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她的小脑袋重新起身，胤禛瞧我实在喜欢这孩子，就让小厦子拿了些随身携带的金瓜子。

“你几岁了？”他问。

“回皇上话，臣女七岁。”

胤禛数出七颗金瓜子交到她手里。

“臣女多谢皇上。”

她福身道谢。

待两人行至甘露寺内，胤禛忽然开口：“莞莞错了。”

我怔怔地抬头看他，这么多佛祖真人看着，此言何意？

“朕仔细瞧过了，甄家小姐同莞莞不过两成相似，且风姿神韵皆不如莞莞当年绝代佳人。”

“那如今呢？”

我用两根葱白指尖勾住他的大掌，另外两颗金镶玉长护甲依次搭在他手背，轻轻一捏。

他的话自是不必放在心头，但这许多年的情分确是真真切切，我立于信与不信之间，不动分毫。

“如今莞莞是温惠秉心，柔嘉表度，朕心头至宝。”

他吐出封后圣旨上的漂亮话，身后是低眉垂目、不动如山的巍巍神佛，香案上袅袅青烟升起，蓦地令人风动心摇。

“唯愿四郎，岁岁年年，目目垂怜。”

我依旧用话点他，心头自然欢喜，仅此而已。

“莞莞既同甄家小姐有缘分，不如给她赐婚？”

回到轿辇中后他忽然开口，也不知是试探还是表忠心。

“那孩子喜欢情投意合，臣妾也愿意成人之美。”

我接过苏培盛奉上的新茶，仔细撇了沫子后递给他。

“朕让他们备的白牡丹，你喜欢的。”

他尝了一口又递回来，示意我就着他的手品一品。

平和柔软，清浅悠长。

因着今日见到嬛儿，倒让我想起眉儿的亲事来。

刚过了年，沈夫人的请安书信就同上元节的节礼一并送进宫来。

夫人的意思是沈小姐正当嫁龄，她同沈大人思量许久，择了几家门第合适的官宦人家备选，都是鲁豫之地临近处的高门，随信介绍了些许底细。

这里头最值得一品的便是田家。

说回前朝。

“河南巡抚田文镜整饬弊政，清查积欠，实行耗羡提解；限制绅衿特权，严限交纳钱粮；严行保甲，朕以其实心任事，称之为“模范疆吏”。”

本宫记得两年前胤禛便曾大赞田家如今在朝为官的田文境。

只因这人实在清正，连前朝名臣、一代帝师陈文盛的欠债也照催不误，凭借一张嘴把老爷子说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且依照前世发展，不出两年这位便会任职河南山东两地总督，对于沈家扶摇直上那是绝佳助益。

只是这人并无亲子，如今的嫡子是为续香火过继而来，其嫡长孙同眉儿的年纪最为合适。

沈夫人自然知晓这后宅无子的意思，不过田大人早已耳顺之年，田老夫人当年再厉害也碍不着眉儿这个长孙媳入府后接权当家。且这田家于前朝时并不繁盛，沈家也算一方豪强。想是这老夫人和夫人也不敢给新妇下马威。

怕就怕他们这过继的血缘面和心不和，嫁过去还要小心翼翼周全各方。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回信过去，问问眉儿自己的意思，她若乐意去田家，本宫自然是她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