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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跳崖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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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的光亮之下,出现一条通体黄绿色的巨蛇,扬着两个脑袋,正朝着黎愈滋滋吐着鲜红的蛇信子。黎愈大为震惊,身体本能往后倾倒,砰的一声,再一次磕在背后的大石头上,心脏更是噗通噗通,响如战鼓。

双头响尾蛇,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距离他不到一尺的地方有一条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长虫。

根据祖先遗留的古籍记载,蛇本为兽,后经过进化,褪去四足,得以自由游走。能击尾镇敌的,以响尾蛇称之,通常分布在西方,于石头裂缝中栖息。

所以,且不说响尾蛇在东方国土难得一见,双头的,更是稀有。

双头蛇多见于西方古书与祭祀,是极高的身份地位象征,东土历代司巫的文书中,却把这种蛇定为不祥之兆,遇到必然遭遇危险。

而且响尾蛇是毒蛇,身带剧毒,因为从前从没有过病案,连诊治方子都没有。

黎愈更加信服于难得一见的畏惧之心,所以这一刻,他即使真的因为忽然的照面狠狠吓了一跳,却也劝说自己很快镇静下来。

耳畔,蛇尾拍击地面的啪啪声不绝于耳,隔着层层水雾,愈发悚然地刺激着黎愈的鼓膜。

黎愈屏息,指尖的灵力微弱得几乎幻化不出光亮,刚刚的探索消耗了太多,他只好放弃用灵力和这条毒蛇进行沟通,慢慢地,尽量动作轻缓地退出对方的安全范围,以此证明自己并不会伤害他。

这也是黎愈这么多年与许多飞禽走兽通灵得出的准则——保持安全距离

无论是起初不服气于他成为迭代司巫的狼王,还是顽皮嬉闹的猴子,黎愈都愿意潜心与他们交流。

许多时候,黎愈觉得与虫□□际,比与人类交往纯粹得多。

只可惜,也许是这条大蛇出自西方,黎愈的撤退不仅没有得到它的谅解,反而把尾巴拍击得更加迅疾,滋滋的蛇信子于迷雾中触碰到了黎愈的脸颊,下一秒,黎愈深呼吸一口气,眼睛一闭,往地上重重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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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庄,庄主府中一个偏院,面对着一堵高墙,一位身高挺拔的俊美男子面朝着院外屹立着,他一身白色锦袍,外罩浅蓝纱衣,腰间一条金丝绣边的祥云纹饰素白腰带,往上瞧,墨黑长发挽成一个整齐的发髻,以白玉冠镶嵌其上,饱满的额头上飘落一缕发丝,正迎着风轻轻飘动。

远远看,好不风流倜傥、仙气逼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一天匆匆从黎庄逃婚回来的周亦湫。

周公子武艺高强,却也架不住五六个高阶弟子的阻拦,当晚刚一下山就被擒拿回周庄,关在家里,禁闭至今。

现在他脸色是相当不好看,剑眉紧蹙,一双多情桃花眼也被压得很低,叫人瞧上一眼都要抖上一抖。

府里的侍从更是不敢上前,只在墙角廊后悄悄望着,待公子一有潜逃之势就去速速禀报。

周亦湫不用眼睛看都知道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当即便更加愤恨,衣袍一甩正要轻点地面而起,一双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弟,去哪里?”动作是温柔的,嗓音里却透着凌厉,手的主人俨然就是周亦湫的大姐周弋萍,只比周亦湫大两岁。

都说长姐如母,周亦湫这位姐姐,是他们姐弟三人中长得最像母亲的,一双杏眼又大又圆,出落得也是亭亭玉立,早年间来提亲的贵胄富商不知道踏破多少门槛,可他姐姐别无所求,只求一个待家孝顺父母,如此一来,符合条件的就几乎没有了。

直到现在仍是待字闺中。

不过周亦湫在几年前无意中听到大姐与父亲的对话,知道大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东西,而后再面对她时,就多了几分疏远,少了几分恭敬。

以致于现在大姐对他干涉些什么,他都无比抗拒。

“恐怕与大姐无关。”周亦湫冷冷道。

望着弟弟冷漠的神色,周弋萍心情有些复杂,她握紧腰间的佩剑,略一迟疑,利落拔出,挡在周亦湫的面前,沉声道:“亦湫,你不该耍小孩子脾气!”

“小孩子脾气,我?”周亦湫气得连发两个反问,健硕的胸膛紧紧抵着血亲的剑锋,咬着牙恨道,“姐姐既要我屈服,不如就把这剑刺进我的胸口,也好还我个一了百了,到时候去地下见了母亲,我也还她一个多谢大姐成全之命!”

啪嗒,佩剑掉落在地,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打在周亦湫的右脸上。

周弋萍胸膛上下起伏,嘴唇翕动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来:“混账!”

