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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和假夫君真爱上了 > 第1章 第一章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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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停了?”

“前面有碎石掉落,只能绕道走!”

谢裕挺直脊背,轻松拉动缰绳调转方向,车夫见状紧跟其后。

前方山高路陡,陡峭绝壁上,有一孤猿仰天长啸,声音凄神蚀骨。此地已出京城,方向虽向颍州去,但去的却并非那儿,而是一座名为“清幽”的寺庙。

清幽,风景秀丽而幽静。这是世人的理解,却不是尚佳人的。忙里偷闲从来不是她该做的事,或者说她早就失去了这样的能力。

深山长谷,险峻峭壁,这是她为自己选的断崖,与世隔绝,人迹罕至。

“你说说,这跋山涉水的,就为了去一处寺庙,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的,闲的呗!”

碎言碎语传入耳畔,她眼眸微抬,很快又昏睡过去。她是大邺唯一的公主,身份尊贵。七日前,与她同日生辰的三皇子尚祥明登基为帝,她从旁辅佐,成为大邺有史以来第一位监国公主。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无数人向往的,唯独不是她想要的,因为她看见了权势背后的腌臜,而她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出生就已经入了局,从此步步惊险,绝处逢生。

十五岁的少女理应是及笄的花样年华,奈何她的眼中却早已经布满沧桑,看不见一丝生机。柳儿感觉她在睡着,却又像是没睡,十年如一日的克己复礼让她习惯了端坐着进入睡眠,哪怕已经到了此刻,她还是改不了。

车厢底部早已经固定好了的车轴,此时不知怎么发出些“咯吱咯吱”的响动,引得她思绪紊乱,加上撞上了散落在地的碎石,引起了马车上身的猛然颠簸。

尚佳人及时握住车厢,才勉强维持了平衡,而反应慢半拍的柳儿,额头上则是磕出了一个大包。在车厢后方的秦引是个顺风耳,这会儿听到这么个事,立马就屁颠屁颠地凑到为首的谢裕那儿去了。

“将军,刚才我在车厢旁听到动静,好像是那位磕到了!就是不知道严不严重。”

谢裕没有回头,面不改色地盯着眼前的路况,秦引见他没有反应,无奈准备绕回后面时,就听到他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这么好奇,把脑袋砸地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秦引恨铁不成钢,灰溜溜地就将马调了头。

谢裕是先帝亲封的少年将军,手起刀落间从不眨眼,甚至还有传闻他将嚼他舌根之人活活淹死的,以至于人人对他都是趋之若鹜的。他不是羽林军,按照规矩,他对銮驾内的人并无护卫之责。但因那人随意一指,他这才成了护卫将领。

众人自深山低谷中出,越过广袤原野,迎着清风微凉,远远地就看见了远处寺庙前,石碑上刻着“清幽庙”三字。

谢裕扬手示意,随行的羽林军和马车都停了下来。

柳儿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不悦地问,“怎么又停了?”

车夫为难道:“前面不知怎的停下来了。”

她一个眼神,车夫马上就小跑着上前,挤进前面那为首的人群里去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辰,柳儿见人还未归,便准备唤人再去探,但就是此时,车夫就喘着粗气小跑回来了,眼神惊奇:“有个老妇人,说是要面见公主,怎么说都不肯走。”

柳儿疑惑道,“拦驾者,问清缘由,即送交当地县衙即可,怎么拖得这么久?若是每个人都来拦架,莫非每个人都要公主亲自去见吗?”

车夫囫囵地说着,其实他也不知为何,只是见到那老妇人半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哭,但谢将军问她为何要见公主却又闭口不言。车夫是个胆怯的性子,赶车就是为了谋个生计,谢将军那等行伍之人,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车夫,也没胆量上去问具体是什么缘由。

柳儿害怕主子等得烦了,正准备缩头禀报,一道清冷如月的声音却传了出来:“柳儿,不得无礼!我们去看看!”

柳儿掀开纱帘,一袭白色的长裙拂过纱帘,微风迎面而来,撩起她的细发。刚才嘴碎的护卫察觉到动静,赶忙将头低了下去,识趣儿地赶忙退却到一旁,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来。

“大人,求您了,就让我见一眼公主吧。”

谢裕高妇人半个头,但气度一点没显示出来,“你……到底为何要见公主?”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惧刀剑,不惧鬼神,但唯独害怕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说,他总会下意识对这些老人宽厚些。

一旁的侍卫见谢裕一脸窘迫,赶忙上前,“公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说不清个所以然来,就赶忙退到一旁,别在这儿挡路!”

华服加身,头戴金钗,只一眼,谢裕就知道来人是谁,每次见到这位平阳公主,他的心底总是不自觉地泛起涟漪,或许是这么多年的爱意内敛于心,又或许是她姿色卓绝,名动天下的敬佩了然于心,又或许是那皓齿明眸下,藏着他读不懂的阴郁,既深邃又神秘。

“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很冷,与那张清冷的脸很是适配,有一种天生王者的气势。老妇人衣衫褴褛,面色却红润,一见到她就松开了手,安安分分地跪着。

“公主,奴婢是昭仪娘娘身边的秀玉嬷嬷呀!奴婢还抱过您呢。”

尚佳人印象中,母妃身边的嬷嬷很多,但与她亲近的不过那么一个,但印象中,那是一个身材圆润的嬷嬷,与眼前这个老妇人,身材差得不是一点。

“你怎么证明?”

