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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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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役,宁王率军克敌于平城,歼燕军最引以为豪的皇属大军于马下,逼迫雪国递上求和降书。

燕军也死伤千万,军中精锐几乎折损殆尽。至此,威胁□□北境近百年的雪国再无兵力可以挑起战端,原属燕国属地也尽皆收复。

大战之后,是难得的放松,军中将士燃起火堆,饮酒吃肉,沈南意亦没有下令约束。

相对前面的闹腾,后头的几座营帐虽也有火光人声,但不时有巡逻士兵出入经过,松弛的气氛中不动声色地保持着警戒。沈南意独自在主帐之中,正站立在大周地图前,眉眼微微敛起。

帐幕忽被掀开,周今宜大步走进来,身上带着清冷:“打胜仗了,王爷不出去喝酒?”

“战事虽平,可仍有诸多事情未定。”

她眉梢微挑,对沈南意暖暖一笑:“可有想听的曲子”。

“随你。”沈南意道。

周今宜笑了笑,芊芊手指起起落落,箫声便轻缓地响起,低吟徘徊。

一曲终了,周今宜目视着遥远而墨黑的天际,低声道“待燕国一统天下,再无战事之时,真想就在这草原之上牧马放羊,了此一生?”

沈南意微微一愣,一段凝重的沉默后,轻轻抱住周今宜道:“你这么好的女孩,日后定能找一个陪你牧马看云的良配。”

短短的两句话后,再无声息,账内是一阵逼人的死寂。

一夜喧嚣后,早起,依旧是大漠风烟,满目凋零。放眼望去,横尸杂陈,悲风四起。昔日塞外第一繁华的郦城如今一篇烽烟狼藉,再不复往日盛景。

整个郦城在漫天的飞雪下分外荒凉,血腥的气息寸寸弥漫。

一早,沈南意便传令下去,命军队集结,搭建祭台,开坛备酒,祭奠燕军阵亡将士的英魂。

在这场战役中,雪国不仅损失了两位统帅,还导致全军覆没。而燕军也损失惨重,仅在曲冠霞一役,就损失了最为精锐的三千四百二十位将士。其后接连数日激战再逢大雪,千里塞外浸染鲜血,残肢断骸遍布荒野,早已分不清敌我。

黄色蟠龙大旗在风中猎猎飞扬,数万燕军战士竖立与城下,人人脸上都挂着肃穆与沉痛。沈南意已换下战甲,一身白衣登上祭台,以酒祭天,倾洒入地。

祭台之下,众将士依次举酒,半洒半饮。

“北境四十万大军,护国土,保黎民,无论生死胜败,皆是同心同德。”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缓缓扫过众人,那幽邃精光,透过所有阻隔,直逼眼前。

只听沈南意继续说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我燕军战死沙场的儿郎无数,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但是,却绝容不得有冤死的将士,更不容有出卖兄弟的人。”

沈南意的话如一石激起万层浪,引起一片哗然。秦穆心中一怔,将目光望向沈南意,眼中是浓浓的伤痛。死一般的寂静,只闻寒风阵阵。

沈南意死死盯着下面的人,声音沉重:“苍天在上,英魂未散。今日若不严惩叛徒,如何对得起我那些枉死的兄弟。”

久久的寂静,沈南意突然一声冷笑,只有熟知的人才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噗通”一声,秦穆跪了下去,腰板挺直,一字一顿道:“王爷,当日夜袭郦城,只有少数几位将军知道,是属下将行踪泄露给独孤枭。”

“王爷,秦穆自幼跟随您左右,断不会做出欺君叛国之事,请王爷明察。”说话的人正是秦将军秦旸,也是秦穆的亲叔叔。

“王爷”秦穆低哑着声音:“是我上负皇恩,下负黎民,更对不起王爷知遇之恩和众将士同袍之谊。”他抬起头来,注视着沈南意,慢慢道:“秦穆自知罪该万死,只求王爷念在多年情分上,不再追究秦家其他人。秦穆感激不尽!”