周亦湫紧咬着牙关死死盯住周弋萍,不回话也丝毫不见悔改之意。反倒是周弋萍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微微发愣,片刻后才红着眼眶,去捡自己的配剑。

隐匿在四处的侍从见状不敢出声,一个个急得头顶冒汗。

说都没地方说去,周庄主下了死命令,少主不改不管是关着,绑着,还是吊着,都不能让他一溜烟给逃了。此刻庄主不在家,家里的大小事就由大小姐做主,可眼见着大小姐也劝不动。

连廊下的小厮是一叹又一叹,默默开始思念起温柔和煦的二小姐来,如果二小姐在,这局面何至于紧张至此?

然而不等他发出第三叹,一个书生模样的孱弱男子,踉踉跄跄闯进来,小厮眼疾手快,立刻把人拉到身边,放低声音警告他:“急急忙忙做什么,没看见大小姐和少主在说话吗?”

男子一身月清长袍,凑近看还真似个白面书生打扮,说出来的话也迂腐酸溜,他连连摆手叹道:“差矣,差矣!古语有云:‘欲速则不达’,小生已是……”

已是什么还没出来呢,小厮就打断他:“别啰啰嗦嗦的了,说正事!”

男子哎哎气叹,到底说了正事:“二小姐与姑爷到了,正在前厅,特邀我来通报,通报一声。”

“二小姐回来了?”小厮有些惊讶,不过这救兵来得实在及时,当即就冒着“生命危险”去通报了这件大事。

二小姐的到来,打断了姐弟俩的争执,率先做出反应的是周亦湫。在他心里,比起容貌更像母亲的长姐,他那下嫁到临水镇的二姐更加得母亲温婉亲切的真传。

只可惜,二姐周弋莲成年不久就外嫁了,只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家,还有一对为了争名夺利的父女。

倒也完全不止如此,只要牵扯到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周亦湫就忍不住冷笑,他差点忘了,他父亲在他母亲去世不到半年,就很想把自己年轻时候的朱砂痣娶进家里呢。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是他和大姐能达成共识的,至少在父亲再娶这件事情上,姐弟俩保持了无言的高度默契。

现在二姐孩子都有了两个,与姐夫的感情也很好,除了姐夫家里经济不是那么富裕,一家人也算过得和和乐乐。周亦湫总喜欢往临水镇的酒楼跑,每次在与美人相会之前,他都会提着些孩子喜欢的小点心去看了自己的两个外甥女先,讨讨小孩的欢心。

果然,他一踏进前厅,两个小女孩就急哄哄地朝他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亲切喊舅舅好,周亦湫臂力好,一手一个抱起来,与她们逗笑了几句,等到奴仆把点心茶水送上来,大姐也紧随其后进来,他才放下两个孩子,让她们去后院玩。

二姐与二姐夫穿着朴素的布衣,见到大姐恭敬地行礼,周弋萍对弟弟严苛,对妹妹却很心软,一把扶起妹妹的手,两人手拉着手亲热地坐在一起,二姐夫坐在另一边,周亦湫则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这一副相聚画面。

嘴角逗弄孩童的笑容早已经收起来,脸颊也刺刺地疼起来。

二姐与二姐夫这副模样,看起来不怎么好。

想到他们这么多年来很少回家,周亦湫过去不明白,明明周庄与临水镇就隔着一条河,他姐姐却不愿意经常回家团聚,后来旁敲侧击,他逐渐明了。

他曾经亲密的亲姐姐,在出嫁后,身份变更,成了为了顾忌家族不攀高亲的存在。

外姓的亲情、血缘,再一次成为了所谓权势、纯正血统的障碍。

因此,这一次他姐姐主动上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独自解决不了的难题。

周亦湫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得可笑,他想要一走了之,但又怕自己二姐真的会因家族面子之类的被扫地出门,座上那么坐立难安的二姐夫,更是不可能豁出去乞求一点周家的垂怜。

周亦湫用手捂脸,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地听完一系列繁杂的寒暄,才进入了正题。

“大姐,”是二姐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这次回家,是,想要求爹爹能帮帮我们,那件事,可把你姐夫的父亲给害惨了,现在还躺在家里生死未卜呢。”

二姐说着开始抹眼泪,她是很温柔的人,对待谁都很有耐心,一旦认定了谁是自己人,就会尽自己的一颗真心对他好。

姐夫的父亲,是一个养蜂场的工人,周亦湫吃过老人和蔼笑着递给他甜到心底的蜂蜜,所以听到老人此刻的状况,目光立刻投了过去。

二姐还在絮絮叨叨,拉着大姐的手放低姿态恳求:“附近的农庄一定要追究赔偿,可我们哪里拿得出来那么多银两。”

周亦湫敏锐地察觉到,二姐说到钱的时候,语气明显虚了下去,再看大姐平静的脸色,周亦湫脱口道:“需要多少钱,我出。”

二姐朝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却是摇了摇头,随后报出一个巨额数字。

周亦湫瞪大双眼,怒道:“那人怕不是疯了?”

二姐说:“那个农庄是唐家的,蜜蜂吃掉的,是他们远销各地,闻名天下的唐家花卉。”

如此一说,倒是讲得通了,唐家的花卉,除了制茶、制酒,还做进各色点心糕饼,的确是远近闻名的良品。

蜜蜂吃掉了他家的花,唐家自然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其实这倒是不那么急切,只是家公的病情拖不得,我们寻遍附近的乡医,都说无药可治,所以我就想到,黎庄的那位司巫长老,他通万兽之灵,说不定能治一治家公的病。”

周亦湫拧眉,不怎么认同地:“司巫长老擅长祭祀占卜,怎么会治病?”

