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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世无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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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空立马出手,手腕一扬,长刀就向脚边扎去!

他这一扎,快、准、稳、狠。

如果顾煋能看到,估计还会夸一下。

比如这种魄力和速度,很适合去做一个剑修之类。

刀□□在了潭地的石头上,响起一片金石之声!

王空虎口发麻,啊了一声。

他来不及惊诧,猛地转身,刀在手中甩了个圆弧,气势凶猛地凌空挥下!

之前顾煋和殷寂连所看到的白影,正出现在他身后。

王空的刀偏了几分,不过还是打到了那白影的肩头。

一声凄厉又愤怒的尖啸从潭中白雾里荡开。

顾煋的腿有些麻,起来的时候晃了晃。

几块细碎的小石子从他脚边掉了下去,消失在白雾里,有几分吓人。

顾煋看到,轻轻哎了一声。

他一直不喜欢御剑,从道阳派去魔渊时,也是一路走走停停,大多搭的马车。

所以他伸出带着铁链的手,挡到殷寂连身前。

“走吧,该下去了。”

殷寂连从善如流,握住了他师尊的手腕,卡在一个不前不后,正正好好的位置。

铁链也被他避开,搭在一边。

“其实自从魔渊见到你后,我就挺烦一件事。”

殷寂连握在顾煋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算了,先下去。”

“等会儿再教训你。”

殷寂连哦了一声。

他看向顾煋的脸,但那个人的脸已经隐在云雾中,侧着不肯让他看清。

不知何时,潭上的白雾,竟然已经升了这么高。

反常必有妖。

这等高渺的雾气,就算让见多识广的修道者看,也要心生出极大的忌惮。

白雾代表着未知,未知代表着危险。

但殷寂连并不如此看。

因为这毕竟都是他逸散在湖水中的灵力所化,被潭中灵借力使出。

潭灵被逼到这种地步,不惜一切代价消耗灵力,恐怕王空让它吃了个不小的苦头。

“师尊,得罪了。”

殷寂连从后方搭上了顾煋的腰。

凉滑的衣料下是柔韧,略有单薄但充满力量的身躯。

因为离着近,那股幽雪般凛冽的味道也一并扑来。

他以为这种时候自己总归会心猿意马,再不济也要微微慌个神,脸上烧一下。

但他居然没有。

因为他满脑子都是那句:“等会儿再教训你。”

殷寂连谨慎且上道地和顾煋的后背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虽然两人这一言一语间,看似花了不少时间,但其实王空那边潭灵尖啸的尾音还没过。

然后,他拥着顾煋从崖边一步跃下。

风,吹乱了发丝,把烦恼向上卷起。

一道黑色的剑光破云雾而来,就像滚烫的刀没入凝固的脂油。

殷寂连带着顾煋稳稳地踏上被召来的飞剑,剑欢快地鸣啸了一声,然后带着两人从高耸的悬崖边迅速俯冲向云雾深处。

王空眼疾手快,刀势还没止住,就用空着的手,一把抓住潭灵的咽喉。

虽然潭灵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没有五官,只能勉强分清四肢、头颅和躯干的白雾人形。

不过王空觉得,能化形,能有实体,就一定能用拳脚功夫制服。

潭灵在他手下猛烈地扭动挣扎,溅起一片片水花。

混乱中,王空还以为自己手下抓了一条活鱼。

王空把潭灵摁在了水里,一手在胸前要掏出贴身藏着的符咒——

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水打湿,朱砂化没化,还能不能用。

战局到现在,王空觉得自己已经十拿九稳了。

他没功夫去想那两个只动嘴皮,不出功夫的修道的。

微笑在他脸上绽开。

谁知他手里一空,身子往下狠狠一栽。

那个实体居然散了。

王空大惊,他还没来得及搜寻那个逸散的白影,就头朝下结结实实地栽进了水中。

顾煋不指望殷寂连能干什么活,除了把自己从上面带下来。

其实他也不怎么怪这个徒弟,因为他知道,殷寂连确实消不掉这个被自己灵力催生出的小灵。

这就和修道破境时的心魔一样,你知道它在那里,但你的攻击,你的愤怒都没有用。

甚至还会自我反噬。

只能随着心境的起落通达,让心魔自己虚弱或彻底消失。

他上一次从那个崖边掉下来的主要原因,也是心魔。

说起来倒有些可笑,季长风那般吝惜于赞美与表扬的人,也会称赞他一句:心性可嘉。

连怎么看他都不顺眼,经常阴沉瞥他的道阳老祖,在他入内门的心境考验上,也会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意。

刘惑虽然也会一身血地出现在他梦里,用一双困惑又痛苦的眼睛看自己,但当年在崖上,也不过被他挥手打散。

但枭首城不一样。

敌人用心魔做引,趁他失神那一刻,偷袭了他。

顾煋迎来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惨败。

不是在修界十年一度的金鳞盛会上,也不是在阴风肆虐,稍有失神就魂飞魄散的冥界战场。

甚至不在化为人间炼狱,血腥味三月不散的枭首。

在这个宁静,与世无争的边陲小城。

还是城外靠山的一潭水边。

尽管这水确实深得离谱,但终归也只是一潭普通的水。

顾煋在剑阁西山上闭关的时候,偶尔会想起这次狼狈的逃跑,他会安慰自己,那是枭首城啊。

世间哪个人,会在经历满城被屠,自己还是那个屠了满城的人后,心境平稳,不出心魔呢?

