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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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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南下,历时一个月抵达楚国。

楚国历史悠久,可追溯到夏商时期,当时的楚国先民在淮水下游一带繁衍生息,此处尽是荒僻的荆山丛林、草莽,故而楚地也称为“荆楚”。

直到商朝衰败,周国崛起,楚部族首领熊绎审时度势投靠周文王,才正式被周王室册封为“子”爵,又在周公旦时期得“楚”封号,成为诸侯国。

然而楚地山势险要,环境恶劣,楚人长期与山林间野兽相斗,民风彪悍,与钟鸣鼎食之邦的中原各国大相径庭,楚国因故被中原人视为“南蛮”。

楚国国君朝拜周天子时也不能与其他诸侯平起平坐,还被打发出殿外与一大帮蛮夷共守篝火。楚国国君不甘受辱,回去后便在楚地积蓄力量——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1】,征讨姬姓的随国,要求周天子晋升爵位,遭到拒绝后自封为王。

自此,楚国不断壮大,君主励精图治,扩张疆土,春秋时期被排入“春秋五霸”,更有楚庄王问鼎中原,威震四海。

如今的楚国是战国七雄中国土面积最大的诸侯国,其西临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陉塞、郇阳,地方五千余里,带甲百万,车万乘,骑万匹,栗支十年,有称霸之资【2】。

虽是如此,如今的楚国已不复春秋时期的鼎盛,六大强国先后推行变法,唯有楚国固步自封,全因贵族专权擅政,变法未经推行便已夭折。

且在纵横抗争的局势下,楚国三番五次地趋利避害,投鼠忌器,早已失去各诸侯国的信任,楚国看似地大物博,兵强马壮,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进入楚国都城郢都,行至主干大街,街道宽敞,商贾云集,行人熙来攘往,车水马龙,隔着车门都能感受到街市的繁华与人烟阜盛。

楚暄撩开窗帘,一缕幽香飘入车内,他向外望去,入眼是如潮的人群,沿街铺设的摊床和棚铺,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歌馆酒肆内飘出悠扬婉转的曲调,楚女歌声软糯甜美,令人沉醉。

街道的左侧是一条清澈的河,早春时节,春水化冻,河面上碎冰浮动,晨阳下似晶石般璀璨,长河澄澈透亮,银白如练,向南流淌汇入波澜壮阔的云梦泽。

河对岸楼房高阁林立,鳞次栉比,飞檐画栋,白雪点缀着朱红的飞瓦,折射着晨阳的金辉,耀眼夺目。

料峭春风也吹不散郢都的热闹繁华,在此处几乎感觉不到寒冷,楚暄不禁感叹,无论是儿时生活的大梁,还是如今居住的咸阳,都不及郢都半分热闹,特别是受法制管辖的咸阳,若无佳节便是一片肃穆拘谨。

而郢都却有一种亲和、可接纳万物的包容与随性,若是活在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郢都定是安居良选。

三人选了一家客栈落脚,次日一早,张仪独自入宫觐见楚王,楚王熊槐对他以礼相待,二人在朝堂上叙旧了一个多时辰,皆是不提秦楚战事。

退朝后熊槐为张仪安排了一幢二进的使臣府邸,张仪回到客栈将楚暄接了过去。

翌日,张仪收到了一封请帖。

“令尹昭阳宴请我入府参加晚宴。”张仪淡淡道。

楚暄观察着他的神情:“先生去吗?”

“那是必然,老朋友了,一别十数年也该叙叙旧了。”张仪莞尔,语气冷淡,又道:“暄儿,今夜你与我同去,此次赴宴的还有众多朝中重臣,在宴上切记少言语,多听,多观察。”

“是。”

张仪又道:“今晚参宴,你穿件素色的衣裳,以免引人注目。”

楚暄点头:“先生放心,暄儿明白。”

傍晚,二人经过一番打扮前去赴宴,张仪此去穿了件烟灰色绣金长袍,头戴白玉冠,与平素玄色官服衬出的庄严气质不同,显得儒雅斯文,平易近人。

楚暄则作书生打扮,褒衣博带,乌云般的秀发用一支白簪子束起,饶是一身水墨素色也难掩他骨子里的风雅韵致,反显出别具一格的俊雅,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二人坐着马车来到令尹府,令尹府坐落于楚王宫的东侧,与王宫隔街相望,府邸奢华气派,门外停着数辆豪华马车,门扉敞开,顶端悬着一块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其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令尹府”,宾客不断涌入府中,内里一片欢声笑语。

张仪将请帖递给守门侍从,侍从领着二人步入宴厅。

楚暄跟在张仪身后,环顾四周,看着园中的奇花异草,绘有麒麟图的白玉影壁,回廊间雕甍秀槛,飞檐高啄着数盏五光十色的琉璃灯,他不禁暗叹,即便是咸阳王宫,都没有奢华至此,令尹府尚如此,楚王宫岂不更加富丽堂皇?

