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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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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殿内,人影撺撺,王楠楠一举诞下皇长子,六宫相贺。凤仪宫中,周今宜正闲来无事顺手抚琴。

“阿离,将我那件雪羽肩、还有那千年山参,送去芳华殿。”月下静静抚琴的人淡淡道。

“小姐,那千年山珍也就罢了,可那雪羽肩是极珍贵之物,是尹公子特地从南疆为你取回的,世间可就这么一件。”阿离不满的嚷嚷道。

一个煞音,周今宜抬头“再珍贵也不过是身外物罢了。快去吧!”

倒不是她有多喜欢那王楠楠,只是喜欢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罢了,她周今宜为人处事向来只凭心意。

宁熙元年寅月辛辰,是大燕每三年一次的科考选举。在科举之前,是大燕一年一度的“朝歌会”,届时全国各地学子可畅谈国事,如受陛下青睐,可免科举考试,直接登堂入室。

当日,每日的例行朝会因此暂停,沈南意御驾亲至太极殿,并由周太傅率百官旁听参议。

钟鼓钦钦,韶乐宏扬,天下各地学子齐聚一趟,鸿儒俊才群贤毕集。

众学子各陈己见、指点经纬。沈南意虚位求贤,恩威并施,广开言路。

一场畅开言路、广纳谏议的大朝会,各家之言百花齐放,异彩纷呈,不少颇具才华的士子脱颖而出,崭露头角,即刻便获重用,在朝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同月,宁熙帝诏令天下,广招贤才,并允许异族有识之士入朝为官。

大燕自此盛开明之风,更加亲融四域,众多昏庸贪婪之臣因亏空而被纷纷淘汰出局的同时,一大批年轻有为的臣子为中枢注入了新鲜血液,朝堂之上,风气焕然一新。

只是放榜那日,突然出了个意外。

此次科举考生有上千人,最后录取三百名,整个考试过程都很顺利,到发榜时,一切都平静如水。

发榜后不久,宁熙帝亲下诏令,主考官曹煜功不可没,官升一级,赏黄金万两,别院一座。

然而,就在曹煜接受同僚恭贺的时候,科考的士子间却开始参加了一场议论。原来,就在放榜当天,有一位名为徐宁的江南士子突然拦住御史孟涛孟大人的官轿,道曹煜在考前泄露考题,并明码标价,只因自己家贫付不起银子,虽才高八斗却只能名落孙山,此人所言所语也只被当做疯言疯语并无人理睬。

不料,三日后,御史言官孟涛呈递奏章,指出此次科考,存在诸多怀疑,同时参劾一些中举士子的朱卷和墨卷不一致,应该查究。

这一查,竟是层层牵连,自曹禺以下,整个吏部竟有半数官员牵涉其中,弄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猜测此案必有背后主谋。

宁熙帝闻听,雷霆震怒,令三司彻查此案,最后竟是查到了周太傅。曹禺在严刑逼供之下,不忍受刑,供出自己所为皆是受周太傅指使。

除了曹煜,牵扯其中的更有羽林郎范曾、户曹刘封、吏部侍郎李民等朝廷要员,这些人正是周太傅的嫡系门生。

蹊跷的是,此案发生之后,徐宁却凭空消失。如今看来,此案显然有人有意为之,想一举削弱周家的势力。倘若此事不加以制止,愈演愈烈,让皇帝对周太傅起了忌惮之心,那才是大忌。

百官苦谏之下,宁熙帝下旨,历经三朝的太傅周瑱暂免官职,交由大理石主审,周家上下百余口人暂闭家中。

一夜之间,大燕第一世族周家岌岌可危,昔日朱门画堂,而今只余黄叶枯草,寒风瑟瑟。

大理寺刑牢,甬道深长,灯火昏瞑,勉强可以看到粗重的牢栏之后,周瑱虽是囚服散发,却是神态坦然,风光霁月。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牢房前。

随着铁锁“咔啦啦”的响声,引路的牢子讨好地躬身下去,对身前的人说道:“李大人请。”

“是你?”来人正是大理寺卿李韬。

李韬锦衣玉带,负手踱入牢房,上下打量四周,面带笑容:“多日不见,周太傅近来可好啊?”

