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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小太后年方二八(重生) > 第12章 押解

第12章 押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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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关于押解左翼将军李蹊的事,臣有事要奏。”

甘露殿里,沈鹿衔合上书,不无诧异地看向许穆,“典靖司副使几日前就已出发了,许仆射还有事?”

许穆看到封页上赫然落着的“南华经”三个字,眉心微拧。

他面露担忧,“李蹊在左翼军中素有恩信,殿下只派江副使去,且所带僚属甚少,万一军士们护主心切,天高水远,臣担心江副使不能顺利把人带回,殿下是否考虑加派人手,或者指名更有威望的武将前往?”

沈鹿衔端详着许穆敦厚的面庞,没有立刻回应。

那晚问罪李蹊时,蒙岳也提出了同样的观点,不过他是自告奋勇,要亲自带兵去拿人。

还是沈鹿衔坚持,并借口脱身去照看幼帝,才将此事定了下来。

按住他的原因很简单——前世便是他负责押送,最后李蹊吊死在了中途的一所破庙里。

看许穆神色始终恳切,沈鹿衔道,“江副使是先帝亲卫,何况典靖司察摄百官,李蹊不会抗旨。”

江澄是先帝亲卫不假,可典靖司察摄百官这句,听来却不扎实。

典靖司本是先帝择亲兵组建,用以监察众司,衔命直指,可世家势力庞大,皇帝又病了这么些日子,典靖司早已式微,只剩警卫之权了。

许穆不善争辩,沉吟片刻,“殿下所言也有理,可臣还听闻了一件事。”

“仆射且说。”

“昨日采风的乐官回京,告诉臣沿江一带传言四起,说李蹊才是此次伐胡的大功臣,他归入王师后,迅速整军,大破羯虏,这才保住汉中,百姓们都众口相传,津津乐道,如今已是深得民心。”

沈鹿衔微怔,“竟有这样的传言?”

“是啊,殿下,这与当地传回的邸报全然不符!”许穆语气加重,“这分明是…”

沈鹿衔眉心一动,“这本是云渐的功绩。”

许穆越说越激动,“不错,这对云世子何其不公,怕是有心人想裹挟民意,弹压朝廷,臣以为…”

许穆喋喋不休,却见沈鹿衔眼波微转,唇边竟露出了浅淡笑意。

他一怔,“殿下…有在听臣说吗?”

沈鹿衔回神,“啊,对,这太重要了,多亏仆射告知,予马上处置。”

“……”

许穆顿了三顿,作揖道,“如此,臣告退。”

沈鹿衔颔首,许穆莫名转身,还未出殿门,便听外头小黄门为难道,“长公主,太后正在殿内同许大人议事,还请您稍候片刻。”

萧露语气不善,“正好,我也有话和许仆射商议。”

小黄门更加惶恐,“长公主,这于礼不合,且容奴婢去通传一声,哎,长公主!”

殿门被推开,萧露径直踏入,目光冷冷地看向大殿正中,略一屈膝,“殿下。”

许穆亦侧身见礼,余光扫过,只见萧露神色冷清倨慢,心里不由得一突。

曾经两人何其要好,如今见面,却是比之陌路还不如的尴尬。

沈鹿衔只是问,“长公主,何事如此情急?”

萧露理了理衣袖,“情急倒也谈不上,今晨女夫子前来授课,我只觉得哪不自在,直到宫婢来挪旧书案,才想起来,原是侍读不在了,怪不得书堂空旷,叫人心里冷清。”

许穆冷汗蹭地往外一冒。

无他,原来的侍读女官不是别人,正是殿中这位。

殿中寂静一片,没能拦住萧露的小黄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鹿衔神色亦是一怔,温声道,“也好,那就由公主从官家女儿中择一个品貌兼忧的,召入宫中便是。”

萧露一哂,朝许穆看去,“许大人。”

许穆忙转向她,“臣在。”

“听闻令仙阿姊才学出众,品性温柔,我一直很喜欢,许大人可有意让她来宫中侍读么?”

许穆不禁犹豫了。

自家女儿自己知道,许令仙才学尚可,可因是家中幺女被娇惯坏了,实在算不上温柔,何况从前在闺中,因为太子和种种缘由,同她们关系并不好。

他道,“小女才貌平平,能被公主选中,臣不甚荣幸,只是…”

“我知道,总得问过她的意思,”萧露笑道,“那便劳许大人带话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她说完,连容他想托词的时间都不留,头也不回地出了甘露殿。

许穆愣怔,“太后,这…”

沈鹿衔道,“公主近日孤寂,若能得令爱陪伴,定能好许多,而且女夫子博学鸿儒,想来对令爱也是有所裨益的。”

许穆只好妥协,“殿下说的是,臣这便归家,同夫人和小女商议。”

沈鹿衔笑得温和,“许仆射慢走。”

