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粮食算是不用考虑，大概供不上，只能往北走从北边买粮食。
一路走走停停，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粮铺。
不是不给送，就是给送的粮食贵。
一路向北快跑回京城了，可算找到家合适的。
“掌柜的，我要的多可能在便宜些？”
掌柜打算盘的手没停“来这里要粮食的没有少的，要便宜得开姑娘要多少。”
叶惊云点了点钱，转头又看了看粮铺“我要你们全部的粮食。”
掌柜的手停下来，看着叶惊云有些好笑。
“姑娘我们全部的粮食，够养大半个城的人。您确定没开玩笑？”
叶惊云把银票往台子上一放“对，全部粮食，没开玩笑。”
掌柜的愣了片刻，而后反应过来点了点银票确定够了。
立刻吩咐人装粮食。
“要运去哪里？”
“柳州。”
掌柜的似是明白了什么。
“姑娘，这粮食我收您一半钱，算是我尽的一份力。”
叶惊云万分感激，而后询问了还有别的地方有粮食吗？掌柜的拍拍胸脯告诉叶惊云，一切交给他，绝对办的明明白白。
这个冰冷的朝代，仍是有人还怀着同情心。
粮食一路顺利的送到了柳州，丹青也从京城带来不少人。
京城的各家医馆都派来了一位大夫，虽是不多但够用了。
叶惊云走的这几天，沈清寒让人建了难民营，倒是给了流民一处避风的地方。也省的粮食费劲的运往各处。
工部尚书，户部尚书都被派来协助，柳州几地没被抄家的县令也都被聚集起来，一同商量。
“若是改河道，费人力，物力，财力…”
“孙大人这话不是这么说，修好了可保长久太平，难道不是更好？”
“人力从哪来？钱呢？”
一直没说话的沈清寒出声“抄家的钱用上去，够吗？”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
“够，还余出不少。”
“那就用这钱修，余下的钱告诉清河人，每家送出一人修，每天五文钱。”
五文钱算不上多，但是因为这五文钱愿意修河道的人。可就多了不少，叶惊云等人一连忙活几天，人齐了动工了便是更忙了。
叶惊云这傍晚下了工，去了趟难民营。夏夜蝉鸣几声，临近夜晚大片萤火虫从草里钻出来，飞到天上远看着梦幻，荒诞。
走进去就注意到边上一处空地排了很多的队，队首坐着看诊的大夫。
这么多人中，叶惊云一眼就看见最里面的那个大夫，几个看诊的都打扮一样，又都用白布蒙上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
叶惊云却觉得那人的眼睛比别人都好看，显眼。
看诊的宋听澜觉得有人在看她，就往那处看。
忙了一天的叶惊云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还粘着黄泥。手上的泥甚至干在手上了，宋听澜不免有些心疼。
随后放下脑中那些想法，专心看诊。
叶惊云也收回视线，向别处看去。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施粥的地方。人都围成一个圈，中间的几个男人在与一个年纪看上去并不大的小孩吵架。
是欺负人还是另有原因？叶惊云挤进去，随便拉了个人问“婶子，这咋了？”
“耶？你不知道啊？”
“那个领头的男人叫虎子，我们这一片的泼皮无赖，刚刚嫌弃这粥太少想要多一碗，施粥的丫头不愿意。”
“他就要打人，呐！那个小孩是石头。”
“他看不过去跟他吵了起来。”
叶惊云点头道谢，又将视线放在那孩子身上。
小孩年纪不大，却一脸冷静。
和人辩论条理清晰，一字一句令人信服。
看着局势差不多了，叶惊云招手找来人去制止。这事情才结束，见着人群散去。石头捡起地上已经脏了的馒头，正准备走。
“石头？”
听见有人叫他，石头转头看看，见着是自己不认识的人有些稀奇。也不过去，叶惊云看着她，他也看着叶惊云。
叶惊云失笑“来，石头你过来。”
“贵人，你找我是要我做什么？”
“贵人？”叶惊云见着自己身上糊上不少泥，也并未梳妆。脸上头上也溅着泥点子。
“我先前是一富商儿子的伴读，你身上的衣裳算不上好布料。但衣服上花纹繁琐，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京城的绣娘。”
叶惊云低头看看衣服，确实是京城的绣娘。
她感到稀奇“你爹娘呢？”
“没见过。”
“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
石头打断叶惊云的话。
“我读过书，识字，今年十五岁。贵人倒也不用一条条问。”
那语气算不上好，叶惊云想想自己确实称不上有礼貌。
“如果没事，我走了。”
走之前又从叶惊云后面拿了个馒头。
边走边吃着。
不知道叶惊云想到了什么，忽然喊道。
“石头，你跟我走。”
距离太远，远处的石头听着模模糊糊。
嚼着馒头就冲叶惊云喊“你说啥？”
边上的婶子推了石头一把“快去吧，人家，你跟她走呢，八成要收你做服侍的。”
石头到跟前，叶惊云才又说。
“我家就我一女儿，我今后也不会找男子成婚。我爹的该有个养老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万一什么时候出了意外我爹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做到把我们当家人。”
“我认你做弟弟。”
这话太草率，让年幼的孩子呆在原地半天。
石头愣愣点头，被这惊喜惊的反应不过来。
“要的！跟你走！”也许是从来没有感受家的温暖。幼小的孩子格外渴望有个家。
纵使是冷漠的人，提到家心也是一颤。当然除了家庭不幸的人。
叶惊云拉着石头上马，第一次坐马的石头显得不那么自然。
叶惊云看出了他的窘迫，出声安慰。
“别紧张，习惯一下，毕竟以后要学的。”
石头当时也觉得是安慰，直到沈清寒亲自教他骑射，那简直是噩梦……
叶惊云把人带回城里暂住的地方，水墨见着眼前陌生的孩子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水墨，找人买几件他穿的衣裳。吩咐人准备热水，找人给他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