沈南意恼怒得当场拔出手中的剑,指着他怒吼:“好,好得很”。沈南意看着秦穆,怒极反笑,牵扯到伤口,不由连连咳嗽。

柳风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穆,连忙扶住沈南意:“王爷切勿动怒!”

“把人带上来!”沈南意一声冷喝。话音刚落,便有士兵将一黑衣冷面人带了上来。

沈南意冷冷的声音响起:“独孤枭,今天所有的将士都在这里,只要你指认出当日将消息泄露给你的人,本王便饶你一命。”

独孤枭?众人一片疑惑,怎么可能,他们亲眼见到沈南意斩杀独孤枭,人死了又岂能复生。

却见黑衣人站起,缓缓转身,赫然是独孤枭。

“不可能!”秦老将军失声叫出,话刚出口,便意识到不对,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南意一双深眸盯紧秦旸:“秦老将军当然希望他是假的,因为当日泄露消息的人便是你。”

四周空气阖然一滞,事关重大,众人目光皆聚在秦老将军身上,场面异乎安静,一股悲愤的情绪瞬间布满全场。

“不,王爷,不是我。”

见沈南意一脸冷峻,秦旸转而对李元帅磕头求情:“元帅,末将跟随您征战十余年,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岂会做出出卖兄弟的事。”秦旸转身向李元帅求情。

李元帅看了眼秦旸,轻叹一口气,上前一步,对沈南意躬身道:“王爷,秦将军一向忠心为国,断不会做出叛国之事,还请王爷查明真相。”

只见秦穆猛然抬头:“王爷,叛国的人是属下。属下甘心受死,请王爷责罚。”

“请王爷明察!”秦旸单膝跪地。

“众军之中,唯有你一人看到独孤枭如此失态,你还敢不承认。如此,甚好!”沈南意神情冷峻:“本王就让你心服口服!”

“王爷,求您!!”秦穆大声叫道。

沈南意怒极,一掌甩过去,狠狠道:“身为主将,却不能为属下平冤,你让本王何以立足于天地间!”

“把人抬上来!”

柳风应命,不过片刻,便有两位士兵抬着一副担架上来。

沈南意亲手揭开白布,露出的人正是独孤枭,死去的独孤枭。

他将独孤枭身上衣衫一撕,露出胸前醒目伤口:“一剑毙命,用的正是武当山剑法中的“白蛇倒行”,秦将军的剑法在军中威名赫赫,谁人不知?”

秦旸出身武当,他的剑法众所周知。李元帅与王将军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旸。

“当日,本王亲率死士夜袭北越,独孤枭无故失踪,命人寻遍整座城池都没找到。最后却在你的房内找到他的尸体。如今,你可有话说?”

秦旸单膝跪在沈南意身前,脸色煞白,沉默了短暂的时间,俯首道:“末将,无话可说。”

王将军猛揪住秦老将军大声吼道:“秦旸!你可曾对得起这些与你同生共死的将士们?”一声怒吼,却是禁不住的老泪纵横。

李元帅抚在剑柄上的手越攥越紧,单膝跪下:“王爷,秦旸所为,罪该万死。老臣用人不察,更该责罚,请王爷降罪!”

寒风弥漫,沈南意墨发飞扬,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良久,缓声说道: “十五军从军,一生征战三十余年,战功赫赫。你秦旸上对得起皇恩,下对得起百姓,你无愧秦家世代威名。”沈南意顿了顿,继续道:“究竟是受谁指使?你愿意舍弃秦家百年名声于不顾,舍弃上千将士生命于不顾?”

秦旸浑身一震,并未答话,只朝沈南意扣了三叩头,又分别朝李元帅及诸位将士三叩头,凄然一笑:“我秦旸一生光明磊落,即做下此事,便早知有今日下场。”

一道白光闪过,剑入心口,透背而出。

“叔叔!”一声惨叫,秦穆向秦旸奔了过去。

“秦旸!”