多年的宿敌了,眼前天壤之别的境地,李韬那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周瑱抬了抬眼,不过冷笑了一下:“有劳李大人挂念。牢狱不祥之地,你若是要提审,传话便是,何必亲走一趟?”

沈衍笑道:“这么多年的同僚共事,下官是该来看看的,何况刚刚得了个消息,特地来告知大人一声。”

周瑱道:“何事?”

李韬道:“太傅大人下狱,中宫娘娘不分轻重与陛下起了争执,闻听陛下盛怒之下,拂袖而去。如今宁妃诞下皇长子,又有灵珑县主在侧,下官实在是为娘娘担忧啊。”

周瑱眉头微蹙,自家女儿的脾性最是清楚,如今自己被冤下狱,她难免不与沈南意起争执。只是哪怕沈南意待她再是不同,可帝王心,海里针。

周家百年世族,根深蒂固,朝中势力竟有大半是他嫡出门生,就算沈南意对她周今宜全心全意,可对周家难道就没有一丝芥蒂。

从端王到肃王,再到慕容氏发起的霜月之变,周家有哪一次

撇得清干系。虽然周家一直站在沈南意身后,可若有一天,站到了对立面呢?

自古帝王多疑,沈南意又怎能例外?

这几日,周瑱将这灭顶横祸反复琢磨,骤然就在此时想通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若是有人一开始就布好了局,不要周家立时倒台,要的只是周今宜与沈南意反目呢。

这个念头让周瑱怔在当场,李韬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欣赏着周瑱的每一丝神情,十分惬意。

不料周瑱突然看着他仰首大笑,花白的胡子颤颤直抖,笑得李韬略微恼怒:“你笑什么!”

周瑱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眼中猛地生出一丝精亮,俨然仍是往日权倾天下的权臣,“我笑你自以为是。李韬啊李韬,我笑你被人拿着当枪指,还要洋洋得意。后宫前朝,哪一次能够撇的干净,你以为跟对了宁妃,就跟对了人。你可知有多少人盯着那个后位?你有以为老夫就此一蹶不振?”

李韬袖袍一拂:“手下败将,还敢大言不惭,如今你已是阶下之囚,还有什么可说的?”

周瑱道:“你别忘了,这天下归根到底是姓苏。背后妄自揣测后宫之事,乃是死罪。中宫娘娘与圣上之事也是岂容你随意置喙?”

“你——”

周瑱眯了眼睛打量李韬,半明半暗的灯影下,周瑱一字一顿对李韬道:“世间事最摸不准的就是人心,李大人可切莫走错了路。”

第87章江山桃花尽

诺大的凤仪宫中,连雨声也渐暗,阿离低头垂眸走过那道漫长曲折的回廊。

“小姐,皇上今日已在乾元殿歇下了”。

“知道了,退下。”

自父亲被投下狱之后,沈南意便日日避而不见。后宫众人见风使舵,暗中皆在讨论她虽身居凤仪宫,但圣上并为正式下令册封,如今周家又岌岌可危,这后位终究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更是岌岌可危。

那芳华殿近日更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连带灵珑县主所居的萃华宫也热闹了起来。当日沈南意求旨不成,可消息却是传得满天飞。

可沈南意却在这个时候下了封后诏书。

周今宜被正式册封为皇后的那天,宫里出了场大热闹。

巍峨森严的重重楼宇,宁溪帝一身玄黑龙纹缎袍,周身气派不怒自威,他把手伸向身着沈冠绮衣的周今宜,带着她缓缓走向太极殿内。

王公公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立后旨意:

咨尔周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慧秉心,柔嘉表度。允合母仪于天下,奉太皇太后慈命,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钦哉。

旨意一出,众人皆惊。周氏无子且罢了,但周太傅如今身陷牢狱,罪名未清,周今宜又如何能居后位。一时间朝野物议沸腾。部分臣子齐心上书反对未果,只好跪求陛下收回旨意,可从艳阳白日到夜暮渐斜,宫门一直紧闭着。