而且,要说擅长救治医药之术,真的要追究到司巫这个职位上去,也是很多年前殒命于一场大火的现任司巫长老的独女,当然,他脑子里面忽然冒出一个纤瘦修长的身影......

周亦湫眼睛一闭,不再想下去。

他补充道:“二姐,你要寻找郎中,我可以出钱为你去找。”

“你别忘了自己在关禁闭。”一直未出声的大姐突然道,瞪了周亦湫一眼,才叹了一口气,一边轻拍妹妹的手,一边柔声宽慰,“小弟这件事倒是说的没错,司巫长老恐怕没有什么医术治人,不过他有个外孙,就是小时候和小弟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小愈儿,他颇懂此道,现下小弟和他定下了婚约,他虽然不能随便乱跑,但是去黎庄找来小愈儿治病还是能通行的。”

被压制的身影刹那间被重提,周亦湫的脸色一时之间十分难看。

他原本就决心远离了那个人,更不愿意去想过去那些亲密无间的儿时时光,可是大姐看似无心地随口一提,过去的记忆终究接踵而来。

周亦湫知道自己是从没有忘记过的,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被他全身心信赖的孩子。

在那些骤然间分别的日子里,他无数次询问母亲对方去了哪里。

只不过,母亲不在之后,他便不再问了。

好像所有与黎愈相关的牵连都随着母亲的逝世一并消逝了。

周亦湫垂眸注视着自己的鞋尖,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跑了。

“小弟。”

只这么轻柔的一道称呼,就把周亦湫的脚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二姐迈着急促的步伐,仿佛害怕他下一秒就会利用轻功跑走,一双不再细腻的手不怎么肯定地抓握住他的手臂,说出来的话也有些不确定:“小弟,如果你觉得为难,二姐,也不会勉强你。”

周亦湫抬起眼睫,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对方含着水汽的桃花眼眸,可以看出来,二姐这段时间一定深感忧虑,眼底一片青黑,整个人的面色都很苍白。

周亦湫忽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望着二姐这张脸,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良久,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出应允的,只在二姐感激的目光下,蓦然转身,踩着轻功就飞远了。

周弋莲扶着门框,满怀愧疚地望着周亦湫远去的方向,大姐走过来,拉住妹妹的手,长长出了一口气。

出了周庄,周亦湫才落地,面朝黎庄的方向,一步步走得很是沉重。随从们逐渐跟上来,一个个气喘吁吁地缀在后面,周亦湫没管他们。

他心底压抑着愤怒、厌恶、憋屈,如同熔岩在体内汹涌翻滚,随时都有可能从眼角唇间迸发出来。

就这么压抑着走了一路,到了黎庄门口,周亦湫阴气沉沉地提起一个守卫的衣领,完全不似往常待人一般彬彬有礼地逼问:“黎愈,现在在哪里?”

守卫吓了一跳,可他认识周公子,只能缩着脖子结结巴巴道:“听,听说去寻地下水了。”

“位置。”

“在,祖庙附近,有弟子开路。”

周亦湫把人扔开,大步跨进黎庄,走了几步,一掠,直接飞到了祖庙前。

比起昨天他被喂了迷药送到这里,现在他把这座年久失修的祖庙看得清清楚楚,也许是周黎两庄真的要重修旧好了,连这破败的房子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门前一道纵深往下的台阶,也被开辟到了看不清的远处。

周亦湫深呼一口气,招了招手,一直跟在后边的弟子上前来:“少主。”

“打探黎愈的位置。”

弟子应了一句,很快把消息带回来,不过,弟子看起来有些为难。

“怎么了,有事说事!”

“好像说黎公子从正午一过就跳下了悬崖,和黎公子一起的人后来把绳子拉上来,没有见到人,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了。”

“跳崖?”

“是,是的。”

“......”

周亦湫拂袖,让弟子指了方向,再一次飞去,这一次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看,果然一众弟子围在悬崖旁边,交头接耳着,见到他,一个个露出心急如焚的表情来。

更有甚者,有人一看到他就哭起来,一边抽噎一边哭诉着黎公子命真苦啊,这下可怎么办。

周亦湫烦躁得要命,听不得那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动静,低垂着眉,拨开人群,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扯过那根长绳,闭了下眼睛,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些关于双头蛇、响尾蛇的都来自于百度。

无关小剧场之众人对周公子跳崖的第一反应:

圆脸矮个子:“......如何才能摆脱自己I挑衅之嫌?”

小师妹:“啊,周公子真好看,但是他怎么,跳下去了?”

师姐:“你看我哭得这么伤心,一定是诚心诚意为黎公子伤心的,可,诶,我眼泪还没干你怎么也跳了?”

黎愈:“下线中,不解工作勿扰。”

黎雁:“这人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殉情。”

黎鹤:“单纯凑热闹,不过这要闹出人命来,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周亦湫:“......我是跳下去了,还没有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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