殿内空旷下来,沈鹿衔轻轻呼了口气,将书卷拿到一边,翻开奏本。

这时节,没有什么能比战迅跑的快,传言一旦散播开来,必然不胫而走,传遍京都,也不过一两日的功夫。

而民众口中的首功,为何会一致从云渐变成李蹊,以她对云渐的了解,只有一种可能。

她紧绷的心弦轻松下去,微微抿起唇角。

*

云渐严命王师日夜兼程,行程几乎比规划中快了一倍,还是今晨天阴大风,他才下令稍作休整。

只是朝官押解李蹊,走的是水路,他们乘船顺流而下,军马脚力是远远赶不上的。

营中晨炊,李蹊副将李素多领了一餐饭,寻到江边的那道清矍身影,犹豫了下,还是端着碗走了过去。

天气转寒,兼有大风,江边就像入了冬,但云渐仍只着一身玄青单衣,坐在江石上,背脊肩胛都棱棱,像把冷寂的双锋刀。

李素上前,唤了他一声,“云将军。”

云渐抬脸,眼锋却一转,目光错过他,落在不远处的某个人身上,“赵伯钦?”

李素满心都是李蹊,还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转头看见一戎装中年男子,就站在相去江边五六米处饶有兴趣地眺望,似在观察江上捕鱼的水鸟。

听到云渐叫他,赵伯钦怔忡回神,一路小跑过来,“世子。”

他是京师武将,此次出征在军中任校尉,和云渐相识更早,自然也更亲近些,李素自觉地后退半步,让出空子给他。

云渐不甚在意,手仍搭在膝上,“你瞧什么呢?”

赵伯钦道,“水上有鹭鸶在捉鱼。”

云渐略一颔首,似笑非笑,“你是自小长在水边的。可吃过了?”

“…还未曾,属下想等兵士们都领完再去。”

云渐看向李素,随手一指他手中饭食,“给他一碗。”

李素微愣,他本是打了自己同云渐两人的,听他这样讲,只好一碗给赵伯钦,一碗上前想给他。

云渐却道,“我不饿,什么事?”

李素看了眼大口扒饭的赵伯钦,忍不住想,果然还是亲疏有别的。

“云将军,我们将军已经被押去许多天了,朝廷这样震怒,我实在挂心,”李素说到一半,突然抬头,目光恳求,“将军…不,世子,您是楚王世子,又深得先皇父子信任,一定有办法救下李蹊将军,对吗?”

云渐方才对着赵伯钦才有的的一点松散尽数淡去,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清,“对。”

他直视着李素的眼睛,阗黑双目仿佛不见星辰的子夜,“我能救他。”

李素有些怔住了。

他声音中透着破釜焚舟的孤绝,竟让人不由得脊背发凉,“你放心。”

*

许穆回到家中,许夫人李氏上前为他宽去官袍,注意到他的神色,“怎得脸色这样差?”

许穆叹气,“今日入宫,撞上长公主,说想召我们令仙入宫侍读,太后也答应了。”

李氏眼前一亮,还不待开口,许令仙却先撩帘现身,“真的吗?”

许穆反被她吓一跳,“你这毛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知从前你便同长公主关系欠佳,若你不愿,为父便……”

“怎得不愿?”许令仙急切道,“阿耶,我想去。”

李氏也笑道,“给公主侍读的确体面,还是有品秩的女官,沈家那位从前不也是侍读?能与皇家亲近总是好的,何况公主如今挂了长字,身份更不同了,令仙若能入宫,来日出嫁,谷阳侯家也高看一眼。”

许穆皱眉看她,“深闺妇人见识短浅,还当宫中和从前一样么?如今大内形势纷杂,先帝病逝,典靖司未成气候就先漏成了筛子,那在宫宴上叫破军机的小黄门尚未审出二三,还关在诏狱里,我心烦得很,你们莫要再提入宫的事!”

他转身往书房走,又停下,“令仙明日便称病在家,这几天暂且不要出门。”

许穆拂袖而去,许令仙急了,摇着李氏的手臂不撒手,“阿娘,我不管,我要去!”

李氏无奈道,“长公主从前的确不喜欢你,去了也是受气,何苦来着。”

许令仙柳眉拧着,“女儿已是屈居人下,阿娘没看到谷阳侯来下定时有多敷衍么,即便入宫受气,有侍读女官的来历傍身,总好过出嫁后受辱,阿娘,你帮我!”

李氏拗不过她,也觉得此话有理,女儿不过是去侍读,又不参与朝廷纷争,何况如今萧露与沈鹿衔关系尴尬,才选令仙去做女伴,不会对她怎样。

念及此,李氏松了口,“明日你阿耶休沐,约了同僚去京郊,阿娘这便偷偷写一封拜帖送去,若是顺利,明日入宫,赶在你父亲之前先把这事说定,可好?”

许令仙这才喜笑颜开,“谢阿娘!”

翌日一早,母女俩果然入得宫去,很快将事情商定,许穆知道后,罕见地发了一通脾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任由许令仙住进了玉藻宫。

凛冬将至,天气很快凉了下来,沈鹿衔吩咐人给萧杼修缮暖阁,当天下午运送建材入宫,晚上掌灯之时,星隅快步推开殿门,眼中含着笑意,“殿下,您看是谁来了。”

沈鹿衔心头一颤,手中书卷差点滑落在地,连忙起身,很快,一名青年出现在了视线里。

青年总不过二十三四,一身玄色暗纹劲装,身量高挑,挺拔似青竹,凉月夜似的温静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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