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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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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淑妃遇刺失子,燕皇后下令宫中禁乐一个月,以表帝后哀思。萧季绾的生辰庆恰好在这一月的期限之内,因而被波及取消。帝后心中有愧,无法为萧季绾举办庆贺的典礼,便想用其它的方式补偿她,于是萧季绾得到了多出往年数倍的生辰礼,再加上萧季钧与陈青吾送的,十岁的生辰礼物足足堆满了长乐殿的半个配殿。

然而萧季绾并不开心。

林殿正以为萧季绾是为不能热热闹闹地过一个生辰而伤心,毕竟今岁的生辰不比往年,既是一个十岁的整生辰,生辰中的每一道安排也都是萧季绾亲自敲定的,就这么取消了,萧季绾伤心也情有可原。

“公主莫要伤心,”林殿正将随赏赐一同送来的礼单拿给萧季绾看,“陛下与殿下知公主的委屈,说等到公主来年生辰之时,就将今岁的贺典一同为公主补上,公主看,”林殿正展开礼单,礼单展开后比萧季绾的书案还要长,“今岁的赏赐比往年多了不少,公主不是一直喜爱皇后殿下的一串金项链吗?皇后殿下命人给公主依那一串的样式打造了一串更加精致的,臣特意命人从库房取出来了。”

林殿正使了个眼色,阮司正会意,捧着一方金银平脱葵花盒【1】上前跪下,在萧季绾面前打开,“公主请看。”

萧季绾微微侧头,只见金银平脱葵花盒内垫了厚厚的一层垫子,垫子上躺着一串嵌红蓝宝石金项链,红蓝二色的宝石与金子交相辉映,繁复华丽。燕皇后大约是觉得完全依照她那一串的样子打造出来的项链过于庄重,并不符合萧季绾现在天真烂漫的年纪,便额外命司造在宝石之间以嵌珍珠的圆珠相缀连,为金项链平添了几分活泼。【2】

林殿正有心安慰,萧季绾却草草看了一眼就命阮司正收回库房,“此物比阿娘的还要华丽许多,平日里用不上,等有用时再拿出来吧。”

林殿正将礼单合上,放在一旁,“那臣去唤妧娘来陪公主练字?”

到了用药的时间,萧季绾放妧娘回去喝药了,这一会儿并不在她身边侍奉。

“熬煮需费上一段工夫,想是妧娘还未喝上,”萧季绾叹了口气,拿过白宣自顾自地练字,她今日心气不畅,字也写得不顺,自个儿看了都觉得头疼,更别说明日拿给韦学士瞧,索性搁下了笔。

林殿正替换下萧季绾写过的白宣,发现萧季绾将笔搁下,靠在凭几上不动了,“公主怎的不写了?”

“林殿正,你说究竟是何人刺杀淑妃呢?”

萧季绾冷不丁的询问令林殿正百思不得其解,“公主,淑妃遇刺一案不是昨日就被三司查出来吗?”

“可三司查出的结果是张婕妤同她的姨娘买凶啊。”萧季绾撑着胳膊看向窗外,一脸的疑惑,“张淑妃与张婕妤,不是亲姊妹吗?”

林殿正并不好回答萧季绾的疑问。除了淑妃腹中那个未出生就没了的,延和帝的孩子都是燕皇后所出,萧季绾不明白同父不同母的兄弟姊妹之间的龃龉也属正常,而萧季绾的疑惑,林殿正并不能为她解答,林殿正清楚,若为萧季绾说明其中原委,只怕自己这个殿正也就做到头了。

“陛下下诏命三司同查,三司既查出这个结果,想来不会出错。”林殿正斟酌着回答。

“我也不是怀疑三司审案的结果,只是……算了,不想了。”

萧季绾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因为张婕妤久居深宫,生她的那一位姨娘又非诰命,平日里也进不了宫,二人怕是数年不曾见过,这深宫高墙的,二人怎么密谋戕害淑妃?再者说,即便二人能够越过宫墙暗中通上信,又去何处买凶,还是能闯过左右威卫层层保护当街刺杀的凶?在萧季绾看来此事能够成功的可能很小,还不如直接在宫中毒害来得容易,而张婕妤不会蠢到明知不可能而为之。

萧季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猜测,毕竟三司都已经结案了,可紫宸殿上群臣唇枪舌剑互不相让那些话犹在耳畔,这些日子她总是想起那些话,那些话让她窥见大晋平静表面下潜藏的狂风骤雨,那些阿耶阿娘从不会在她面前提及的汹涌暗潮。

若不是张婕妤,又是谁呢?若是张婕妤,只是因为妒忌?

萧季绾想得头疼,正巧这时妧娘走了进来,萧季绾抬头时恍然发觉妧娘的面色已经不像刚掖庭出来时那般苍白。

还好,还有一处值得她高兴的地方。

“看来宋奉御的药很有效,”萧季绾支起下巴,“等下回宋奉御来换药,还得再好好问候问候宋家阿姊。”

阮司正的身影在殿外踌躇,林殿正见萧季绾正同妧娘说药方的事,对殿外的情形恍若未觉,便自个儿起身去殿外。

林殿正将阮司正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不是让你去将东西送回库房吗?怎么在殿外张望?可是有事禀报公主?”

