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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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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积山街徐府内,一间燃着檀香的书房里,有一锦衣少年正奋笔疾书,纸张上铁画银钩,一撇一捺如刀兵相接,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纸而出。

长时间的伏案写作,少年的宽袍大袖已满是墨痕,可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手臂舞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那支纤巧的毛笔几乎被他舞出残影。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少年兴会淋漓,脸庞也因激动的情绪而微微发红,旋即,他将手中毛笔插入松散的发髻,朗声笑道:“成了!成了!”

少年正是徐府大公子徐望桥,他伸出长臂朝桌案一卷,将满桌的宣纸揽入怀中,推开房门,兴致匆匆的朝屋外跑去。

府内的老仆见少年衣衫不整就要出门,忙高声吆道:“少爷,更衣,先更衣呐!”

可任凭老仆怎么吆喝,他都没有半分停步的迹象,只随性地摆了摆手:“徐伯,这都是小节,忘忧楼的各位还在等着我呢,这才是大节!”

话音未落,徐望桥就消失在了老仆的视线之中,他就像一阵无拘无束的风,顷刻便穿过这四进的院落,跃过门槛上那道橘黄的斜阳,来到了人声鼎沸的积山街。

积山街是天盛国帝京内一条不起眼的街道,但这并不意味着它真的不起眼,恰恰相反,住在积山街的人家多是达官显贵,巨贾名流。

放眼望去,积山街上既不见贩夫走卒,也不见酒肆茶楼,唯见门口一排石狮子庄严肃穆。外人来到积山街,第一眼记住的便是这些高门大户的石狮,这些死物将整个积山街衬得厚重、衬得高不可攀。

但此刻的积山街却出现了一位不该出现的人,徐望桥一眼就看到了他——那是一个男孩。

之所以说他不该出现,是因为他衣着破烂,不似积山街里住着的贵人。风能毫无阻拦的进入他的袖口,从左腋下穿过,再从右腋下穿出,他脏兮兮的大脚趾从布鞋中探出头来,如他一般紧张地张望着这繁荣的积山街。

但这都不是他身上最打眼的地方,他的左脸生着一块巨大的、紫黑色的斑,那狰狞丑恶的斑几乎占据了他半张脸。

他就像一从血淋淋的荆棘,贸然闯进了积山街这个繁盛又工整的花园。

徐望桥听到积山街的贵人们对男孩口诛笔伐。

“积山街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乞丐?”

“真是有碍观瞻!”

徐望桥一边跑,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男孩似乎对这些嫌恶的眼神习以为常,甚至有些麻木。徐望桥只见他拖着疲惫的双腿,艰难的在积山街上挪动。

男孩身处徐望桥前往忘忧楼的必经之路,徐望桥不退不避,径直朝男孩所在的位置跑去。

“真是可怜。”徐望桥这样想着。

他一边跑,一边解下腰间的荷包,荷包里装着一些碎银铜板。在路过男孩身旁时,他将荷包抛到了男孩的怀里。

徐望桥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甚至没有在男孩身边停顿片刻,便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男孩握着那枚荷包,微微愣了愣神,才明白徐望桥是在施舍他。

“我不是乞丐……”

他抬起头,想把荷包还给徐望桥,可举目望去,积山街上哪里还有徐望桥的身影?

徐望桥就像一阵穿林的风,在瞬息之间就将他连同整个积山街都丢到了身后,唯有几滴零散的墨点散落四周。

他握着荷包的小手紧了紧,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失落,但这种失落很快又被欣喜代替——荷包里有钱,他不会饿死在这里了。

与此同时,就在与积山街仅有着一墙之隔的忘忧楼里,无数宾客都在翘首以盼徐望桥的到来。

每月的月末是忘忧楼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一日,无论是楼上雅座还是大堂散座,都人满为患,有的宾客甚至提前一个月就要在忘忧楼订座,真可谓是一座难求。引起这一盛况的正是徐望桥,或者说是徐望桥写的故事。

徐望桥笔下故事荡气回肠,有缠绵悱恻的男女情爱,也有金戈铁马的战场交锋,但最多的,还数那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仙魔传说。

忘忧楼的老掌柜此刻与小二一同给客人端茶倒水,忙得如同无头苍蝇,“徐公子呢?徐公子怎么还没来?这满楼的宾客可都在等他的故事呢!”

小二苦着一张脸道:“掌柜的,您催我也没用,跑堂已经往徐府跑了几趟,可就是敲不开徐公子的门啊!”

老掌柜闻言,那花白的头发又添了几分雪色:“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徐公子不会拖稿吧!”

“拖稿”二字一出,整个忘忧楼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在老掌柜身上,如同千万支利箭一齐射来,直叫老掌柜绷直了脊背。

他自知失言,这满堂的人都在等徐望桥的故事,“拖稿”就像禁忌,是绝对不能提的。老掌柜额上冷汗岑岑,连擦都不敢擦,如同一尊石像,再不发一语。

此情此景,说是在用眼刀行凌迟之刑也不为过,就在老掌柜心中叫苦不迭之时,忘忧楼外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吆喝。

“徐公子来了!徐公子来了!”