“王爷,我秦家世代忠君为国,所有过错,秦旸愿一死以谢皇恩!”秦言罢,剑还入鞘,鲜血染红残雪,身子一晃,扑倒在地。

“以阵亡名义入葬,生死两清,今日事若有再提起着,军法处置!”沈南意淡淡道。

夕阳西下,问繁华谁解,再向天公借。

因离京有段时间,未免宫中怀疑,战事稍一结束,周今宜就启程回京。

一场雪过后,塞外银装素囊,晴冷蔚蓝的长天之下阳光当空,风光肃穆。

城门口,周今宜依旧一身男装,牵着一匹白马,身后跟着数位暗卫。

“王爷,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若寒就此告别!”周今宜说着,翻身上马。

“一路保护好夫人,不可出任何差错。”沈南意冷冷交代完手下,转头将目光落在周今宜身上,眉心微蹙:“一路小心。”

周今宜微微一颔首,起身上马,调转马头,径自离去。雪尽马蹄轻,白色身影片刻后消失在茫茫雪中。见周今宜白衣胜雪,人影消失于茫茫天地间,沈南意心底竟蓦地一沉。

烛火明灭,长灯暗影。

一日,在军营与众将士一番交代后,沈南意难得一日早点回到军营休息。

刚坐下,帐外便传来林悦声音:“王爷。”

“进来。”

“王爷,京中来信,是宫里送出来的”沈南意打开信,才刚看到一半,猛然顿住,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林悦见他脸色不对,叫道:“王爷……”

“没事”他低声说了句,将信收好放入贴身衣内。“备马,马上启程回京。”

“王爷…”

“玉姨突然恶疾,我必须马上回京。”

“可是王妃走前,再三交代,一定要保护好王爷安全。此次出征,处处都透着蹊跷,虽然秦将军以死谢罪,可背后主谋之人尚未查清。此时,玉妃娘娘又突然发病,一切都那么巧。莫不是有啥阴谋,不如让属下先行回京查探清楚。”

“来不及了”沈南意疾步走到案几上,刷刷写好一封书信,交给柳风:“待我走后,将信交给李元帅,他自会安排。”

北风卷紧,马蹄声轻,转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远在千里外的京城,周今宜则刚一回京,听到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捷报。

元昭二十年,沈南意大败雪国,斩杀敌军统帅,收复失地,直逼雪国都城。雪国愿献边境四城作为休战的条件,同时每年贡品翻倍,不日将派使臣携降书前往燕国和谈。战报传来,燕国上下震惊,皆言宁王精兵奇谋。

春寒料峭,春雨频频,已经淅淅沥沥下了数天。这日阳光却是难得出晴,周今宜捧了本诗集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阿离拿了盒点心往这边来,远远见院里绿荫树下一抹倩丽,如一幅静谧如画的光景。

“小姐,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说王爷天纵奇才,不日将凯旋归来。”

周今宜莞尔一笑,并未答话。

“小姐,你说世人都在称赞王爷乃大英雄,却不知我家小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周今宜放下手中书籍,从食盒里取出一块桂花糕,咬了口,打趣道:“阿离,你如今话是越来越会讲话了,怎么这做糕点的本事却是没半点进步啊!”

两人正说笑着,林悦在外求见。”

周今宜眼神一变,只是转瞬,恢复正常,道:“传。”

“是,王妃。”

丫鬟退下,周今宜对阿离道:“阿离,你守在外面,没有我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阿离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属下参见王妃!”林悦自外进来,步履匆匆,身上风尘仆仆,显然刚从塞外赶回来。

“坐下说。”周今宜道。

“谢过王妃。”

“主子让属下将此玉佩交予王妃,说是王妃看到自然明白。”

周今宜接过玉佩,细看一眼,唇角不由微勾,冽似寒冰:“你先下去!”

“属下告退!”

待刘总管走后,阿离上前,看周今宜手中紧握一枚玉佩,嘴角微微上翘,出声唤道:“小姐”。

“阿离,明早陪我去见一个人。”

“谁啊?”

周今宜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杨柳阴阴细雨晴,百花戏蝶时时舞,答答的马蹄由远及近。

晨光掩映,远处的人影渐渐浮现出来。

马蹄飞溅尘飞扬,挡路中间却突然跑出一人,阻去去路。

“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大胆,竟敢阻挡我家公子前行,还不速速速让开?”

