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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向生还没有正式入职，就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顺走同事的证件。

尽管手段不是很符合规定，冒用别人的证件也说不上是合法，但是有些时候也不能太讲究，人命关天，有什么事之后再说，现在能派上用场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

向生看看在楼顶的这两三个警察，对方很专业也很负责，但是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也牵扯进来好一些吧。

毕竟他们面对的东西，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说到底可并不是同一种东西，监察机构做的就是这个工作，能牵扯到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想着，向生仅仅只是把证件晃了一下就收了起来，毕竟这证件也不是他本人的，要是给对方慢慢查看肯定会露馅——这是当然的，里面贴着的照片都不是他的。

“我们都是监察机构的人，各位辛苦了。”李科熟练的开始忽悠人，向生看他有想法也并不多话，直接向天台边缘走过去，他丢掉了手里拿着的伞向对方示意自己手里没有任何东西，是一个毫无威胁的人。

“杨霖韩同学，虽然我们之前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是，如果你要找破坏了你计划的人，那毫无疑问就是我了。”

“就是你？”

听到这句话，对方显而易见的激动起来，向生也不由得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对方激动或者是破口大骂，就算是直接攻击他也无所谓。

他就怕对方什么都不在乎。

无法沟通的人最可怕，因为你无法以任何形式引导对方的行动，而他能够被向生的挑衅吸引，就说明他还没有疯到听不下去人讲话的程度。

“我是个病人。”

向生冷静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不用担心我携带武器什么的，事实上我刚被医生下病危通知也没多久，你应该不至于连我这样一个危重病人的打不过吧。”

向生的外表实在是太有说服力，这一身的病气任何一个正常人只要看他一眼都能知道他身体不好。

对方没说话，两眼发红的盯着向生，向生看得清楚，对方拿着刀的手一直在神经性的抖动，说实话他还真的有点怕对方一激动给他挟持的这个人质小姑娘一个割喉的。

但是表现出来自己怕了就输了。

向生想，不管怎么说起码对方现在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像是个人类样子，他还能控制住自己的畏惧情绪。

而且，对方的目的应该是举行仪式。

这样的话······

“你想举办仪式对吧？比起这个一无所知的女孩来说，我是比她合适的多的祭品，”向生不愿意谈论自己，但是如果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往事就能拯救他人的生命的话，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金贵：“我的父母都是神秘学家，同时我本人拥有像你一样超出常人的灵感和天赋，用我的血比她要好的多吧？”

“而且，”向生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然后试探性的向前走了一步：“想必你心里也清楚，监察机构不可能放着你不管，哦，你可能不了解监察机构，我就简单的向你介绍一下好了。”

向生又往前走了一步：“你有没有想过，了解这些神秘知识，曾经接触过那些伟大的恐怖存在的人不止是你一个，那么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再现实生活中听说到哪怕一点的传闻？”

“监察机构就是管理这些异常事件的机构，像你这样的一旦被监察机构发现，一般都会当即枪毙处决，在这个过程中，死上一两个人根本无所谓。”

“她不够格来当你的人质，让我来。”

对方有些态度松动，但是他显然没有这么快相信向生的说辞：“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自己和她交换？”

向生觉得自己被阳光照射的很难受，但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顾忌这么多：“生命并没有贵贱之分，虽然在监察机构眼中普通人类和正式员工当然是员工能重要。”

向生一直以来看上去都漫不经心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些许的认真来：“但是在我的眼中，小孩子总是要比大人更可爱一点的。”

他没有继续劝说对方，有些事过犹不及，让对方自己思考得出结论远比从他口中说出更可信，果然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对方同意了这个提议：“你慢慢走过来。”

“没问题。”

向生举起手，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向教学楼的边缘，杨霖韩把无辜的女学生一把推出去，试图伸手抓住向生，但向生并不是无害的女学生。

不反抗，怎么可能？

说到底对方已经被仪式和杀人之类的事情逼疯了，眼睛血红的样子想也知道现在精神状况并不正常，以至于被向生忽悠了几句就傻傻的交出了人质。

向生虽然力气没有大到能夺刀的程度，但是拼着被刀砍一下的代价撞一下对方却没有什么问题。

杨霖韩站着的位置本来就在靠近教学楼边缘的位置，被他这么一撞措手不及之下竟然是直接从边缘掉了下去，但是在危机关头，他竟然抓住了天台的边缘，仅剩下一只手吊在那里。

形势看起来已经完全逆转，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出人所料的。

“我本来不想再仪式彻底完成之前这样······但这是你逼我的！”