穿过两扇垂花门,抵达宴会厅,厅门外站着一名年近七旬的老者,鬓发掺白,鹤骨霜髯,却是腰杆笔挺,精神矍铄,细长的眼中白仁过多,黑瞳显得格外尖锐,在看到张仪时眼中原有的几丝浊气一扫而空,目光精锐迥然。

老者向前走来,一身宽大的棕色绣金云纹长袍扬起一阵清风,腰间挂着的金玉坠子随着他的步履叮当作响。

张仪见他信步而至,淡笑着躬身揖手:“外臣张仪拜见令尹大人。”

昭阳淡笑着将其扶起:“秦相之礼老臣可担待不起。”声音苍老尖细。

张仪莞尔起身:“一别十数年,令尹大人的府邸还是如此气派,一路行来陈设排布都不甚变化。”他顿了一下,又道:“外臣忘了,昔年到访此处还不叫‘令尹府’,应是‘上柱国府’。”

昭阳的笑容僵了一下,复又从容道:“未料想秦相竟对此府邸如此惦记,你我也是旧相识,有些礼节便省去吧,请随我入厅内就座,我们宴上再慢慢叙旧。”

楚暄观察着昭阳的神情,随张仪一同进入宴会厅。

见主人入席就座,宾客们也鱼贯而入,昭阳于主位上坐北朝南,宾客席则分东西两侧,张仪与楚暄坐在东侧首位,其余官员依官制尊卑依次入座。

昭阳办此宴的目的旨在为张仪接风洗尘,促进相邦之好。

楚国的官职名别具创新,不同于其余六国,在楚国丞相被称作“令尹”,副相名“左尹”,掌国之军事的最高武官名为“上柱国”,掌王族事务的职官称作“左徒”“三闾大夫”。

令尹昭阳曾是上柱国,十年前,他率兵攻打魏国,为楚国夺得襄陵等八邑,此战威震六国,此战之后他官迁令尹,被封上爵“执珪”,楚王熊槐还将“古渤海之地”封给他做食邑。

昭阳如今年近古稀,这一生出将入相,也算是位高权重,功德圆满,然而他与张仪却因“和氏璧”结过梁子。

宴会开始,侍从们为众宾客端上珍馐美馔,陈年佳酿,宴厅中央歌舞升平,琴瑟和鸣,众宾客把酒言欢,酣畅淋漓。

张仪举起酒樽,对昭阳敬道:“外臣恭贺大人官迁令尹,此生得以出将入相。”

“多谢相邦。”昭阳淡笑回敬。

未等昭阳将酒饮下,张仪又轻叹一声,感慨道:“再入此厅堂,可真是勾起外臣诸多回忆,遥想十多年前,臣哪敢想象,有朝一日能与大人平座对饮,外臣仍记得当年坐在那个位置。”说话间他的眼神看向西侧最靠门的一处席位。

昭阳嘴唇抖了抖,饮下一口酒,挤出笑容:“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却不及相邦平步青云利索,老臣也当向您道贺。”他兀自斟满酒樽,正欲举起。

“哪敢劳烦大人道贺,是外臣应谢过大人,若不是令尹大人‘相助’,外臣哪有青云直上的机会?”张仪微笑着凝视着昭阳的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昭阳动作一滞,眉头微蹙,即刻展颜回应:“本令尹年事已高,有些健忘,竟不知何时助过相邦。”

离得近的几位宾客已然感受到二人话中的刀锋相向,压低交谈声,竖耳倾听。

“自然是助臣离楚投秦。”张仪脸上的笑意渐深,“至于这‘谢’可就多了,谢令尹大人曾赐外臣一顿毕生难忘的晚宴,让外臣感受万众瞩目;谢大人让外臣领略和氏璧的风采;更该谢您赏外臣棍棒时不割吾舌之恩!”