周今宜从殿内走出来的时候,已是接近巳时了。殿外人影寥落,烛火掩映下,有一女子脊背挺拔,倔强地跪在殿外,正是宁妃王氏。

只见她身抱皇长子,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见是周今宜,冷哼一声,厌恶地转过头去。

“宁妃这是何苦呢?”周今宜掩面轻笑,“陛下,已经睡下了。”

宁妃双目圆睁,拽住她的裙角,眼中恨意如箭,“你虽贵为正妻,可如今是我诞下皇长子,以你如今罪臣之女的身份,如何敢忝居皇后之位?”

周今宜步履缓了缓,轻轻地笑了笑,俯身在她耳边道:“是啊,像我如今身份,却偏偏越了你去,做了这大燕的皇后,你又能奈何?”

“你!”宁妃气极,咒骂道:“周氏狐媚惑主,恳请陛下三思!”她猛地起身,脚步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前,眼看就要跌倒。

“小心!”周今宜扶住了她。月下,周今宜一身沈袍,掩不住的绝代芳华。

“如今本宫贵为大燕皇后,你不过一小小妃子,看在皇长子面上,且容你一回,若再出言不逊,休怪本宫无情。届时,皇长子.....”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宁妃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漆黑如墨的苍穹下,晚风裹着细雨扑过来,像是冰凉的泪水。夜幕下的那抹玄色渐行渐远,那是阿离挽着周今宜离去的身影,一身沈袍,却显得孤寂无比。

春夜里的小雨染着冰凉,周今宜心头升起寒意,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皇后娘娘叫奴婢好找。”后头王公公落葵慌慌忙忙赶来,将纸伞遮在她的头顶。

好一句皇后娘娘!

周今宜笑了笑,真好啊,原本自己有多不屑这个身份,如今就有多珍惜这个皇后的身份。

回到凤仪宫中之后,周今宜大病了一场。咳疾复又发作,连续高烧不止。她烧得糊里糊涂,意识迷迷蒙蒙中,好像见到了许多过去的事。

也是一个这样的春天,那年她母亲刚刚病室。

整个府中所有人都面带愁容,小声的哭泣着,她小小的身子跪在灵前,虽然年纪小,却也懵懵懂懂得知道自己母亲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后来便生了场病,也是同样的高烧不起,父亲在自己床前守了三天三夜,胡须邋遢,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病好后,她的性格就变了,原来温婉的性格变得大大咧咧,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不在乎,只是怕在乎了失去后的那种痛彻心扉。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地好像就发生在眼前,迷蒙间她好像见到了熟悉的身影,她的双颊异常滚烫,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将面前的人牢牢抱住。

“娘亲、爹爹,不要走。”

她缓缓睁开眼,却看见沈南意一身白衣坐在旁侧,脸色有些苍白。而她正被他抱在怀里,她下意识的转过脸去。

沈南意抚摸着她的背,安抚道:“宜儿,你总算醒了,别怕,我在这。”

她的泪水滚烫,悄悄滑落,感觉心里极其倦怠,缓缓合上了双眼。

她的这一场梦,其实还有下半段。

春日里的阳光温润,太傅府的桃林正开得繁盛,她靠在树下半眯着眼睛打盹。暖风携着花香吹在脸上,吹得人舒服极了,不知不觉间竟真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却听到父亲在和府中自幼看自己长大的福伯讨论自己的婚事。

福伯道自家小姐自幼与宁王有婚约,虽未有明旨,但君王一诺,也是千钧。

却听父亲长叹一口气,良久才道:“帝皇家最是无情,那丫头虽看似冷心冷情,却最是重情,若真嫁入皇家,只恐这一路会走的甚是艰难。何况周家已然势大,就算我再如何避其锋芒,也是难逃帝王侧目。若是日后....”

她从回忆里慢慢抽离,胸中猛然升起些许怨气。世人都说周家势力滔天,满门朝臣有一半是周氏门生.....

可她周家历代以忠君护主为使命,又有谁知道?