这吆喝声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忘忧楼如同沸腾了一般,一些脾气急躁的宾客再也按捺不住性子,纷纷从椅子上站起,去楼外迎接这位姗姗来迟的徐公子,就连楼上雅间的公子小姐也忍不住探出头来,望向窗外,想一睹徐公子的真容。

徐望桥就在此时于忘忧楼外隆重登场,只是他此刻的形象着实说不上好看——他从积山街一路狂奔而来,鬓发被吹得凌乱异常,白皙的脸庞泛着红,鼻尖还喘着粗气,他身上那华贵的锦服满是墨点,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发髻之上斜斜插着一支毛笔,吸满墨水的笔尖还在兀自往下滴着墨。

“他就是徐公子?”

“听说他才十三岁。”

“看着不像,这打扮倒像是个地地道道的狂人。”

老掌柜见到徐望桥,双眼发亮,连忙拨开人群跑到他身前,半是欣喜半是埋怨地道:“徐公子,你可算来了,稿子呢?带来了没有?”

徐望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幸不辱命,说书先生呢?”

“这里,这里!”人潮之中,一名山羊胡子费力的往徐望桥这边赶,只是他力气小,哪里能撼动这汹涌的人潮?

忘忧楼的宾客们终于等来了徐望桥,哪里会轻易放过他,纷纷围在徐望桥身边,你一言我一语、争前恐后的问着。

“徐公子,你上次写的那本《猛张飞智擒黑旋风》真是无上妙品啊!连我家不爱这些打打杀杀的婆娘听了都赞不绝口,这次又带来了什么新鲜东西?”

“徐公子,《青白》准备什么时候完本?许仙爱的究竟是哪个?那法海真的和许仙有断袖之癖吗?”

“徐公子,之前承诺的《绛珠仙子取经记》的番外篇写好了没?能不能抓紧点?咱家可是日日夜夜抓心挠肝,不得安眠,昨夜做梦时都是绛珠仙子降妖伏魔的英姿!”

围着徐望桥的人或是催稿,或是夸赞,总之各个都热情非常,徐望桥也不怵场,他举起手中的宣纸,朗声道:“各位读者,各位听众!大家不要急,今天的主角是这个!保准比《猛张飞智擒黑旋风》还要激烈,比《青白》还要缠绵,比《绛珠仙子取经记》还要精彩!”

徐望桥话音刚落,就见山羊胡子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出现在徐望桥眼帘,他一见山羊胡子便眼前一亮:“王先生!”

山羊胡子也不与徐望桥寒暄,他一把从徐望桥手中将宣纸夺过来,山羊胡子看得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便将其中内容览遍。

“好,好,好!”山羊胡子面蕴红光,一脸说了三个好字,才依依不舍的将这一沓宣纸收入怀中。

“老王,你就看了这么一会儿,能把故事讲好吗?别糟蹋了徐公子的文稿!”

山羊胡子背着手冷哼一声,几乎要将下巴抬到鼻尖的位置,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自己那方桌案走去,傲然道:“我王某人在说书界那也是祖师级别的人物,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那是基本功,若不是徐公子的故事好,忘忧楼哪里请得动我出山。”

此话一出,整个忘忧楼都安静了一瞬,紧接着,那一道道炽热的目光终于从徐望桥身上转移到了山羊胡子身上,对这些人来说,徐望桥再怎么瞩目也比不上他笔下的故事,如今新的故事来了,众人的注意力自然转移。

山羊胡子被众人盯得心头微热,却也丝毫不怯场,他一拍醒木,声如洪钟。

“闲话休题,各位听这章回名就知道老朽今日要讲什么了。”

经历了一个月的等待,忘忧楼的听客们哪里还耐得住性子听山羊胡子卖关子,只嚷道:“王老头,快讲快讲,讲不好就砸了你的招牌!”

山羊胡子扫过堂内众人,随即再拍醒木,“老朽今日要讲的是……”山羊胡子顿了顿,众人都屏息凝神,生怕漏掉一个字。

山羊胡子微微一笑,终于将今日要讲的内容说出:“各位,且支起耳朵听好了!今日讲的,乃是《马嵬》第十二章——佟湘玉魂断马嵬坡,白展堂神伤辞帝座!”

这章回名一出,众人哪里还不知道,今天的故事,竟然是半年前就没有了下文的《马嵬》!

半年前,《马嵬》在最精彩处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揣测不到佟贵妃的命运,本以为《马嵬》一篇再无后文,却没想到今天徐望桥带来了新的延续!

山羊胡子不愧是说书的一把好手,他一停一顿、抑扬顿挫,轻易就吊住了所有人的胃口,而佟湘玉与白展堂的凄美故事,也在这不疾不徐的节奏中被娓娓道来。

徐望桥见宾客们都被故事吸引,不免长舒了一口气,老掌柜那一张老脸也笑成了开花的褶子。

老掌柜取出一张银票放到徐望桥的手里,“徐公子,这是说好的稿费。”

徐望桥看了一眼,有些惊讶,随即欣然接过银票,“怎么比往日里要多两成?”

老掌柜乐呵呵的拍了拍徐望桥的肩膀:“徐公子还不知道吗?你的故事已经在帝京彻底传开了,这点只是老朽的微薄心意,日后忘忧楼的生意还要靠徐公子多多照顾啊。”

徐望桥见自己撰写的故事竟然这么受欢迎,不免也心旌摇曳,顿时豪气万丈的道:“老掌柜放心,忘忧楼有你有我,早晚成为帝京第一楼。”

二人相视一笑,倒像是俞伯牙见了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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