此言一出,厅内的交谈声逐渐停止,“和氏璧”三个字传入耳中,众人便已知晓。

昭阳脸色越发暗沉,细长的吊眉拧到一块,他本就担心旧事重提,才特设此宴欲与张仪冰释前嫌,未想张仪如此不给面子,竟当着众宾客之面算旧账。

厅内歌舞不绝,却无人观赏,在听闻“昭阳”之名时楚暄就料到这场晚宴免不了这番“叙旧”。

当年张仪从云梦山学成归来,初入仕途先到访楚国,在当时的上柱国昭阳府上游说,做一名门客。

某日,昭阳在府上设宴,高朋满座,权贵云集,筹办此宴的主要目的是与众人同赏楚威王赏赐的“和氏璧”。

昭阳将此玉传给众宾客细细观赏,然而传了一圈后,和氏璧不见踪影,众人大惊,面面相觑,猜想应是被某个心怀鬼胎之人收入囊中,在一阵探讨后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张仪。

张仪正大快朵颐,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了众矢之的,察觉厅内针落可闻,他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凝视着自己,顿时心中一沉,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当时的张仪只是个落魄的魏国王室远亲后裔,穿着粗布衣裳,一副穷酸书生相,他来此宴不过混口饭吃,对和氏璧毫无兴趣。

可正因他这身打扮和无权无势才被一众权贵泼了脏水,称他偷了和氏璧。

张仪自然不背黑锅,拼死否认,昭阳派人搜遍他全身,也确实没搜出来,可不知是何原因,昭阳非认定是张仪偷了玉,命人将他捆绑起来严刑拷打。

张仪心知百口莫辩,自己无权无势只得任人宰割,即便如此,他被打得血肉模糊也不愿被扣上偷盗的污名。

昭阳见他倔,也怕真把他打死了,只好叫停,让下人将半死不活的张仪像狗一样扔了出去。

张仪遍体鳞伤,对楚国更是心灰意冷,待伤势转好就离开楚国,回到魏国。

楚暄那一年三岁,第一次见到张仪,那时的张仪脸上挂着瘀青,穿着打扮较之今日可谓是霄壤之别,却是意气风发,心怀凌云壮志,他到家中与父亲叙旧,面上看似云淡风轻,言语中却难掩对怀才不遇的叹息。

同年,秦国新君嬴驷颁布求贤令,昭告天下,张仪带着满腔抱负与治国策略前去拜会,献上伐交之策,得嬴驷重用,被封为一国之相,得以从一介布衣青云直上,成为翻动天下的人物,无人不得敬他三分。

昭阳也未料到当年被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毒打一顿的穷酸客卿竟成为虎狼之秦的相国,得此消息时早就对当年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

见昭阳迟迟未开口,张仪嗤笑一声:“令尹大人过去眼神不好,如今记性也大不如前,不知外臣方才的话是否帮大人回忆往昔?”

“哎,都是误会!误会啦!”一道清亮疏朗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尴尬。

说话之人是一位青衣贵公子,坐于西侧首位,年龄二十出头,高冠博带,锦绣长衫,形貌迤逦,朗目疏眉,尤其是那一对吊梢狐狸眼,彰显出几分媚态,此刻正含笑注视着众人,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对张仪道:“当年之事多有误会,本公子代楚国向秦相赔个不是,那和氏璧实则是被我母后讨了去,如今已归楚王殿中,被楚国视为镇国之宝。”

昭阳冷着脸斟了杯酒,举向张仪:“昔日是老臣一时糊涂,听信小人谗言,误会相邦为人,如今误会解开,老臣也特设此宴恭迎相邦,再自罚三杯,对相邦赔个不是。”

张仪无言注视着昭阳,待他喝下第三杯酒,才开口道:“既如子兰公子所言,玉已寻到,外臣便放心了。”

楚暄看着昭阳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心中冷笑,心想这道歉道得毫无诚意,何况若不是张仪坐上秦相之位,恐怕此生都要背负偷盗恶名。

昭阳闻言放下心来,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张仪的回答并无翻篇之意,方才的尴尬令他有些无地自容,他心中愤懑,寻思如何挖苦张仪,欲扳回一城,他打量着张仪,笑道:“不知相邦摈弃中原去往秦国那西隅之地,过得可好?如今已是一国之相怎还穿得如此素淡,不过秦王室以玄色为尊,这样一看相邦此身倒是亮眼得多。”

“秦人真挚淳朴,从不行虚与委蛇之事,外臣在秦十数年倍感畅然!君王爱才,礼贤下士,是故秦国日益壮大,至于穿素淡色泽的衣裳,一来寓意返璞归真,二可让臣无论身处何处都将过往之事铭记于心。”张仪笑答。

昭阳眉头紧蹙:“相邦如此耿耿于怀,可是不愿原谅老臣?”

张仪顿了几秒,突然朗声大笑,摆了摆手:“我张仪岂是如此锱铢必较之人?令尹大人既已还臣清白,臣又何必揪着过往不放?”他举起酒樽,慨然道:“饮下这杯酒,便是冰释前嫌,切不可因私人恩怨影响秦楚之好!”

