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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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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终究算错了一点。

顾兰枝不是轻易放弃之人。

她看着桌上堆的东西,面色凝重,“瞧着温温柔柔的,实则,是来敲打我,警告我不要与付宴清走太近。”

这几日付宴清都没来,必不是公务繁忙这么简单。

半夏叹了口气,“她们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定然希望能为世子爷寻一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虽然她心里,自家姑娘千般好,到底输在了出身上。

可顾兰枝不甘心啊。

从前,她也是大家闺秀。

为了付宴清,她才苟活至今,又岂是旁人三言两语便能放弃的。

付宴清不能来,她便主动去寻。

休整一夜,翌日一早,顾兰枝便唤来春雨秋霞帮忙梳妆,换了身淡紫色苏绣月华锦衫,配十二幅缎织锦裙,薄妆饰面,云鬓轻挽,仅是稍加妆点便已国色天香。

“时辰差不多了,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顾兰枝起身,裙摆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散开,如细柳般婀娜。

“兰姑娘……”

春雨唤住她,手里捧着刚从妆盒里取出的一对赤金红宝石步摇,“这还弄完呢。”

顾兰枝笑着摆手,“不用,现在这样就好。”

府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是穿金戴银,流光溢彩的,却没一个能入付晏清的眼,而她要的就是天然去雕饰的效果。

既不招摇,又美得毫不费力。

顾兰枝已有数日未曾拜见老夫人,昨儿个薛氏的敲打让她生了曲线救国的心,先哄好老夫人,再去寻付宴清,也算有个借口。

为表诚心,特意炖了一盅鸡汤带过去。

只是她来得不巧,随喜堂的下人说老夫人昨夜便病下了。

顾兰枝心里一紧,老夫人算是国公府里为数不多待她好的人。

“可请过大夫了?有好转些吗?”顾兰枝紧张的问。

可惜那下人是看门的,“请是请了,但病情奴婢们不太清楚。”

顾兰枝不放心,打算亲自去看看,然而下人却将她拦在外头,“实在抱歉,万嬷嬷吩咐过了,闲杂人等不得打搅老夫人歇息。”

“我不是闲杂人等。”

顾兰枝下意识辩解道,“我懂医术,兴许可以帮上老夫人。”

那下人明显不信,“兰姑娘,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让她进来罢。”

沈染衣的声音陡然响起。

顾兰枝循声望去,便见沈染衣朝她笑了笑,随后吩咐那下人,“兰姑娘不是什么外人,她是咱们府里正经的表姑娘,往后见了需得恭敬些。”

显然刚刚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顾兰枝把鸡汤交到半夏手里,叮嘱半夏在院外候着,便随沈染衣而去。

沈染衣也不耽搁,边走边压低了声道,“上回你给我的方子确实好使,方才又听你说,你懂医术,不如来瞧瞧老夫人?”

“不是说请过大夫了吗?大夫如何说?”

顾兰枝不敢冒然应下,是以先问了老夫人的症状。

沈染衣也没隐瞒,“昨夜只来得及请得到外头的郎中,可那郎中瞧不出个所以然,加上老夫人她讳疾忌医,除了太医亲至,寻常郎中老夫人都不太待见。”

沈染衣很是无奈,这世道的女子大多都如老夫人这般,寻常小病小痛能忍则忍,鲜少主动求医。

“其实都是老毛病了,此前陛下派杜太医瞧过,说是心悸之症,药也断断续续吃着,却始终不见大好,昨儿个夜里老夫人梦魇惊醒,后半夜一直心慌不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

两人窃窃私语间便到了老夫人房门口,守在外头的女使见到是沈染衣并未阻拦。

进了屋,顾兰枝便看到老夫人侧卧在罗汉榻上,口中哎气连连,一脸的憔悴病态。

正观察着老夫人的面色,万嬷嬷皱眉轻斥,

“老夫人病着,说了不见人的。”隐有责怪沈染衣之意。

沈染衣迎上万嬷嬷的目光,“兰枝妹妹也是挂念老夫人,再者,兰枝妹妹懂些医术,说不准能为老夫人缓解一二。”

万嬷嬷张嘴欲再争辩,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好了,她们也是紧张我老婆子,就不要怪她们了……”

顾兰枝走上前,福身请了安,“老夫人,兰枝可否为您把个脉?”

