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星际爆炸带来了星际生存危机的解除，随之而来的能力者看似促进了人类的进化，可强弱之间如此明显，就算再出十个A级，也难抵一个S级的杀伤力。

齐斯昀甚至没有使出全力，勒穆此前没有与他交手过，这下，他心里那个疯狂的想法又开始疯长。

基因研究，逆天改命，将普通人变异成信息素能力者，将A级能力者进化为S级能力者。

齐斯昀从出手到收手只隔了一刻，空中弥漫的信息素就算不是冲自己来的，也让在场所有人产生了强烈的压迫感。

“既然不欢迎，那么我星的行动自然也就不需要贵国的配合。”

“就到此为止。”

齐斯昀随意踢走脚下的碎片，转头带着随从上了飞船。

勒穆就这样盯着他高大的压迫性的黑色背影，擦开嘴角的血。

国防部的大厅里还是一片混乱，一直隐藏在楼上的江泊晏俯视着乱做一团的人群，最后将目光定到了勒穆身上，两个能力者的信息素在隔空碰撞。

“你终于下定决心了？”江泊晏随时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就算是刚刚目睹了“惨烈”的画面，也没有什么低落的情绪。

勒穆年纪不大，胡子让他看上去老了几岁，也增添了强烈的强者魅力，嘴角血迹犹存，他抵着墙壁，声音虚弱又低沉。

“我要见见那个人，只要胶囊可以分享，我可以为他提供实验对象。”

“他叫楚裴，想要见他不容易。”

“什么意思？”

江泊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他没有信息素等级,现在人就在这个星球，他和齐斯昀见过面，如果暴露了，齐斯昀可能会灭了他，胶囊的下落永远没人会知道。”

“明天就是他比赛的日子，之后我可以帮你和他谈谈。”

江泊晏自出生起就在国防部的保护下活着，那时一个年幼的A级能力者很可能被带到米黎星，或者被暗杀。

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A级信息素，在1134星的积分系统里也遥遥领先，是他为母星效力的时候了。

“齐斯昀来的这一趟和你们这批能力者的暴露有关，你要小心。”

在勒穆嘴里听到这些话还真是少见，江泊晏忍不住笑出声，“放心，我死不了。”

勒穆看向江伯晏的眼神是希冀的。

1134星的顶级星际酒店，齐斯昀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酒店大门。

藏着他信息素的磁石吸附到A级能力者身上，可惜齐斯昀只感应到一会儿，信息素的味道就消失了。

这说明A级能力者已经发现了追踪。

按信息素法则，低等的能力者是很难感应到被高级能力者故意隐藏的信息素的，何况是S级。

无数个想法在齐斯昀脑海中碰撞。

是米黎星之外的星球出了S级能力者？这不可能，S级能力者的诞生往往是整个星球的崛起，不会低调。

是研制出了什么新型武器？可以辨别他的信息素？

S级的信息素与主人完全合为一体，千变万化，只受他掌控，米黎星里想对付他的人都没有攻破他的信息素，无论是1134星还是其他星球都很难有这种能力。

是哪个星球新研制出来的东西？要是能也不会一点动静没有，米黎星国防部再怎么样也不是吃素的。而他的身边，也没有人亲密到可以研磨透他的信息素。

积分系统下个人信息隔绝化，就算齐斯昀的积分在整个星系的前列，也不能渗透整个系统。

他还没从这件事里想明白，全息屏突然浮现，打断了齐斯昀的想法。

“巴洛拒绝支付费用。”

“不过他们的老板想和国防部见一面。”

见面？

齐斯昀怀疑巴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个商业天才，扎根米黎星，产业遍布全星系，积分常年控制在十几名，拥有成为米黎星核心的能力，却总是差一点。

那他怀疑一下他对所谓母星的忠诚也不是什么怪事。

何况，齐斯昀早就想查这位神秘的老板。

“盯紧巴洛的产业，调查巴洛的投资。等我回去再回复。”