阮司正摇了摇头,“臣将项链送回库房,回来时瞧见陛下身边的钱大监经过了咱们殿后头的安仁门,瞧方向像是往,往淑景殿去的。”

“淑妃失了子嗣,身受重伤,又是自家姊妹戕害,陛下与殿下必会有所安抚,她昨日刚醒,今日宸元殿那边下诏不足为奇,此事与咱们长乐殿并无多大干系,不必管了,好生侍奉公主。”林殿正又多叮嘱了阮司正几句长乐殿的宫务,转身时发现萧季绾站在她身后,倚靠着殿门向这边看来。

“公主可是要出去?”林殿正询问道。

“几日未见阿兄了,我想去文德殿看一看。”

“臣……”

萧季绾抬手打断林殿正的话,“殿正不必跟着,我带妧娘去就好。”

还未进文德殿,萧季绾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艾草香。

阿兄怎么焚上艾草了?阿耶阿娘不是不允阿兄的殿中用香吗?

萧季绾暗自嘀咕,好奇地跨过门槛,环顾四周,寻找萧季钧的身影。

萧季钧正在侧殿的书房中翻阅典籍,在他的右手边靠近砚台的位置放置着一只巴掌大的簇新白玉博山炉,那博山炉中正笔直地升起一缕烟雾,想来艾草香就是从哪里发出的。

萧季绾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瞧瞧萧季钧在看什么典籍,结果距离书案还有一寸远时,萧季钧猛地抬起了头,无奈地看着萧季绾。

“阿兄,你三心二意了。”萧季绾难得捉住萧季钧的把柄,幸灾乐祸地屈膝在萧季钧对面跽坐下,“看书不专心。”

萧季钧放下典籍,“你走路的动静不小,冲撞歪了我的香,想不在意都难。”

“冲撞?”萧季绾看向博山炉,博山炉中原本笔直的烟雾变得团簇起来,她不信这香是她的脚步打散的,倾身凑近了瞧,一不小心猛吸了一口艾草,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阿兄,这艾草也太浓烈了……咳咳咳……”

萧季绾咳得满脸通红,妧娘急忙上前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萧季钧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自妧娘面上划过,妧娘只低眉顺眼地做自己的事,仿佛未曾感觉到萧季钧在看她。

“阿兄!”萧季绾觉察到萧季钧的目光,重重地往书案上一拍,怏怏不悦道,“阿兄瞧什么呢?”

萧季钧面上没有一丝心虚,“瞧你这个伴读,并不像在掖庭长大的。”说罢又继续看着妧娘,妧娘见萧季绾不咳了,在萧季钧打量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躬身退下。

“瞧你这个博山炉,并不像你的东西。”萧季绾伸手揭开博山炉上的炉盖,炉中的熏香用香篆填成了如意纹,已经快要燃尽。

萧季钧闻言一愣,随即笑道,“的确不是我的东西,阿耶阿娘一向不允我用香料,我自然也没有博山炉这样的香炉,这是你的,你忘了?”

萧季绾真忘了,她忘了何时送过萧季钧博山炉。

萧季钧好心提醒,“上回你向我打听妧娘的身世,提了姑母送与你的物产过来,发现我已有一份相同的,便将礼物提了回去,第二日又命林殿正送了别的过来,这只博山炉正好就在里头。”

经过这么一提醒,萧季绾想起来了,可是,萧季绾不满地盯着萧季钧,不满他将自己打听妧娘身世的事当着妧娘的面提出来。

妧娘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仿佛萧季钧提到的妧娘不是她。

“记起博山炉了,”萧季绾老实承认,“可我不记得我还送了阿兄艾草香料。”

前一段时日萧季绾一直记挂着妧娘的事,送博山炉来文德殿是她粗心大意,但再怎么粗心,也不会将混着香料的博山炉送来。

萧季钧不欲再提香料的事,转口道,“你来文德殿可是有事?”

萧季绾目光飘忽,“没事儿便不能来文德殿了吗?”

萧季绾是想向萧季钧问一问张淑妃遇刺的事,虽然萧季钧还未及冠,未到上朝听政的年纪,可是他聪慧早熟,延和帝夫妇在他七八岁时就开始教他政务,前朝的大小事不会像瞒着萧季绾一样刻意瞒着他,此次淑妃之事是大事,萧季绾觉得延和帝夫妇一定会让萧季钧知道的,不然那一夜她偷偷去紫宸殿,也不会突然遇上萧季钧。

萧季钧守礼,绝不会如萧季绾一般偷偷去,既出现在紫宸殿外,便只会是帝后让他去的,所以在萧季绾心里,萧季钧知道的一定比她多。

不过话到嘴边萧季绾又改了口,此事说到底已经结案,再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

萧季钧猜到她有事,可她忽然改了口,那就是改变了主意不想说,既如此他也装作不知道。张淑妃之事背后错综复杂,他也不想萧季绾知道得太明白。

“哦?那是来探望阿兄,还是探望表兄?”萧季钧故意打趣着开口。

萧季绾神色发懵,“有什么区别吗?探望阿兄就不能探望表兄了吗?还是探望表兄就不能探望阿兄了?不都是顺道的事情吗?”

萧季钧一讪,他心想,阿绾果然还是个孩子。

“今日可不顺道,阿耶阿娘许了青吾三个月的假,他离宫去宣州探望姑父姑母去了。”

“啊?”萧季绾大惊,“表兄离宫怎么也无人告诉我?何时走的?”

“昨日刚走,是青吾说不要告诉你,左右他只是探亲,又不是不回来了,”萧季钧替陈青吾解释道,“这事儿是阿耶阿娘早就定下的,只是最近出了淑妃的事,不好大张旗鼓送他,所以他才悄悄离开的。”

“好吧。”萧季绾不无可惜道,“许久未见姑父姑母还有大表兄他们了,若是早些让我知道,也好给他们备上一份礼。”

“你可放心,”萧季钧安慰她,“此事阿耶阿娘早就想到了,你的那一份不会忘记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金银平脱葵花盒:平脱是一种工艺

【2】原型是李静训墓出土的金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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