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奇变得沉默了。

这是布布路的感觉，帝奇比之前更加沉默——或者说更加疯狂，他的所有行为好像都透着一种“我就是要变强别拦我我一定要变强”的意思，简直就是徘徊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和以前不同的是帝奇好像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理由，一个必须要改变、而不是维持之前生活的理由。他就像忽然被加满了油的机器，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到能源耗尽就不停机的架势，可怕的是还有人给他加油。

……其结果就是帝奇毫无意外的病倒了。

没错，就是病倒了，没任何商量，机器一直转会磨损过度，人一直抽风努力也一样会病倒。帝奇在摩尔本几乎是直接昏过去的，经过检验是过度疲劳睡着了。对此帝奇毫无反应，因为他已经睡着了。

以上就是尤古卡握着毛球听到的全过程。

……这小子在抽什么风。

帝奇觉得自己有点昏昏沉沉的。他好像听到一片沸腾的尖叫，像极了琅晟被吞噬时幻蜃与奔逃的人们混合的尖叫；但在这尖叫中有一点奇怪的温暖的色调，仿佛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汗珠。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

在那片黑暗冰冷的尖叫声中是幻蜃的触手摩擦产生的锐利声音。有一个人牵着他的手，修长的五指缺少温度，骨节突出，质感鲜明。他甚至能清楚地判断出这是谁的手——

“哥哥。”他低声说，同时握紧那只手，他不知道这个人会把他带到哪，但无论到哪，总不会害他的。

是哥哥的话。随便去哪吧。

帝奇慢慢清醒过来。那个人没有松手，黑暗渐渐变成空白，然后投射进光和影，填充颜色，清晰轮廓，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手放在枕边，另一只手牢牢握着它。

尤古卡俯身看着他，他们离得那么近，只要他稍微一抬头，就可以吻上那缺乏血色的唇。

“大哥……”

“你在发什么疯？”尤古卡冷冷问，“打算用一种其他人做不到的方式自杀么？”

帝奇反射性抖了抖，“不，”他慌乱地抽开手抬头打算辩解，但他忽略了刚刚他还记得的东西，就这样毫不客气地，两人双唇相接。

尤古卡没有反应。他只是这样注视着帝奇，看着他由沉迷到忽然惊喜，任由他推开自己，看着他想要解释什么。

没什么要解释的。尤古卡直起身，冷冷看着面前慌乱的少年。“你是不是需要个女朋友？”他问。

“不是——”帝奇慌乱地大声辩解，但对尤古卡而言这毫无意义。红眸的青年从他床边离开了。“那你是说你想把我当你女朋友么？”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帝奇觉得自己的大脑轰地爆炸了。

把哥哥当女朋友把哥哥当女朋友把哥哥当女朋友……

他的眼睛慢慢地，死死地，锁定在尤古卡唇上。听上去很不错。只是……

帝奇过了至少有五分钟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是性别和伦理，在这个过程中尤古卡一直抱着胳膊，并没有打断他。帝奇就这样呆呆地从他的唇看到他的喉结，再看到他掩在衣衫里的腰线。

然后咽了咽口水。

大哥。

这两个字好像忽然有了某种不同的意义，驱动着他去打破什么，比如尤古卡脸上那种“我随时能弄死你但我就这么看着你蹦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批阅几份文件”的表情。

“……可以吗？”帝奇问，他的眼睛锁定在尤古卡的手上，然后他明确地看到尤古卡的手指忽然抖了抖。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一句话给尤古卡带来了怎样的震撼——明明只是说着缓和一下气氛，明明根本就没想过帝奇会真的把它当个选项考虑……

尤古卡觉得自己的大脑第一次像这样完全放空。帝奇已经从床上跌跌撞撞站起来，仗着自己站在床上的身高差探身把手搭在他肩上，两个人的距离再一次拉近。“可以吗？”忐忑的、不安的语气，还有再一次贴在自己唇上的温软的触感。

在确定没有被反感之后帝奇的力气骤然加大了。他狂乱地吻着尤古卡，牙磕到了对方的唇，他一手压着对方的肩一手反过去托起对方的后脑，舌尖试着深入，在对方放弃阻拦之后攻城掠地，随着尤古卡的动作越发微弱，帝奇原本放在他肩上的手向下沿着脊柱一寸寸抚摸，最终揽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尤古卡忽然推了他一把，这激起了他的血性，他再次把尤古卡往怀里一拉——

他就这么从床上摔了下来，反而被尤古卡抱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帝奇：“……”

是，他真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