她面上的关切不似作假,老夫人笑了笑,点了下头。

左右只是把个脉而已。

顾兰枝将三根细指搭在老夫人腕上,细细琢磨片刻,紧蹙的眉稍缓,

“的确是心悸之症,心悸之症多与体虚劳倦、七情所伤或药食不当有关,所幸老夫人身子骨尚佳,病情较轻,昨夜突然犯病,应是因惊恐劳累而发,倒也不算难治。”

万嬷嬷闻言就要反驳,“你一个丫头……”

“哎,”老夫人制止了万嬷嬷,看向顾兰枝的眼神慈和许多,“好姑娘,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采。”

旁人不晓得顾兰枝底细,老夫人却是清楚的,那可是当年太医院大名鼎鼎的顾院使之女,能学得其父几分真传毫不意外。

况且顾兰枝说得没错,昨儿个夜里她为梦魇所惊,几乎没喘上气,一整晚头晕乏力,气短自汗,难受得不行。

边上的沈染衣听到老夫人毫不吝啬的夸奖,便趁热打铁,询问顾兰枝是否有根治之法。

顾兰枝犹豫半晌,见老夫人并无反对之意才道,

“若是老夫人信得过,倒是能试一试,只是心悸之症在医书上并无根治之法,我能做的也只是缓解症状。”

“这可使不得!”

万嬷嬷出声阻止,“老夫人身子贵重,出不得丝毫差错,世子一早派人去请杜太医了,想必很快就到,还是等太医来了再说。”

眼看老夫人呼吸愈发急促,沈染衣焦急道,“等杜太医来,少说还得半个时辰,老夫人如今痛苦难耐,如何等得?”

顾兰枝见状也不耽误,问沈染衣要了银针,迅速在老夫人手上的少阴、阙阴经穴,及内关、神门等穴位上落针。

万嬷嬷想阻止,见到身上扎了不少银针的老夫人,又不敢妄动,只能恶狠狠瞪着顾兰枝,“你最好祈祷老夫人平安无事,否则……”

“安静。”

平静的语气之下,充斥着淡淡的凌厉。

不多时,在场之人能明显感觉到,老夫人的呼吸平缓下来,始终紊乱的心跳也渐渐回归正常。

万嬷嬷惊讶地张了张嘴,“这……”

一盏茶后,顾兰枝利落地收了针,方吐出一口浊气。

她看向万嬷嬷,取下腰间的香囊,一脸正色,“压在枕头下,能有安神之效,只要不再梦魇,注意休息,心悸之症便不会再犯。”

当沈染衣说老夫人是梦魇引起的心悸,顾兰枝便猜到上回她留下的香囊,老夫人与万嬷嬷并未使用。

但不管她们出于何种心态,轻蔑也罢,忽视也罢,顾兰枝是问心无愧了。

做完这一切,顾兰枝起身告退。

随喜堂外,半夏见到顾兰枝出来,忙不迭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姑娘,方才奴婢打听到了,世子爷今日休沐,并未出府。”

她捧着鸡汤,暗暗给顾兰枝使眼色。

这盅鸡汤原是要送给老夫人的,不过见随喜堂下人的态度,半夏觉得没什么送去的必要。

“要不咱们把这鸡汤……送给世子?”

顾兰枝意味深长,“表哥对我颇为照顾,自当有所表示。”

主仆一唱一和,朝汀兰院去。

汀兰院内,小轩窗漏进的日光洒在北墙的花梨翘头案上,案上摆放着几盆墨兰,散着灼灼幽香。

付晏清立在窗前,将散落的花瓣一一拾起,纳入雕流云纹玉香盒里。

付琳琅趴在翘头案的另一端,捏着嗓子嚷嚷,“哥哥,你就帮帮琳琅吧,等回了青州琳琅一定用功读书。”

见付晏清不搭理她,付琳琅起身走到另一边,“哥哥,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我就赖你这儿不走了!”

