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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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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抽回,天旋地转。

季长歌缓缓睁开眼睛,面色苍白,额上冒出冷汗。

马车内装潢得仙气飘飘,雕龙画凤,甚至还摆了一方小案,香茶鲜果糕点一应俱全。

紫金香炉里袅袅飘着白烟。

和浮妄城里那间清意雅致的小屋截然不同。

而她自己跪在厚实绵软,流光溢彩,锦缎织就的地毯上,双手被缚在身后,俨然一副阶下囚的样子。

坐在上面的人眼睫轻动,转向了她。

或者说,施舍来了一个目光。

季长歌挑衅回望过去。

她姐姐季长风,唇边碰着薄白小杯,刚品完杯中滚热的香茗。

她的动作雅致稳重,不紧不慢,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不威而怒。

一把清醇温润的好嗓子开了口:

“他那边,怎么样了?”

比起询问,更像是在审话。

她们正在日夜不停,快马加鞭赶往道阳派的马车上。

季长风不御剑不乘仙舟,偏偏选了凡间的马车。

尽管这车辇是道阳派一手操备的,但终究是不带仙法的凡物。

季长歌知道,她是在请君入瓮。

不过,那都不关自己的事。

季长歌冷笑一声,本不想作答。

但转念一想,这是给好姐姐添堵的绝好机会,于是轻启双唇,声音甜丝丝的,又阴狠至极:

“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被那小魔尊折辱凌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我见了他时,啧啧,简直不成人样,血浑身血污,气息奄奄......还被链子绑着,跟狗一样。”

“这要是换了我,恐怕要活生生怄死!”

她编的起劲,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双手被捆,受制于人的境地。

甚至看上去比悠然坐在床榻上的顾煋还要糟糕。

季长风面色仍平静无波,但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季长歌当然知道自己姐姐的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脸上笑容更甚。

顾煋虽然是季长风一手领入的仙门,但一直以未承师的内门弟子身份居在剑阁。

看不清局面的旁人,可能觉得季长老并不如表面一样看重这个弟子,不然怎么迟迟不肯收他为徒?

加上之后那档事......

门派里众人对他愈加轻蔑,不屑中又混杂着恐惧。

他的名字曾经展露过短暂的锋芒,终究被沙土慢慢埋没。

但季长歌笃定,顾煋的存在对季长风非同一般。

她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季长风绝对在顾煋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这也是她挡在顾煋之前,拖住季长风好让他们逃走的原因之一。

季长风不高兴,她就高兴。

季长风看好什么,她就要抢过来,还要在上面狠狠踩一脚。

总而言之,她一定要和季长风反着来。

但没等她高兴多久,季长风抬手一挥,一道凌厉的灵力打在她身上。

季长歌闷哼一声,脸上笑意顿失。

她身体晃了晃,又重新挺起,后背笔直如青松,身体紧绷,目不斜视。

这是剑阁里弟子犯错罚跪的标准姿势,让戒律堂里最严苛的长老来挑,也挑不出一丝差错。

季长歌的脸阴下去。

这完全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她当然不是生下来就跪得这般标准。

全是靠季长风一记记灵力抽打板正过来的。

她的身体如此熟悉这套姿势的每一个标准,甚至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里。

就算她在外面逍遥快活了三四十年,季长歌一道灵力打过来,她依旧跪得娴熟无比。

就向她和季长风之间至死也摆脱不掉的血缘关系。

季长风只比她从娘胎里早出来了半个时辰。

却成了她一辈子的姐姐。

都说长姐若母,但季长风对她从来没有半点温情。

她在外面待人待事如春风拂面。

但对自己的亲妹妹却疾言厉色。

不过晚了半个时辰。

往后半生,就要被严苛折磨至此。

凭什么?

这不公平!

想到这,季长歌眼底戾气骤升。

她本就分出神魂太久太远,神念消耗剧烈,又被季长风打出了一身伤,脸上血迹未褪。

这一瞪如负伤的野兽,在阴沉的夜雨中伺机反扑。

季长风视若无睹,她早已习惯了妹妹对自己刺骨的怨恨。

“与狼为伴,咎由自取。”

她声音依旧沉稳,不见半点痛惜之色。

季长歌冷眼看她。

心里早不知道骂了多少个来回。

季长风手指敲了两下。

过了一会儿,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唤雪呢?”