“六儿不得无理!”马车里传出一阵慵懒的声音。

“是,公子。”

车帘打开,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一身紫衣,手执一把扇,嘴角轻勾,说不出的慵懒华贵。

只见眼前的小丫头,年约十五六岁,身穿浅绿色衣裳,见他出来,躬了躬身,手中递出一块玉佩:“公子,我家小姐请你于前方凉亭一见。”

紫衣公子接过玉佩,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玉佩,眼神望向亭子,亭中一白衣女子面覆白纱,垂首按筝,正待细听,却觉得琴声若有若无,飘忽不定,只听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琴声恍如一幅画面在脑海中展开:当其两军决战时,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俄而无声,久之有怨而难明者。

“哐当”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有意思!”收起折扇,紫衣男子迈步朝亭中走去。

“公子”旁边侍卫正待阻止,沈南煜一个手势命他停下,只身一人前往亭中。

远处,绿衣丫头一人无聊地蹲在地上画着圈圈,六儿则握紧手中剑,眼神紧紧地盯着亭子处的一举一动。

一炷香功夫,紫衣男子和侍卫匆匆驾马离去。

“小姐,我们们可以相信他吗?”绿衣女子望着远去的背影,空剩尘土飞扬,一脸担忧道。

“阿离,她们回去吧。”

飞花逐流的春日,晴空耀目,碧蓝如洗。巍峨的皇城外,内廷禁卫持戈而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响起,瞬间便接近宫门,

守城的将士刚要阻挡,一声顿喝响起:“大胆!”。

一道紫色的声影仿佛一道犀利的闪电无声滑过。众将士无奈的摇了摇头,敢在禁宫门前肆意纵马疾驰的人,除了那来去如风的二皇子沈南煜外,还能有谁?

“吁”的一声,马停在馨德宫殿前,沈南煜翻身下马,将马鞭一掷丢给了侍卫,大步向前走去。

“煜儿!”一声温婉的声音响起,淑妃眼泛泪光迎了出来。

“母妃....”沈南煜头疼的摇了摇头,他最是见不得自家母妃这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

“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片刻的失态,淑妃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柔声道:“煜儿,快进来,母妃一早便让人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

“来,煜儿,金丝酥雀、奶汁鱼片、月中丹桂、蟹黄鲜菇、夜合虾仁,都是你爱吃的。”

淑妃不停地给沈南煜夹菜,沈南煜无奈笑笑,倒也不阻止,一口一个菜,吃的津津有味。

只听“啪”的一声,淑妃突然放下手中筷子,叫出声:“不好,你回宫后还没去见过你父皇呢。近日玉妃突然恶疾,缠绵病榻多日,你父皇本就心情不好,你莫要去惹怒他!”说也奇怪,玉妃这病来的气势汹汹,整个太医院的都被皇上传召过去,整整三天三夜才将玉妃救了回来,若是玉妃出事,皇上怕是要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行了,母妃,父皇知道我的脾性,不会怪我的,我们迟点再去吧。”

话音刚落,背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你这个逆子,一走就是大半年,现在回宫了都不来见朕,该当何罪”。

“请皇上恕罪”淑妃慌忙跪下告罪。

不料沈南煜却是不当一回事,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筷子,这才站起走到皇上面前,低头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皇上并不理会沈南煜,径自绕过他,气呼呼的走到淑妃面前,指着淑妃骂道:“慈母多败儿,这都是你惯坏的。”

“请皇上恕罪!”

“你,过来!”

沈南煜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淑妃旁边站好。

皇上吹着胡子,上下打量了沈南煜一会,冷冷说了句:“瘦了。”

沈南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前拉过昭帝,眉开眼笑道:“好了,父皇,陪我一起用膳吧。”

“父皇,我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

“嗯。”

“父皇,我想留下来为您分忧。”

“嗯。”

“父皇——”

“那你想要什么官职?”

“父皇就随便赏我一个吧,只要养得活自己就行了,不要太累的,不要责任太大的,不要....”

第二日,昭帝下旨,着沈南煜任大内侍卫副统领一职,把朝中大臣都弄混了,这常年不在京城的二皇子居然转性了,还一下子封了个位高权重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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