老妇人瞅了一眼谢裕,欲言又止。后面的侍卫都离得有些远,说话声是绝对听不到的,现在就只有谢裕站在她身侧。

“直说便可。”

“奴婢有幸照顾过公主一段时间,也知道公主膝盖处有三颗连贯的痣。”

尚佳人尴尬片刻,还未吩咐,谢裕就转身走远了几步。

老妇人见谢裕已经走远,才轻声泣涕涟涟地倾诉。

“奴婢老来得病,身子才消瘦了不少,公主不认得奴婢也是正常。但奴婢有一件事憋在心底很久了,若是再不说出来,怕是到了阴间见到娘娘,也是不安心的呀!中宫狠毒,趁昭仪娘娘被囚清幽寺,命人将杀害娘娘后,以殉葬为托词……”

尚佳人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才继续将她扶起,神色淡定且从容,不见一丝波澜。

“嬷嬷年纪大了,怕是说胡话了。”

秀玉嬷嬷是个眼尖的,自然也察觉到了她明显的疏远,但还是想再争取争取,“公主,您是娘娘爱女,如今却要认那毒妇为母,这……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住嘴!来人!嬷嬷年纪大了,爱说胡话了,将嬷嬷好好安置,绝对不能让人扰了她的晚年。”

“是!”两个侍卫得令将人扯开,尚佳人转身回了马车。

牵回缰绳,队伍继续前进,马车缓缓前进,身后跟着一个泣不成声的老妇人。那老妇人愁容满面,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什么,最后拼了老命喊出一句:“您糊涂啊!”

此刻的尚佳人坐在车厢内,面如白纸,双手交叠于前,紧攥着手中的丝帕。柳儿坐在她身侧,只觉她眼眸深邃,凝视着纱帘,微风袭来,连带着她的忧愁泛滥开来。

谢裕虽然不解,但也没有理由去询问。他是将军,于公主是君臣之别,更何况是平阳公主。平阳公主虽非中宫所出,但最受先帝宠爱,甚至在遗旨中更是指名让她监国,此等尊荣,是开创先例,载入史册的。

在谢裕看来,尚佳人在先皇弥留之际助其拟定遗旨,在服丧期间,担起朝中一应事务,直到她那个在外吃喝玩乐的三皇兄归朝,这才放了权。这次之所以来这个清幽庙,大约还是因为前两天遇上了一场刺杀,想要求个心安。

清幽寺又名朝晖寺,坐南朝北即为阳,背面即为阴,朝晖渐现时,黑夜已遁。拾级而上,寂寥的氛围,超脱的佛意,僧侣轻声呢喃阿弥陀佛咒语,整齐排列的神明久久不曾言语,像是在感受,又像是在被感受。

尚佳人神色无异,跪拜起身间,佯装眩晕。

“本寺设有客房,贵客若有不适,可在本寺稍作休息。”

“有劳了。”

谢裕手中剑隐约闪着光亮,余光警惕地察觉着那个说话的僧人,此处他来了数次,但每次都未察觉出不对,但就他收到的消息来看,这可不是个干净的寺庙。

香气萦绕,深山古寺,巍然雄壮。她跟着僧侣身后直步往前,一步一景让人观之心生敬畏,心旷神怡,若有来生,她该会喜欢上此等美景吧!

客房雅致,清香回荡,她将柳儿支开,走到窗户一侧,手拿酒杯,悠然地靠在这咫尺悬崖一侧,感受风声簌簌。

她举杯邀山,意欲共饮,千钧一发之际,数名手持利剑的黑衣人破门而入,为首的那人俨然掏出三支利箭,射向她。

危急时刻,谢裕揽过她,护在身后,手起剑落间,那杯掺了东鹤顶红的杯子碰掉,而三支箭矢稳稳地摔在地上,回音清脆。

刺客逐渐逼近,二人无路可退,此处不是出口,而是绝路。

再退,就是万丈深渊。

她笑了。眼泪从眶中溢出来,但这次她不想仰头了。时至今日,她才幡然醒悟,她的一生,竟都活在虚假中。

或许,她早该换种方式生活。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谢裕以一敌多,刀光剑影间刺客接连倒下。刺客冲向她,一旁的香炉洒落在地,遍地狼藉,等她睁开眼时,剑落在了谢裕的身上。他反手一将,将剑用力甩向最后一个刺客,看见刺客身死,他才放松地半跪下……

就在谢裕以为安全了时,一支稳健有力的箭从他的眼前穿过,径直地射向她。

“小心!”

尚佳人听到叫唤,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但此时的脚下,炉灰遍布,香气四溢。

她踉跄片刻,重力向后一仰,距离悬崖峭壁不到半步的距离。

谢裕忍痛上前,企图在她坠崖前一刻拉住她,但伤口隐隐作痛,他拼了命才抓住她,但箭再次袭来,谢裕尽力避开,脚下不稳,二人坠崖。

……

风声鹤唳,那是尚佳人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声音。她甚至庆幸,她是坠崖而不是火烧,因为坠落的瞬间,她也曾享受过无边的自由。

也许,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她暗暗心想。

直至无尽的黑暗袭上她,将她卷入无底的深渊时,有一双手揽过她,携她重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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