虽然顾煋知道那是不得已之举。

他甚至也觉得自己不至于如此,毕竟凡人的生命对修道者来说,不过是蜉蝣与柳絮。

死个成千上万太正常不过了。

但浮妄城这七年,他卡在练虚圆满上一动不动。

甚至在枭首他就已经在练虚后境。

七年不过从后境到了圆满。

在别人眼里惊奇绝艳的修炼速度,在他身上已经是极大的落后。

他那时候还觉得是养了殷寂连,修炼速度不可避免地被拖慢下来。

但那幻境心魔后的当胸一剑,却让他清清楚楚地认知到了事实真相。

他心境有问题。

这一次,从空中御剑冲下的感觉和自己坠落大不相同。

但自己仍被心境所困扰,才飞升失败,困在殷寂连手里。

顾煋想到此,不仅无奈笑笑。

什么物是人非,这么一看,自己只不过又回到了当初的原点。

他心思流转,却快如闪电。

剑影已经冲到了水面。

顾煋注视着微微破开的潭水,手指并拢掐成剑诀。

一道清亮又狭长的剑光破水而入。

在水底穿行,甚至劈开坚硬的石壁。

他先前从潭水中汲取的灵力只够出这一记。

甚至这一记只是剑意,不是真正的剑。

因为顾煋手边并没有剑。

但是他有足够的信心,把那个潭灵撕裂,破开笼罩着整潭水的雾。

潭水灵力孕育出的小灵,被他用一缕潭水的灵力击溃。

因他鲜血而起的机缘,被他亲手抹去。

顾煋想,因果循环,不过如此。

白雾,确实散了。

但被雾遮蔽的天,并没有亮起来。

顾煋听到了一声叹息。

这声音很悠远,似是从天外传来。

但又直接响在他脑子里,带起轻微的嗡鸣。

顾煋一愣。

他看向脚下。

脚下不是殷寂连那把宽大,其貌不扬的重剑。

而是粘稠,温热,漫到他脚踝处的血。

身边,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回到了十七年前,尸骨成堆,血流漂橹的枭首城。

顾煋踢开脚边一个被邪祟撕扯下来的头颅——就算他当年动手动的快,死在邪祟手上的人也挺多的,顾煋粗略算过,可能跟死在他手上的三七开吧。

“又是幻境,上次也是幻境,你们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顾煋略为有些无奈。

他在城中走来走去。

施展这个幻境的人能耐似乎比上次强了些,周边的景物很真实。

不管是突出的沾着血肉的檐角,还是破损的倒在一边的招牌,流淌着血与碎肉的水渠。

幻境也足够大,他在里面走了很久。

走到白衣下摆被血浸透,看起来就像染了一层红边。

他想起来被自己诓得在水边走了一圈又一圈的王空。

心里想:这就是报应吗?看来以后不能惹道士。

他走到了那条街上。

大概是,他来枭首城里逛的第一条街道,他先是买了几个羊肉胡萝卜的包子,又蹲在街边看老板的剑谱。

他记得那剑谱确实有点有趣,好像是独在枭首城里流传的一种舞在节日庆典上的花剑。

和他在剑阁里学的,充满凌厉杀意的剑法完全不同,注重美感,而无实用性。

在他看来,剑就是用来杀人用的。

所以他最后怎么来着?

他说了一句“什么破剑法,看不懂”,然后起身就走。

老板在他身后哎了好一会儿,大概气得不轻。

顾煋走在被血铺得看不清本貌的青石板上,被一句横在地上,肠烂肚破的躯体挡了路。

他看过去,是那个功法摊老板。

他旁边还有一个人,看起来俩人是一起握着手死的。

从华丽的装束和旁边的店铺来看,好像是个卖布料的。

这场景多少有些滑稽,怎么人死的时候还能握着手在一起呢?

夫妻也就算了。

怎么你们一对摊贩子死在一起了?

顾煋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或者表示点什么。

他最后蹲下来,就像当年蹲在摊边一样,帮这两个人把眼皮合上了。

然后他说:

“抱歉。”

“其实我现在觉得,舞花剑也挺有用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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