那只手溶解了。

说是溶解，其实也不够贴切，因为它并没有彻底溶解成液体挥发不见，这只手确实在分解，皮肤，脂肪，肌肉和骨骼层层分离，各自蠕动扭曲着组合成全新的，人类无法理解的恐怖结构。

这是犹如地狱般的景象，那一滩东西蠕动着向天台上挪动，向生虽然也被吓了一大跳，但是到底也算是有心理准备，强忍着恶心伸脚就踩下去。

但是踩下去的感觉却更加恶心。

那一团血肉根本无从施力，稍微一用力就像是水一样向两边摊开，转过来攀附上他的靴子，试图将他也包裹进去。

向生甩掉这摊烂肉后退几步，天台上的其他几人也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这，这都是什么东西，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不是梦······”

那一滩东西彻底攀爬了上来，由凝结的血液覆盖在体表表面，凝结成一个鲜红色的外壳，外形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是看一眼都要做好几个月噩梦的造型。

但是这个怪物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血红色的光亮外壳覆盖了这具躯体表面的大部分，但是却仍然有三分之一的躯干空空如也。

刚刚那个站在那里的人类已经无处可循，残存的只剩下由不完全的仪式转变而来的这个恐怖怪物。

向生听到了有人呕吐出来的声音和背后的混乱，他没有回头看，因为他现在也并不好受，可现在如果他也吐出来的话，可就真的没有人来管这只怪物了。

向生的努力是有用的。

破坏了第二个仪式的现场，又组织了第三个仪式的举行，最终转变而成的全新生物有着致命的可怕缺陷，运气好的话，他们并不是不能和对方抗衡。

不，其实也并不需要能够抗衡这样的程度，只要能拖下去也好，监察机构留给他们的任务是调查而不是和这样的怪物作战，他们联系过监察机构方面的人，会有真正对付这些东西的人来处理，他们这个时候扭头就跑，其实也是可以的。

但是扭头就跑的话，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卷入其中遇害，所以即便疼的手都一直在抖，向生也没转身逃跑。

他之前也说过曾有人评价过这份工作就是让活人用自己的身体去听飞驰的列车，也以自己父母的牺牲讽刺过现在的老板简远，可是事情真的轮到他的时候。

没办法啊。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里可是学校啊。

尽管人数方面占优，但是扭曲变形的怪物绝非区区人类能够抵挡，在有来有往几个回合之后，如果说一开始那怪物还有点人类的形状，那么现在存在在那里的只有不断增殖分裂的肉团了，分明的肌理和淡黄色的人类脂肪都让现场变得更加恐怖混乱，胆小的已经吓得晕了过去，还有人丧失斗志转身逃跑。

砍掉一个就生出两个。

生活在和平年代中的人们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画面。

就连受伤流出的血迹都被那个蠕动的怪物吞噬干净融为其中的一部分，有些时候向生甚至能看到曾经属于杨霖韩的头部的某一块从肉块中露出一角来。

即便是精神强韧如他也觉得这样的画面实在是毛骨悚然。

幸好这怪物的攻击力不算太强，于是他们几个调查员还能勉强支撑——其实主要依靠的也还是李科和另外那位膀大腰圆的壮汉，向生实在跟能打扯不上什么关系。

一直到现在——

“快走！别让我说第二次！”

承诺的支援比来的更快，看到负责人出现，向生毫不犹豫的听从对方的指令扭头就跑，他的两条手臂中已经有一条骨折断掉，另一条也被触手狠狠刮掉了一层肉皮肉翻卷，要是对方再不来，他们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向生从未觉得对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这么可亲可爱过。

一行人连滚带爬的离开大楼，也就是刚走出教学楼，向生就再也忍受不住失血和疼痛，本身他就并不是一个多么健康的人，当场腿一软直接就晕了过去。

在意识彻底丧失之前，他好像听到了自己那神秘老板的声音。

有谁接住了他，而向生却模模糊糊的想道：

这次亏大了，必须要多要点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