她猛地侧过身去,咳出了一大口血。

沈南意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声音隐忍颤抖:“宜儿,你别这样,岳父大人会没事的。”

她身体一滞,旋即嗤地一笑,语气嘲讽道:“没事?我父亲一世清明,我周氏百年风骨,你推波助澜,陷我父亲、我周氏满门于不义。纵残留一命,可与我父亲而言,与死何异?”

只听见沈南意的声音喑哑:“你都知道了?”

周今宜用尽了全身力气,将他箍在她腰间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轻蔑地拂了拂衣袖,冷笑道:若非陛下暗中助力,李滔等人又有何等的能耐能够将整件事弄得天衣无缝?”

周今宜盯着他,呵然一笑道,:“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沈南意,你对我有几分真心?”

沈南意的声音颤了颤,停顿了好久才开口,一字一句道:“可这大燕的天下,是苏家的天下,不是周家的。”

他的声音那样冷,冷得像寒冬里的冰,让人从心底打颤。

岁月去堂堂

沈南意手指轻抬起周今宜的下巴,直直盯着她的双眼,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里去,“我说过我要燕国的商路通往五湖四海,要我大燕天威远扬,万国来朝。周家本无罪,可罪在士族门阀根深蒂固,固步自封。而周家偏偏是世家之首!”

周今宜用力撑住唇边的笑容,鼻尖突然酸涩起来,心底也轻轻颤抖起来。

她答道:“陛下九五之尊,君临天下这是要拿我父亲开天下之路吗?”

沈南意从未见过周今宜如此的神色,他咬着牙道:“宜儿,我答应过你,岳父大人会平安无事。日后我自会补偿与你,这大燕皇后肥腻不可,你依旧是我最心爱之人。”

周今宜猛地甩开手,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眼中恢复一片清明,却是最不屑一顾的神色,“周家满门英烈,绝不容有人侮我周家门楣。”她一字一句道:“即便你贵为天子,又岂能堵住那天下悠悠众口。”

“周今宜,你莫要不分轻重、不识好歹,别忘了,朕是天子!”

周今宜看着沈南意,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微微的笑了。

朝歌会过后,便临近卯月。自上次四方番国来使朝贺,中间恰好碰上昭帝驾崩,这一耽搁,各方来使规程就推到了如今。

宁熙帝下诏,为送各国来使归国,特赐宴明华殿,举朝同庆。

明华殿,殿高九丈,筑于清波湖中瑶光台上,四面烟波飘渺,霞雾缥绕,远远望去,宫女们环鬓轻衣,绰约而行,恍如仙宫。

辰时初刻,亲王皇宗、文武臣工入宫候驾。众臣工饮杯相聚,互相问候寒暄。这殿廊之前问候寒喧,已是显而易见分明的两派。一方是沈南筠、萧宇、齐策等宗亲仕族、耄耋老臣,一方是李韬、王柟等后起之秀、寒门出身。

宁熙帝用人不问出身,登基之后提拔了一波寒门,寒门将相陡然崛起,羽翼渐丰,已俨然要与仕族阀门分庭抗礼。殿前相见,拱手笑语间不免便带了些许刀光剑影,隐隐浮动。

一场君臣交替,导致朝中新旧官员交替更迭。

萧宇眼见李韬左右逢源、满面堆笑,心上生了一丝嘲讽。

却见李韬凑上来,满面笑容招呼:“李统领。”

萧宇眼底掠过一丝不屑,面上却笑着:“李大人最近真是春风得意、步步高升啊?”

这话说得颇有些嘲讽之意,李韬笑意略收:“这亏得当今陛下知人善用,用人不拘一格。”

萧宇抬眼看他:“沈相如今被困狱中,李大人一展拳脚,感觉如何?”

