已经离开,她脚尖点地,扇动翅膀腾空而起,迅速飞离学校。

看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洛斯忒就确认了她的身份,她知道其他魔女的样貌,但莉莉丝不是其中任何一位,但她身上又确实散发着淡淡的魔女气息。

毫无疑问,她是一枚尚未破壳的「魔女之卵」。

这个世界有七位魔女,对应七大罪。

「愤怒」的瑞斯

「嫉妒」的伊芙

「暴食」的格鲁托妮

「懒惰」的丝萝丝

「贪婪」的格瑞德

「傲慢」的普利戴尔

以及,「爱欲」的洛斯忒

祂们是极其特殊的存在,因为现存的几位多以女性样貌示人,又大多性格乖戾,所以被人冠以魔女之名。但实际上魔女并非现世书中的邪祟,而是权柄的代行者。

已知后三位的贪婪、傲慢和爱欲已经消亡,也就是说莉莉丝应当是这其中某一位的继任者。

是的,「爱欲」的洛斯忒早已消亡,现在的洛斯忒并非「洛斯忒」。

西迪猜想错了,但这并不是他看的书还不够多。相反,他已经查到了人类能查到的极限。

这之后的是无人记录、无人知晓的辛秘。

话说回来,贪婪消亡不过短短几年,这点时间还不足以权柄选出新的继任者。

而傲慢和爱欲的权柄已经悬空上百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莉莉丝大概是这两位中的一位吧。

不过她的那张脸,实在过于相似了,这真的可能吗?

洛斯忒自顾自地分析着,收起翅膀落入人群,撤了隐藏魔法,遮掩了气息,再无人寻到她的踪迹。

另一头,洛斯忒刚飞走,后脚就有天使紧随气味落在学校内,洁白无垢的六翼扇动卷起层层气浪,引得周围的学生惊呼不已。

“不知拉斐尔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学校的负责人赶来,他擦了擦汗,难道学校摊上什么事了,惹得审判长亲自过来抓捕。

座天使长拉斐尔,神的第十二军团长,作为神的眼,司掌审判之权,是审判庭的最高审判长。

他身披洁白的斗篷,长至脚踝的纯白长发,周身散发着独属于光明神眷属的淡淡光晕,神圣不可侵犯。

此刻他好看的眉头紧皱,金辉的眼眸思索着什么。

他刚从外面赶回来,路过这所学校时,却突然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强烈气息,可是当他降落在此后,那股气息却像断了线的风筝,再难寻到踪迹。

连学校里的这点,也在迅速消散,已经无法再捕捉到了。

对方料定了自己无法继续追踪,简直就是在把他当猴耍,该死。

拉斐尔恼怒不已,却也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他压着怒气冷声对负责人道:“最近加强学校的警备,我怀疑有什么人盯上了这所学校。”

而且最近异常的事件太多了,他有不好的预感。

他看向虚空,点了点头,仿佛空中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和他商议。

看得负责人心里毛毛的,只得颤颤巍巍地应下,保证一定加强警惕。

拉斐尔扇动翅膀离开,他还急着赶去神殿向光明神汇报,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神殿中心的尸体有了新的进展。

那具尸体实在诡异,外表早已看不出是人类的形态,要不是其中掺杂着一些毛发和碎骨,天使们才以此鉴定出是人类。

就像一坨路边的黑泥,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扔在神殿角落的草丛里,散发着腥臭,令人作呕。

将光明神庇佑的人类变成此等肮脏丑陋姿态,还丢弃在神的居所,这简直是对神赤裸裸的挑衅。天使们怒不可遏,势必要查出凶手,给予对方最严厉最残酷的审判。

但这事并不好对外宣告,那有损光明神在人类心中的威望。

所以以拉斐尔为首,天使们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本文核心中的核心了,七大魔女。

话说我好想炒肉啊,但孩子们都还太小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涩涩啊啊,我饭都做好了

当我意识到自己还要写很多很多剧情,要到很后面才能放出来还不一定能过时,默默流下不甘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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