A级能力者躲藏在暗处，米黎星里的它星力量在暗中滋长，国防部的指令强硬而漏洞百出。

齐斯昀背负着S级能力者的称号以来，心里的逆反情绪达到了顶峰，他是天生的强者，既看不上米黎星的“星族主义”，也瞧不起其它星球的无谓挣扎。

星际战争以前，没有什么能力者，积分系统也没有诞生，所有人都可以在星球生存。

他竟然开始怀念以前的世界了。

少年时的光阴在齐斯昀脑海中浮现，那时星际还没有危机，他身上的军队血统也显得没有现在这么重要，他和其他人一样冲浪玩耍，乘飞梭在各个星球旅行。

直到进了国防部，激发了他身上强大的能量。

他是星际将军，成为S级能力者就注定要承担使命。

整个世界的进化使得很多星民适应不了积分制的残酷，在积分变成负值后化为灰烬，弱肉强食的法则显得格外明显。

齐斯昀的脑海中的画面一帧一帧地翻页，最后停在了楚裴冲浪的时刻。

就像是以前他冲浪的时候，人海合一，自由翱翔般的感觉他至今难忘。

他是一名能力者，S级能力者，注定是为整个星球战斗，无能力者的比赛他如果参加毫无疑问会是第一。

所以系统不允许能力者参赛，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好好接触这个星际。在楚裴的身上，有着令他着迷的气质，弱小又强大，清冷又倔强，让他恍惚。

那是一个无信息素等级者带给他的惊喜。

很快，都察院将1134星的爆炸原因被归结为星际恐怖主义者的袭击，米黎星的国防部做得再离谱，齐斯昀暂时也不会和他们割席。

至于A级能力者的追踪，米黎星的国防部派出了新的追踪部队，齐斯昀只装作不知道。

今天，他作为贵宾观看1134星和米黎星联合举办的冲浪决赛，被外界解读为缓和一下两个星球的摩擦。

就差14名的积分，楚裴就可以获得清除档案的机会，就能完全摆脱过去，到时候重新回到帝奇星继续他的系统买卖生意，或者加入基因胶囊的研究，做他一直想做的事情——甚至是将整个星际的力量恢复到星际战争前的多方平衡局面。

楚裴在海边出神，他的信息素‘嗅觉’已经感受到了S级信息素的味道，沉稳浩瀚，就像是无际的海洋，深不见底，又带着烈酒般的醇厚，那是一种感觉。

那种感觉是齐斯昀隐藏在全息下也无法掩盖的。

“楚裴，你怎么在发呆?”

一个叫科琴的冲浪选手和他搭话，做出了一个撑着脸拷问他的姿势。

科琴是冲浪冠军的有力争夺者，虽然星际已经将性别淡化，但是大多数星民还是异性恋，科琴就是一位人气很高的女性无信息素非能力者，她参加这次冲浪比赛的第一天就被楚裴吸引了。

“我总是在赛前放空，这次有点久了，谢谢你叫醒我。”楚裴微笑着答话，海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科琴盯着他的侧脸，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星际里的信息素持有者只是极少极少的一小部分，绝大多数星民还是普通人，那些能力者们也是普通人很少接触到的。

楚裴知道自己是个例外。

科琴性格直率，也不仰慕那些能力者，楚裴作为一名没有信息素等级的“普通人”，满足了她对伴侣的全部想象。

“喂，比赛结束后你想去哪？”科琴轻快地问他。

“我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这里的爆炸才过去没多久，不太安全，那你什么时候回米黎星？”

星际战争后无论是星际移民还是流民都非常常见，判断一个人的原星籍只能凭主观，科琴这样对米黎星充满眷恋的就是纯正的米黎星人。

楚裴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认真思考。

“起码风景还不错，我待够了就回去。”

空气中的S级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了，像是打翻了的烈酒，熏得他不适。比赛即将开始，齐斯昀到达了游艇的观赛窗前。

楚裴的身体素质在无信息素者中绝对是翘楚，他的分数遥遥领先，几轮相加，最终夺冠。

齐斯昀等的就是给他颁奖的这一刻，这次他是代表米黎星来“促进和平”，尽管全星际都知道他齐斯昀上过星际战场，是个冷血的S级能力者。

芸芸众生，全部活在积分系统的规则下，楚裴感应到自己的排名又上升了，现在他是米黎星积分105名。

齐斯昀一身机甲装扮，与选手们的无袖比赛服格格不入，即使信息素能力者和普通人往往被隔绝在两个世界，对普通人的管理或者说是统治也还是领导者的主要任务。

“恭喜你。”齐斯昀出色迷人的外表加上S级能力者的光环，帝星将军的头衔让他从出场的一瞬间就成为了焦点。

爱慕他的，仇视他的，好奇他的，各个星球的选手齐聚一堂，每个人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

楚裴直直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只隔着半臂距离的男人，他是米黎星的核心人物，也曾经是自己生存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甚至是帝奇星在星际战争里溃败的原因之一。

“谢谢。”还是凉凉的嗓音，在齐斯昀听来悦耳，让他在楚裴离开后很久，依旧想起这张清冷得有些倔强，貌美动人的脸。

“你是米黎星人？”这是齐斯昀临时想出来的话题，其实在他没问之前已经下意识将楚裴定义为米黎星人。

但在楚裴听来就是有些试探意味的拷问。

他面上不显，云淡风轻地回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