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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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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内,李玄捧着封信笺进门,“殿下,邮驿上送了小沈大人的信来。”

沈鹿衔正和沈怀庸议事,闻言冲他一笑,“前日不是才来过一封,今日又有?”

李玄也笑了,将信笺递到她手里,“小沈大人惦记着殿下和大人呢。”

沈鹿衔对沈怀庸道,“上次他来信说,此去苏常倒算是顺利,还特地夸了冯宴清能力出众。”

沈怀庸欣慰点头,示意她看信。

沈鹿衔将信拆开,却顿住了。

信上并未提及永业田税,反而检举了苏常两地有佛寺兼并土地之事。

沈怀庸觉出异样,“怎么了?”

沈鹿衔道,“兄长说外头有许多寺庙蚕吞田亩,借法会之名,蛊惑民众捐献土地,收取佃租,私放高贷,并勾结当地豪绅,帮其避税以牟利。”

“佛寺不缴田税,僧侣不服徭役,若有人借此敛财,的确是笔大数目,只是…”沈怀庸话锋一转,“顾儿一向心无旁骛,清查永业已让人左支右绌,他去佛寺做什么?”

沈鹿衔有些担心,“许是情况很严重了吧?”

沈怀庸不以为然,摇了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决,也得一步一步来,急于求成,反而坏事。”

沈鹿衔沉默片刻,“父亲说的是,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先厘清永业田税要紧,我会和兄长说的。”

沈怀庸颔首,站起身来,推手行礼,“尚书台还有许多事情,臣便先告退了。”

沈鹿衔道好,“父亲慢走。”

送走沈怀庸,沈鹿衔瞧着那封信,依旧有些挣扎。

无他,信上所说数额实在太大,仅苏常两地僧田便足有数万亩,而现在,国库里又实在太缺钱了。

国穷,民穷,还要顾着打仗,金银田粮又被少数人牢牢把持,怎么能不缺钱。

李玄见她出神,小声提醒,“殿下…”

“算了,”沈鹿衔自语,“还是父亲在理,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只怕食物没下肚,先把自己噎死了。”

她抬眸,“中官有事?”

李玄道,“殿下忘了,上巳节将至,您叫了许仆射和祝太常过来商议祭典之事,眼下两位大人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哦,对,”沈鹿衔拍拍额头,“传吧。”

李玄应是,退了出去。

沈鹿衔揉揉酸乏的眼睛,放空了片刻,将信叠好,重新装进信封,一时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星隅,云指挥没来信吗?”

星隅摇头,“不曾来过,殿下。“

沈鹿衔下意识咬唇,又问,“那袁柏怎么说?”

“说是战事顺利,钟离别驾一切平安,羯兵已经退出境内了,”星隅脸颊微红,“这些战报上不是都有吗,殿下还问奴婢…”

“战报上和他们亲口说的怎么能一样。”沈鹿衔说完这句,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起来。

云渐能尽快去益州支援,好歹她也真心实意出了一份力,可个把月过去,他竟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连袁柏都来信报过好几次平安了,沈鹿衔这样想着,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怨望满满的评价,好没心肝。

她一凛,忙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前生那般乱世,若无云渐顾念照拂,自己岂可在白鹭洲苟全,如今反过头来怪他没心肝,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不过前世这时候,益州也曾有过战事吗?

沈鹿衔记不大清了,这时许穆和祝原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祭典之事已安排妥当,郊祀中人皆要提前三日焚香沐浴,臣等为殿下和陛下送香具来。”

沈鹿衔应好,祝原便示意下属将香具奉上,停放在正殿角落,沈鹿衔看到那两只檀木箱奁,想起一事,“先前报殿宇失修,如今可修葺好了?”

“是,昨日便已完工。”

沈鹿衔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花了多少银两?”

“共计工费六百八十两,玉阶石材所费八百两,更换横梁没有费用。”

沈鹿衔意外道,“这是为何?”

祝原笑道,“臣正要报与殿下,原先定好的用松木,但千秋寺方丈捐赠了整根的紫楠木,正好全了这个缺。”

沈鹿衔眉心微动,“紫楠木?”

香楠已是价格不菲,紫楠比它还要昂贵,一寸木一两金,整根可做正殿横梁的紫楠木,更是世所罕见,价值连城。

祝原满面春风,“正是,方丈善举,正解了臣等燃眉之急。”

沈鹿衔想到沈顾的信,笑了笑,“确实不简单。”

许穆道,“臣等还有一事想请殿下的旨,此次郊祀的牺牲已经备好,只是还需选人将其送至明堂,以备祭祀之用,这些人也要提前斋戒,殿下是要择选些官家女儿,还是另有打算?”

沈鹿衔见过郊祀的祭牲,不多也不重,无非是用陶匏装的蚕茧和栗子,祭典不在宫中,山上又人多口杂,她可不想再让朝官之女掺和进来,免得生出是非,“就月轻和星隅吧,她们是予贴身伺候的女官,有品级在身,各相便宜。”

许穆应是,又交代了些其他礼仪周全的话,便和祝原一起告退了。

沈鹿衔和月轻她们道,“紫楠又叫金丝楠,都说千秋寺的方丈数十年如一日,深山修行,隐逸超脱,却能弄来足以做横梁的金丝楠木,也是奇事啊。”

星隅道,“方丈名声在外,许是有虔心信众捐赠的吧?”