付晏清撩起眼帘,清润的眸噙着一丝无奈,“过两日再说。”

薛氏前脚刚警告了他,他总不能后脚立马忤逆薛氏,去找顾兰枝吧。

“我不。”付琳琅抱臂,“上次你就说过两日,结果两日复两日,再拖下去可来不及了。”

恰在此时,小厮俊生敲了敲门,

“世子爷……”

见付琳琅在,俊生走上前,附耳小声道,“兰姑娘来了。”

付晏清神色恍惚了下,似是才想起这么个人,瞥了眼付琳琅,朝俊生摇了摇头。

俊生意会,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毫不意外的,顾兰枝又一次被拒之门外。

“兰姑娘,实在抱歉,世子眼下还有要紧事,不见客。”

不见客……

原来她竟是客人,外人。

顾兰枝端着鸡汤,看了眼俊生身后的小院,“那能否劳烦你,帮我把东西送进去?”

俊生一脸为难,“这……恐怕不妥。”

世子爷从不吃外人送的东西。

顾兰枝眸底滚过一丝失望,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在太阳底下更显苍白。

俊生莫名于心不忍,松了口,“要不这样,你把东西放这儿,若是世子爷想起了,我再帮您送进去?”

顾兰枝黯然的眸色瞬间焕发出生机,一双杏眸璀璨如星。

“谢谢,真的谢谢你。”

她语气柔柔的,配着那张俏脸愈发楚楚动人。

俊生脸一红,颤着手将鸡汤与那副百寿图接了过来。

正当顾兰枝准备打道回府时,汀兰院里走出一道略微熟悉的身影。

顾兰枝仔细回想,不就是她初入国公府那日见过的女使映兰么。

“哟,原来是兰姑娘来了呀。”

映兰走到俊生旁边,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笑盈盈道,“可惜兰姑娘的一番心意了,只是世子爷的衣食住行一向都是奴婢打理,可谓样样讲究,怕是喝不惯这些呢。”

说着素手一扬,将俊生手里的那盅鸡汤打翻在地。

“你——”

半夏气得脸都绿了,“你一个奴婢,你怎么敢……”

映兰唇边笑意一顿,眉眼登时变得凶戾,不由分说就是一记耳光打了下去。

“半夏!”

顾兰枝想阻止,为时已晚,半夏也没提防,被打了个趔趄,捂着脸不敢置信。

顾兰枝扶着半夏,见她脸上迅速浮起了五指印,娇美的容颜沉下,一字一顿,

“你凭什么打我的人?”

映兰甩了甩发麻的右手,一脸倨傲,“国公府内规矩森严,奴婢身为世子爷身侧的一等女使,伺候世子爷乃本分,而她竟对世子爷身边的人指指点点,难道不该打吗?”

顾兰枝深吸一口气,冷视着映兰,“原来这就是安国公府的规矩,兰枝领教了。”

映兰洋洋得意,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住顾兰枝时,顾兰枝缓缓走近她。

“你、你想干什么?”

映兰没来由的慌了神,她敢打半夏,可不敢真打顾兰枝。

就在二人距离不过咫尺时,顾兰枝忽然笑了。

映兰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紧接着,自己的手仿佛失去了控制般甩在了顾兰枝的脸上。

顾兰枝捂着脸,痛呼一声往后跌去。

半夏立时反应过来,大哭一声扑了过去,与顾兰枝抱作一团,哭天抢地。

“姑娘,我苦命的姑娘……”

论演戏,半夏可没输过。

顾兰枝有心将事情闹大,哽咽着道,“表哥若是厌我,自此以后,兰枝不再叨扰便是,映兰姑娘又何苦如此羞辱于我?”

她微微仰起脸庞,殷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如玉的脸上泪痕斑斑,眼底却盛满倔强,柔弱得令人心疼。

此时付晏清就站在廊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清隽的面容顿时笼罩了一层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医术部分瞎编,勿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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