自周太傅被罢官贬黜之后,由李韬、光禄大夫李君述共同接任署中事务,同时开设经纬司、与工部平分秋色。此事对于周家有不小的冲击。

李韬闻言冷哼,“那是陛下英明。有劳萧统领挂心了。”

萧宇心中明白李韬背后有宁妃这个靠山,如今更是卯足了劲,不过李韬虽急功近利,在经纬政事上倒颇有作为,因为也不多言,只是徐缓说了一句:“只是提醒李大人一句,这天下姓苏。为人臣子者,为君分忧、为民谋福利才是正道”

这时内侍宣驾之声传来,远处华盖遥遥,仪仗分明,圣驾莅临。

李韬与萧宇中断谈话,连忙整肃仪容,与百官跪迎圣驾。

不过片刻,便见沈南意携周今宜入殿,二人并肩而行,过玉阶,登高台,似自那天阙飘然而来,神仙眷侣,风华天姿,不禁令人神夺。

“吾皇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中,众臣俯拜,于大殿两侧依序低俯,次第而下。沈南意略一抬手,殿侍宣旨免礼,众臣再拜,谢恩平身。

沈南意亲手扶着周今宜到御案前就坐,转身坐下,方道:“众卿平身就座,不必拘礼。””

君臣举杯相庆,奏乐、起舞。

周今宜坐在沈南意身侧,面上从容,内心却是此起彼伏。

独孤意起身,对沈南意行礼,一通赞誉之后,手按胸前,弯腰深鞠,“北胡意在与大燕世代修好,此前已上奏贵国先帝,愿送辛妲公主东入帝都,以示诚意。不料天道沧桑,事出有因。如今陛下已然登基,昔日所提,恳请陛下不辞为恩。”

周今宜挑了挑眉,这北胡真是不死心。尤其这独孤意更是野心勃勃。北胡与大燕自立国之初便战乱不断,历史上也曾有过和亲之举,可向来和亲公主多为不受宠帝姬或者宗亲子女。

这辛妲乃是北胡皇后嫡出,备受北胡国主与王后宠爱。据寒风阁查到的消息,辛妲此行乃是私自所为,其中少不得独孤意的撺掇。若那独孤意却因促成辛妲的心愿,也自此笼络人心。

据周浩轩传回的消息,辛妲手中竟掌握着一支神秘军队,那是北胡自开国时,便定下的规矩。为防诸皇子为谋夺皇位紊乱超纲,历代嫡长公主,均握有军队令牌,可调动三军,见牌如见君主。

御座之上,沈南意微微笑了笑,“大燕与北胡早有联姻之谊,再结亲好更为美谈,朕准此请。只是宗亲之中,可有合适子弟人选。”

“陛下,公主心意,天下皆知。恳请陛下不辞为恩。”

身兼皇宗司正卿的刘国公站起来道:“陛下,臣对此事有提议。”

“你有何提议?”

刘国公花白的胡子垂在胸前,恭谨严肃,“北胡此次虽触犯圣威,但愿送公主和亲,足见其诚意。陛下刚刚登基,亟需扩充后宫,延绵子嗣。何况后宫空置已久,四妃九嫔皆形同虚设,臣建议,陛下可纳辛妲公主为妃,既成北胡和亲之愿,亦置后宫以为和美。”

沈南意闻言,眸色已略略沉了下来,然削薄的唇角仍似带笑,侧首道:“刘国公之议,皇后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吗?周今宜眸光一转,探进他深不见底的笑容。那笑里的锋芒直抵人的心头,如一把长剑,直抵心间,寒气已漫空,再熟悉不过的眼神了。

她眉梢淡挑,便放下手中玉盏,款款对刘国公道:“我大燕□□中原,海纳四方,不过是纳一妃子,可若是陛下问了,本宫却是不许。当日陛下未登大宝之前,曾亲口允诺,若非我所愿,绝不纳妃。”

“如今陛下子嗣单薄,正是应该充盈后宫的时候,而娘娘眼中竟容不得半点沙子,何来温婉贤德之风?”刘国公脾气急躁,众所周知,这时他自恃资望,倚老卖老,便是皇后也不十分放在眼里。

周今宜沈眸轻掠,容色清雅温和,却断然命道:“莫非重臣要逼陛下食言不成,以辛妲公主为妃的事不必再提了,刘国公尽快自皇宗中选定子弟,迎娶辛妲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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