“如此便好。”昭阳举起酒樽回敬,终是放下心来,众宾客见此情形也暗松了口气,宴上气氛恢复如初。

张仪放下酒樽,轻叹一声:“外臣方才所说的‘谢’确实发自内心,在秦为相十多年,这些私人恩怨早已淡忘,臣本就非公报私仇之人,本以为令尹大人日理万机,不会与臣计较,却没想到,令尹大人始终介怀,竟有公报私仇之心……”

昭阳有些动怒:“何出此言?老臣岂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张仪愁眉长叹:“正如外臣方才所言‘不可因私人恩怨影响秦楚之好’,秦与楚邦交数十年,又有联姻之盟,既是友邦,又是亲家,二国当和睦。然这些时日臣却听闻楚国欲联盟齐国攻秦,这消息传至秦国可是寒了我王的心啊!我王思来想去不明白楚国为何攻秦,外臣想定是臣与令尹大人的矛盾所致,故而主动使楚,欲求握手言和。”

昭阳往宾客席上一瞟,冷笑道:“老臣从未想过破坏秦楚邦交,更不会因个人恩怨搅乱政局!攻伐他国为楚国开疆拓土,是我王壮志雄心,何况那商於之地本就是我们楚国的土地!听闻秦师如狼似虎,我楚军也有意与秦较量一番,如今楚国仅调动千余兵马驻扎武关,秦国便生怯了?”

张仪质问:“楚若有心与秦较量,秦自当奉陪,何故与齐国私下联盟?”

一道凛然刚正的声音自席间传来:“秦国曾打着为巴蜀平乱的名义攻伐二国,将二国坐收囊中,短短数年扩地千里,如今魏韩又成了秦的‘附庸国’,秦国如此蓬勃野心,楚若不连齐打压秦之气焰,难道要做待宰羔羊,静候秦国攻伐?”

张仪眯着眼,看向说话之人:“左徒大人对秦国的偏见真是与日俱增啊!”

说话之人正是左徒屈原,只见他横眉冷对,端坐席间,一袭青衫磊落,发髻高束,除却腰间别着把青竹扇,便无任何配饰。

坐于他身旁的子兰打断道:“左徒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什么打压气焰、待宰羔羊,未免言重,各国交战已如家常便饭,无非是场军事较量,赢则利,输则损,秦军骁勇善战得以扩充疆土,又非强取豪夺,怎可称之为狼子野心?”

屈原斜睨他,冷笑道:“子兰公子可真是身在楚地心在秦,万事顾秦周全。”

子兰面上挂笑,不看屈原一眼:“并非本公子顾秦周全,而是公事公论,我见相邦远道而来,原是赴此家宴欢聚一堂,却屡受抵对,实在有失东道主之气度,我以楚王室身份敬相邦一杯!”

子兰举起酒樽与张仪隔空相敬,这才瞧见张仪身旁静坐的楚暄,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喜道:“这位小公子可是相邦之子?有子如此俊美,相邦好福气啊!”

张仪笑道:“这位是臣的义子,外臣年龄大了,腿脚不利索,此次一同出行也有个照应。”他轻拍了下楚暄的肩膀,“暄儿,快见过子兰公子。”

楚暄起身作揖:“草民拜见公子。”

“快快坐下,不必多礼!”子兰欣然道,对楚暄十分感兴趣,又对他一阵亲切问候。

屈原冷眼旁观,不再理会。

昭阳也看向楚暄,打趣道:“相邦好福气,只不知令郎长大后是否也同您一般舌灿莲花?”

张仪笑了笑,不置可否。

宴会气氛再度融洽,逐渐进入尾声,众宾客相互敬酒,对昭阳、张仪等高官献祝词,楚暄观察着众人,对这些权贵的溜须拍马十分鄙夷。

宴毕,宾客们纷纷离去,张仪与楚暄行至府外,正欲上马车,突然被人叫住。

“相邦大人请留步,不知今晚的宴席二位吃得可还习惯?”来人正是公子子兰,此刻走得近了,楚暄闻到对方身上一股清幽的兰香。

张仪笑道:“承蒙令尹大人邀约,外臣感激不尽。”

“此宴是我同令尹大人一同筹办,以款待相邦。”子兰笑道,看了楚暄一眼,“不知相邦和楚公子明日是否得空,我想邀二位去郢都名楼听曲。”

张仪点头:“能得公子邀请外臣不胜欢喜,明日我二人定当准时赴约。”

子兰欣然道:“那便明日申时余焉楼见!”

作者有话要说:【1】《左传·昭公十二年》: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

【2】引自《史记·苏秦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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