剑冢近百年来只出过一次双生剑。

一名唤雪,二名流霜。

剑如其名,银光流转,寒气逼人,出鞘时风雪紧催,凛冽无比。

而剑阁百年来也只出过一对双生子。

各为天骄,旗鼓相当。

两人名声最盛时,有流言闲语,说她们像阁里最初的那两位,天赋太高,关系太密,并非好事。

一山不容二虎,在修道之人中,这句谚语更有几分道理。

这些话称得上冒犯,当时季长风潜心修行,自不理会。

但季长歌脾气差,提着流霜把那些说闲话的人都钉在了淬剑溪边的峭壁上。

那时候她们的关系还没现在这么僵。

还有回旋的余地。

甚至季长歌偶尔也会和她开玩笑。

后来她们也终究蹈了上一辈的覆辙。

时光悠悠,白云苍狗。

身在局中,只能随波逐流。

季长风思绪收回。

季长歌手中只见流霜,唤雪则踪迹全无。

她用神识搜过季长歌全身。

自己的唤雪不在她身上。

按理说唤雪是季长风的本命剑,她应该一开始就逼妹妹交代出唤雪的下落。

“......”

季长歌先是斜眼乜了一下季长风。

见迟迟得不到答案,季长风手指微抬,灵光在指尖闪烁。

这是威胁。

“......扔了。”

季长歌能屈能伸,痛快地吐出两字。

“扔哪里了?”

“......”

“......”

又是沉默。

季长风袖子一动,拂起细微的风。

季长歌身子猛然一抖,往后缩去。

但疼痛没有到来。

季长风把手支在额边,闭上眼睛。

调息养神。

似是倦了。

“你不说,戒律堂的人有的是方法让你说。”

“那不止是我的剑,也是剑阁的。”

“到时候,别后悔。别求我。”

季长歌呸一声。

车厢内,略微颠簸。

香炉上的烟蜿蜒上升。

———————————————

魔界浮妄城。

寒潭。

又来了。

顾煋想。

每次这崽子闯祸、顶撞他时,都是这番情态。

头一偏,眼一垂,嘴一抿。

默不作声,好像受了多大委屈。

他不想管,也不想当个摆臭脸的恶人。

但这事他不得不管。

这是修行上的事。

他收殷寂连为徒,只有这件事是必须要管的。

“......”

“......好好跟我说,你这十年里都在这儿干了什么。”

顾煋负手长立,声线冷淡。

他平日里很少拿气势压人,若非必要,行事可称散漫。

这种态度常常让人忘记,他也曾是一代天骄,风头无两,也曾落入泥中,双手染血,干骇人听闻的惨案。

殷寂连长了不少个子,但到底还是矮他几寸。

此刻偏头袒露出一点脖颈,手指在身侧不安地攥着。

示弱的意思非常明显。

这让顾煋找回了往日里一些熟悉的感觉,眉头稍松。

其实不用殷寂连解释,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殷寂连修为停滞,毫无长进的原因,就出在这寒潭之中。

“说出来,怕师尊不喜。”

顾煋心想我已经够不喜的了。

“说。”

“师尊坠入寒潭,生死不明,我就一直想找清师尊下落......”

“潭水寒冷,水下幽深,弟子修为不够,”

“所以就烧灵力护体?”

“无心冲击境界?一直原地打转?”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办法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殷寂连这两句隐隐带上茫然和痛苦,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眼睁睁看顾煋被逼到绝境,而他无能为力的时候。

幻梦被残酷的现实狠狠打碎,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只有在冰冷刺骨的潭水里,头脑才能不浑浑噩噩。

才能感觉到自己确实还活着。

“......几年?”

殷寂连抬头略带茫然。

“你给我捞了几年的尸?”

“十年。”

这两个字一出,寒潭边的风都停了。

虫鸣鸟叫,草木窸窣声,皆数沉寂。

“十年。”

顾煋重复道。

“这十年,足够你破境到元婴,甚至再往上......”

“而且,你的天赋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殷寂连知道这句话是指那潭被灵气浸透的水。

十年,三千六百余日夜,千尺潭水压身。

他的灵海从未充盈过。

每生出一丝灵力,都被他用作深潜的燃料。

在死亡一般悠久绵长的黑暗中,他的指尖一点点摸索过锋利不平的潭底。

一遍又一遍。

从质疑到愤怒,从愤怒到麻木。

从麻木到平静。

但他从来不敢绝望。

寒冷如跗骨之疽。

连他的骨髓也要一并绞杀。

却未曾熄灭他心中的火。

“殷寂连,你知道现在修界公认的最年轻的修道天才,天生道种,十年前也不过是金丹初境——”

而且,他入道的时间还比你早。

这句话他没有说。

殷寂连打断了他。

“那不是,也比不上师尊不是吗?”

顾煋一愣。

“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天才。”

殷寂连不知何时已经对上他的目光,双眼灼灼如火星在里面流淌。

“千年以来最有可能飞升的那个人。”

“难道,你不想吗?”

顾煋拇指难耐地抽动了一下。

这细小的动作顺着把两人紧紧绑在一起的铁链上传来,在殷寂连心里掀起微小的波澜。

然后,这蜻蜓点水,细雨入海的一点波澜,逐渐扩大——

摇晃,起伏,天地颠倒,日月隐没。

狂风呼啸。

作者有话要说:魔渊第一届深潜冠军获得者——小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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