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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宣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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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东移,从藏书楼的楼顶落到了檐角处。

夜风寒凉,陆时远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赵念雪说:“不必了,我穿着斗篷呢。”

陆时远已然脱下了披风,不由分说地搭在了赵念雪肩头。

两重斗篷沉甸甸地压在肩上,赵念雪的手臂都要抬不起来了,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样我还怎么打灯笼?”

陆时远将她手中的灯笼接过来,举在身前替她照路。赵念雪含笑瞥了他一眼,说:“两年不见,长进不少啊。”

二人沿着乡道慢慢散步,赵念雪问:“所以你是出来执行任务,顺便过来看我一眼吗?”

“是。”

“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就在泸城呢。”

“不是在泸城,是在黎城。离得不远,我就顺便来看看。”

“……”

黎城和泸城离得可不算近,这顺得也太便了。

虽然心里在吐糟他,但赵念雪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她脚步往他的方向一偏,两人距离霎时拉进,胳膊隔着衣服贴在了一起。陆时远没有拉开距离,换了只手提灯笼,空着的胳膊更方便与她贴紧,随着步伐轻轻摩擦。

感受着身侧源源不断的热意,赵念雪问:“你的事,还是没有结果吗?”

“快了。”陆时远说,“该找的证据都已找到,现在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将事情闹到最大,让真相人尽皆知的机会。不会太久了,我想,除夕宫宴是最好的时机。”

“除夕?那不是很快了。”赵念雪眉间隐隐浮现忧意,“会有危险吗?”

“危险一直都在。如果不扳倒那个人,任由他把持朝纲架空皇权,到时候危害的是全天下的百姓。我必须要在毒刺深入骨髓之前将其彻底拔除。”

“嗯。”赵念雪看着他,认真地说,“你能做到的,我相信你。”

一段路走到了尽头,面前已是小河村的村口。

赵念雪问陆时远:“你在黎城的事,还没有办完吧?”

“是,明日我须得再去一趟。”

“那等你事情都办好了,再来找我吧。”赵念雪笑道,“我请你吃个饭,上全城最好的酒楼吃。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现在可有长进得很。”

“我知道。”陆时远亦勾起嘴角,“定赴赵老板的约。”

赵念雪眼神微滞,眨了眨眼,继而眸中光华更甚,笑意扩散,说:“一定不叫李公子失望。”

***

这夜的短暂相处像是给赵念雪的心里浇上了一层蜜,甜到她第二天巡店时脸上都是笑眯眯的。

“你这是遇着什么好事了?”绯烟如今做了脂粉铺子的掌柜,她本就熟悉胭脂水粉,生意上手很快,又生得貌美,简直就是活招牌。有她坐镇,铺子的生意都比以前好了不少。

对于绯烟的打趣,赵念雪嘻嘻笑着,说道:“捡到钱了。”

“少来,你捡到钱可不是这个反应。”绯烟的眼神饶有趣味地在她身上打转,忽然靠近她小声说道:“你这分明就是见到什么人了。”

赵念雪耳尖泛红,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他真的来了?”她不否认,绯烟倒激动起来,“他来找你了?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总有一个会先憋不住。你们什么时候见的面,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珠炮似的。赵念雪忍着笑,说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过几日我要请他吃饭,你跟我一起去,亲自好好问问他吧。”

“我可不去。”绯烟眼波流转,神色俏皮地说,“我可不是个不长眼的。你们二人花前月下,我才不要煞风景。”

“吃个饭而已,什么花前月下。”赵念雪笑着同她打闹。

店铺的伙计有事来禀报,赵念雪和绯烟不约而同收了笑容,一脸正色,一副老板和掌柜的派头。

“老板,掌柜,刚刚负责送货的伙计来报,说咱们今日运进的货在城门口和人送菜的车撞上了,两拨人现在正吵得不可开交呢,请您拿个主意,看怎生是好。”

“撞车了?”绯烟皱眉,“我得去看看。”

左右都恰好赶上了,赵念雪便跟着她一起去。

到了城门外,赵念雪看见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不知在评头论足什么。她长了个心眼,出来时点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一块跟着,几个人在人群中推推挤挤分出一条路,赵念雪和绯烟走进去,便看见两辆板车都翻倒在地,胭脂水粉和白菜萝卜混在一起,凌乱地散落一地。

一个菜农模样的人指着胭脂铺的伙计气势汹汹地问:“我的菜沾了这些糟污,可怎么卖出去?你说,你要怎么赔?”

“什么糟污,明明是你的牛突然发疯顶翻了我的车,该是你赔我才是!”

“还不是你的这些香粉里面不知掺了什么东西,把我的牛闻出了毛病,还敢倒打一耙!”

