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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养大偏执逆徒后飞升失败了 > 第20章 过往之囚

第20章 过往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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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煋轻盈地穿梭在高低起伏的屋顶和檐边,不时飞身落到下面的街道上,像一只白色的蝶在花丛中翩跹飞舞。

只不过他每次停留,都会有一个被邪崇污染的人胸□□出血花,抽搐着倒下。

蝴蝶带来的不是沁人的花香,而是一闪而过的死亡。

他杀戮的动作迅急果断,出剑,贯穿,搅动——腥臭的黑血喷溅而出,顺着剑刃流淌到他的手背上。剑刃下的人心脏被剑刃绞得四分五裂,再无一丝生还的可能。

就像一台精准高效的杀人机械,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命令。

甚至动作快到,忙于逃命的人只感受到了一阵带着血腥味的凛风,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顾煋又一次飞身落地后,抹了一把脸。血珠从他的剑甩下来,在身后连成一道直线。

他所杀的目标,全是已经面色青灰,七窍涌出黑气,僵硬怪异,甚至开始扑向周围正常人的受染者。

尽管仙界正道各大门派剿灭邪崇的招式各不相同,但都有一条共同的准则。

那就是一击毙命,绝不留情。

邪崇极易感染平民百姓,却对入道的修士几乎没有影响。

这就导致这类灾祸传播性极强,但危险性不高,而对着污染源一剑穿心,就是最简单高效的镇压方式。

尽管这所谓的污染源,前一秒还可能是惊慌失措,哭泣乞求仙人帮助的无辜百姓。

故邪崇虽然表面看着可怖,但只要硬下心来,迅速出手,很快就会被清理干净。

顾煋也是这样被季长风教导和嘱咐的。

杀死一个凡人,对修士来说,如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解决邪祟污染,也不过是小事一桩,随便派个外门弟子都能应付。

但对平民百姓来说,亲眼目睹身边人突然发狂,如丧失理智的行尸走肉一样,攻击一切活物的血腥场景,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恶梦。

但这次却有些不对。

顾煋不断出手,却发现被污染的人中夹了几个能用灵力,甚至拨出法器抵抗反击的修士。

出现的频率随着他逆行而上——即城中心的方向越来越高。

虽然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但也拖慢了他行动的速度。

在人群如此密集的情况下,他不敢轻易动用灵力。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污染修士,这是他从未听闻过的情况。

怪不得这次骚乱规模如此之大,修士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去及时镇压骚乱?

如此一看,邪崇肯定不局限于这条商街,他所在的城区,甚至整座城,都可能出现了广泛的污染点。

局势比他想象中的更为棘手。

顾煋挥袖,在身边隔出一片透明的空间,人群在此分流,从上往下看去,就像一座江中小岛。

他并拢两根手指,食指叠于中指之上,拇指蹭去,在地面的血泊上隔空一擦,暗红的血水便无风自动,泛起一圈圈波澜。

待血泊平静下来后,上面模糊地映出了一个人影。

此人头戴碧玉道冠,身着一袭素净青袍,袍身镶着淡金色云纹滚边,正身端坐,眼神沉静,透着一股庄严肃穆。

顾煋抬手行了个礼,道:

“季长老,魔界枭首城出现大规模邪祟污染,有不少修士也受染发狂,弟子怀疑......”

没等他话说完,季长风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他构建的空间中响起:

“我知道,此事诡异,我已联络周围赶得上的弟子门生去城中心支援,在此之前,尽最大可能去镇压邪祟。”

“是。”

“......你多加小心,援兵不到,可自行决断。”

季长风眼神微闪,顾煋知道那是她不轻易流露的忧心,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后简短地道:

“弟子听命。”

季长风微微颔首,血镜波动几下,人影散去。

顾煋抬手散开空间,正要腾身跃起,心跳突然一窒。

他缓缓抬头,不知何时,原本哭喊逃命的人群,死寂一片,他们全部静止了下来。

一动不动,头齐刷刷地朝着顾煋方向扭去,就像皮影戏里僵硬单薄的人偶,眼鼻口中冒着丝丝黑气,目光呆滞面容凶残——

顾煋动作先于意识,他如一道流星窜出地面,黑压压的人群蜂拥而上,黑筋毕露的手离他的脚踝只差一寸。

这片街上的所有人,都被邪祟污染了。

它们正像密密麻麻的蚂蚁,黑色的浪潮,一层叠一层,朝唯一一个清醒活着的人发起冲锋。

顾煋一下子坐起,急促地喘气。

他好久未曾入睡,好半会儿才分辨出梦和现实。

一缕阳光穿窗而入,打在他的脸上。

他扫视屋内。

这是一间略显狭小陈旧的小屋,但打扫收拾的很干净,处处透露着一股生活气息。

自己正在屋内唯一一张床上,斜对面是一方小小的书案,上面有几张写了字的白纸,数卷封面泛黄的书。一支毛笔搁在一块墨磨上,笔尖朝下,干涸已久。

旁边有两把竹椅,其中一把上面搭了件白衣。

墙上还挂了一副山水图。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顾煋越看越眼熟,却一时想不起什么。