月轻摇头,“金丝楠一树万金,梁木更是可遇不可求,能得到手的,整个大邺也没几人,那等豪门世家肯抛却万金之数舍入佛寺么,奴婢不信。”

沈鹿衔把信收好,若有所思,“左右也是要去千秋山的,可以留心一下。”

*

云渐派人多方勘探,确保羯兵已退,境内再无敌兵踪迹后,重新调整了郡中布防,方才启程,与钟离山一同回奉节府。

“此番也算否极泰来,起初险之又险,自从你到了这里,便无比顺利,”钟离山骑着马和云渐说话,“回去告诉你舅母,她一定欣慰。”

云渐道,“战场凶险,这种事听了让人害怕,还是少和舅母说吧。”

钟离山放声笑道,“你舅母才不怕这些,她还要缠着我问呢!”

云渐道,“舅母是担心舅父安危。”

钟离山嗐了声,“所以我早已去信,告知她一切平安了。”

云渐持缰的手微顿,想到自己那些写完又撕毁的信笺,默然不语,朝钟离山弯了弯唇角。

一行人马走过一段山路,豁然开朗,县邑城墙远远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老县令见到他们,带着人迎了上来,“下官恭贺别驾凯旋,县中一切已安排妥当,请别驾入城,稍作休整吧。”

他说完,又和云渐见礼,“下官见过云指挥,此次始平遭险,多亏指挥神兵天降,我县邑子民才保得平安,请指挥受下官一拜。”

云渐反应过来,想是钟离山为他积累人望,提早将事情说与了对方。

他下马,将其扶起身,“县令言重了,本是分内之事,渐一小辈,如何当得起您此等大礼。”

县令年逾七十,起身都有些费力,扶着云渐的手臂站了起来,用感激而欣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转向钟离山,“云指挥很有别驾当年的风范。”

钟离山笑道,“如今县令说这话,像是在夸我。”

云渐唤了他一声,“舅父。”

钟离山拍拍他的肩,“好了,入城吧。”

城内还挂着白幡,为庞钰举丧,一行人进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灵堂,为他致哀。

钟离山在堂中上香,云渐先行退出来,在门口见到两名男子,身披麻衣,臂系白葛,便知是庞钰生前亲信,走了过去。

当日始平危急,为尽快支援,钟离山和庞钰在入旁县前便兵分两路,等钟离山接到其遇刺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

诡异的是,待军队汇合,依旧无人能说清庞钰究竟是如何被刺的,其心腹留在旁县为其守灵,如今总算能问个明白了。

两人俱是眼圈乌青,这几日哭得太久,以至于神情有些麻木,见云渐过来,也向他致礼,云渐道,“二位可是刺史的贴身扈卫?”

两人应是,云渐问,“你们可知刺史身故当晚发生了什么吗?”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深吸了口气,“指挥可知,我等也是刺史身亡隔天,才知道他是被人刺杀的。”

云渐眉锋一下便蹙了起来。

“刺史是在行军途中突然昏迷,因他早年颅内有伤,我等都以为他是旧病复发,但军医束手无策,我等便着紧送到了县内找大夫医治,可大夫来的路上,刺史便咽了气,大夫来之后察觉不对,又叫来仵作,最后才认定,不是旧伤复发,是中毒,且毒物为何还未可知。”

云渐敛眉道,“庞刺史一直在军中,其他人都无事,怎么会只有他中毒身亡?”

“正是这个道理!”扈卫连声道,“刺史一直和将士们同饮同食,这分明是谋杀行刺,正冲着他,可若营中伙食有毒的消息传出去,必会军心大乱,我们只好以遇刺含糊其辞,指挥就算不问,等别驾出来,我们也会同他说!”

听着扈卫哑声控诉,云渐脊背上却忽地窜起一刃凉气,直冲颅顶。

“不,这不对。”

料峭凉风吹起旁县的满城白幡,旗杆摇动,发出呜咽般的诡异声响,似冤鬼泣哭。

云渐思绪飞转,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对方的目的不是益州,他是想要天下缟素。”

两扈卫不约而同地一懵,“什么?”

云渐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为何这场战事肇始地在界山,却忽然转向益州,为何偏偏是荆州边境失防,又延误狼烟报信,为何刺史被害,对方却无下一步动作,为何羯兵起初来势汹汹,他赶到后却虎头蛇尾——

庞钰死了,钟离山才孤立无援,沈顾虽去苏常,可自己在京郊便还不够远,非得他逼到千里之外,上巳节将至,鹿衔必去千秋山郊祀祭天,而云奉章在京闲游那段时日,时常去千秋寺拜佛论经!

所有的草灰蛇线连成千里之脉,浮出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些阴谋的矛头,全部都指向同一个人。

一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后日便是上巳节了。

云渐像是被人紧紧扼住命门,心口剧痛,一口气险没喘上来,转身冲向马厩。

逐溪刚陪钟离山从灵堂出来,两人见他如此,都吓了一跳,钟离山高声问,“既白,你做什么去?”

云渐厉声抛下两个字,“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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