“都别吵了。”赵念雪大声喝止,“冷静一点,把事情说清楚。”

有老板来撑腰,伙计腰杆都挺直不少,那个菜农见人多势众,也不敢再轻易出声。

赵念雪听完原委,和绯烟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不把事态扩大,赔偿了菜农的损失,同时也警告他不许借此摸黑丰记的名声。

菜农得了赔偿,自然是万事好说话,欢欢喜喜拖着板车回了家。伙计倒是一脸郁闷,赵念雪也没责怪他们,反而是多有安慰,让他们以后做事小心一点。

做老板就是要如此权衡,虽然以赵念雪的脾气,她很多时候都想掀桌发火,但生意人,难免要圆滑一些。表面上吃点小亏,也是为了日后能有更多利益。

“我还有其他店要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等东西都收拾好了以后,把今天损耗的货列个清单给我。”赵念雪对绯烟说。

可是等绯烟将清单写好,准备交予赵念雪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人。

店里,家里都不见她人影,绯烟想起她惯常的去处,又去了小河村藏书楼。可是工人们都说,赵老板今日并未来过。

她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不敢让丰家人担心,只好说赵念雪在她店里处理事情。可她独自一人站在店中时,心里满是彷徨。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去报官时,门口出现了一个颀长身影。

***

赵念雪自昏迷中醒来时,眼前是黑压压的屋顶,她脑中一片混沌,分不清天地何方。

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她抄近道走入一条偏僻的巷子,忽然被一只帕子捂住口鼻,尚来不及感到惊慌便失去了意识。

她被绑架了。

这个念头如一道惊雷般劈入脑海,她心里掀起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惶然,挣扎中感觉自己手脚被缚,勉强转过头环顾四周时,才发现周围站满了人,如幽暗的丛林般将她包围。

丛林之中却有一道破口,那里坐着一个人,赵念雪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的衣服下摆绣着精致的蟒纹,张牙舞爪地看着她。

赵念雪忽然止住了挣扎,一颗心如坠冰窟,在冰冷的海水中不断下坠,连带着整具身体都冷得发颤。

那人轻笑了一声,说:“看来你知道我。”

赵念雪咬着嘴唇,唇齿发寒。

她当然知道。

虽然她无数次告诫自己,朝廷秘辛不是她能沾染的,但却因为挂念陆时远,总忍不住多打听一些。

一打听才知道,徐将军逆案的真凶是如此显而易见——

宣宁王越陵,乃是先帝胞弟,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二十年前徐将军谋逆,是他力挽狂澜率军镇压,从此独掌兵权;又在皇权斗争中扶持圣上稳坐皇位,从此他辅佐朝纲大权独揽,连圣上行事也要看他脸色。

这个人就站在权利的至高点,在万人之上受天下朝拜,而他所做过的事,在他的惶惶威压下,再无人敢质疑。

这样一个合该视赵念雪为蝼蚁的人,竟然暗使手段亲自见她,赵念雪觉得很讽刺。

越陵朝她微微俯身,一张方正肃穆的脸落入烛火的光辉下,竟显得正气凛然。

他问:“你是谁?”

赵念雪讥讽地一笑:“王爷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大费周章地使些下作手段来见我,真是叫我好生荣幸。”

越陵一张古板的脸上皱纹都不曾颤动,只是眼神微敛,立刻就有人上前将赵念雪拉起来跪坐在地,劈手扇了她一个耳光。

赵念雪被打得跌在地上,又晕头转向地被拉起来跪好。她眼前直冒金星,感觉到嘴角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问什么,你就答。我的脾气可不太好。”越陵靠回椅背,面容又隐匿在黑暗中。

“你是谁。”他又问。

赵念雪缓了缓神,气若游丝地说:“我是泸城,小河村人士……我叫丰绣。”

“你父亲在徐恕手下当过兵,是不是?”

“……是。”

“你去过京城,王良弼死亡当晚,你就在现场,而且从他那里拿走了一把扇子,是不是?”

“是。”

“小河村的藏书楼是你出资重建,你也完全知晓它的渊源,是不是?”

“是。”

越陵忽然笑了,笑容里竟有几分愉悦,“说吧,你与徐恕,有什么关系。”

赵念雪没好气地说:“什么关系,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但本王不认为,仅仅因为你的父亲曾是徐恕手下士兵,你便会如此为他奔走。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越陵平静地说:“二十二年前,徐恕的独生女徐青云在满门抄斩当日逃跑,一年后我找到了她的尸体。可是徐青云逃跑时身怀六甲,尸体却腹部空空,那个孩子不翼而飞……”

他忽然问:“你今年多大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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