他又在脑中搜刮之前的记忆,却发现识海里破破烂烂,混乱非常,像被飓风光顾了一样。

顾煋头痛欲裂,没办法,只能掀开身上薄被,翻身下床。

脚刚踏上地,他低低嘶了一声。

身上酸痛无比,仿佛练了十天十夜的剑。

然而没走几步,哗啦一声,手腕一紧,什么东西又把他扯了回去。

顾煋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右手手腕上多了一条紧贴皮肉的黑色铁链,末端铁环被体温捂得温热,他刚才竟然没有察觉。

千年的陨星玄铁。

顾煋眉心一跳,昏睡前的记忆大段大段涌入他的脑海,连着他身处何方,都清晰地想了起来。

此处是浮妄城最南角的碧水巷尽头的一间小院。浮妄城本就位于仙魔两界交地,偏僻贫瘠,无人问津。相比枭首、烈羽等繁华大城,可以说是穷乡僻壤,苦寒之地。

其中城南又是浮妄城里最穷最荒的一片地,平日里街上连人影都少见,到处灰扑扑,雾蒙蒙。

而碧水巷,自然是城南最破烂清冷的巷子。

顾煋当年带着殷寂连躲风头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敲好了这块风水宝地,在这儿一待就待了十年。

期间平平安安,无人叨扰,连死狗都不见一条。

顾煋回忆完毕,压上手上铁链,指节用力到发白,这条由千年玄铁铸成的链子纹丝不动,甚至更加坚固。

他又试着调动灵力,然而经脉中空空如也,如干涸的河床,神念探下去,没有半点波动。

若他料想的没错,殷寂连这大逆不道的崽子,用陨星玄铁辅以秘法,练出了这条能固锁气血和灵力的缚仙索

若他想冲破束缚,就需要灵力;而他戴上这条锁链,就没有灵力。

知道自己暂时没有脱身之法后,顾煋一敲床头的雕花架子。

铁链顿时哗啦作响。

“进来吧,还要在门外等多久?”

他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片刻后,木门吱呀一声响,殷寂连走了进来。

他手上托着一方小木盘,上面是一碗腾着热气的白粥,佐以精致鲜亮的小菜,旁边规规矩矩放着筷子和小匙,餐具下面垫着四四方方的白绢布。

殷寂连抿着嘴,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甚至有点冷冰冰的面无表情,然而顾煋一眼就知道,他心虚得很。

“......”

顾煋看着他,内心倒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红着眼几近疯魔的气势哪里去了?

不过他心绪浮动,刚才叫人进来的声音就冷,现在面上神情并不好看。

也是,被自己亲徒弟绑了关在床上,又有哪几个师父能和颜悦色,心平气静呢?

那日他被捂住眼睛,唇上被蜻蜓点水覆了一吻,心里就知道自己这徒弟怕是入了情执,好死不死,情执的对象还是他自己。

顾煋虽然一向没有那么多世俗规矩,也不会恪守什么纲常伦理,但他却很在乎因果缘分。

这也和他修的道有关。

顾煋不希望殷寂连因为自己,道心上有任何不稳,甚至入了歧途,越来越偏激固执。

他教导抚养殷寂连七年之久,师徒恩情已经圆满,两人此后应各奔东西,各寻大道,而不是像如今,非要腻在一块,颇多烦扰。

或许殷寂连说的对,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收人做徒弟,往后的混乱和纠葛,都怪他处理不当,太草率随意。

这边顾煋正质疑自己的教育方法,那边端着碗的殷寂连却一点点把手指抠进了掌心。

顾煋见了他,一言不发,眼神冷淡。殷寂连已经能想到,在师尊心里,他是多么面目可憎,欺师灭祖的存在。

高不可攀的仙道天才,被一手养大、出身低微的魔界杂种算计到手,换作是谁,都会异常屈辱怀恨。

而顾煋一向不受约束,平日里洒脱惯了,他做出此举,恐怕会被对方恨之入骨。

如果说,两人在魔渊间的相处和试探,不过是压抑着冲突的表面和平,现在,他把人用铁链锁住,强行留在自己身边,就已经是彻底撕破了彼此的面皮。

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顾煋睡了两天两夜,现在是下午时分。

殷寂连从昨天夜里,就开始着手熬制一砂锅晶莹软糯的白粥,中途因为久不碰柴火和厨具,手法生疏,倒了一锅又一锅,到今天清晨,才端出一份自己满意的清粥小菜,用灵力温着锁鲜。

若是让旁人知道,平日里杀人如麻,残暴肆虐的小魔尊,正洗手做羹汤,在厨房待了整整一夜,摆弄柴米油盐,恐怕要惊得脑筋错乱,在大街上奔走相告。

然而现在这份精心准备的餐食,在殷寂连手中却无比沉重。

连着他的一颗心也坠入了深渊。

殷寂连站在那里沉默片刻,还是端起粥碗轻轻坐到顾煋身边,舀了一勺,小心端着,道:

“......师尊。”

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绑架的人:弱小可怜无助

被绑的人:反思复盘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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