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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碧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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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逢雪回到房间——昨天青桃给他安排了住处,就在堂弟隔壁。

一开门,大长老和堂弟在黑暗中相对沉默,一人一杯茶,仿佛罚坐。

他吓了一跳,反手关上门,小声道:“你们也太吓人了。”

大长老没说话,堂弟也没有。

殷逢雪心里毛毛的,点燃烛台,一步半步地蹭过去:“大长老,您还好么?”

殷追月看他这样一下就笑了:“我能有什么事,瞧把你吓得。”

可是你现在满身是血,还断了胳膊,看着真的不像没事儿。殷逢雪拖了个垫子来坐下,放下烛台,小声赔罪:“大长老,我是真的没办法,你问堂弟就知道,妖尊是说一不二的。”

“这真不算什么,妖尊砍人不痛,”殷追月很随便地挥挥还健在的手,“等我回了紫麟宫,也就没事儿了。”

殷逢雪想说你真的不一定能回去,殷素之寒声道:“多年不见,你还在吃软饭。”

“软饭怎么了?”殷追月说,“软饭,就是女人的饭。我问你,你现在在哪儿?吃的谁的饭。”

他嗤了一声:“你不也一样,还是软饭硬吃,最没出息。”

“我是被迫……”

眼看要吵起来,殷逢雪怕隔壁听见,又是作揖又是求告:“好了好了,现在大家都在碧罗山,你吃我吃大家吃,这软饭人人有份,不用吵。”

殷追月道:“你们得把这个心态摆正,咱们狐族,老本行就是这个。殷素之,你这一点就远远不如逢雪,你看人家,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他哗啦啦说一大堆,殷素之越听拳头捏得越紧,殷逢雪真的头都要炸了:“大长老,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说点眼前的事吧。”

殷追月果然住嘴,却向他看过来:“眼前的事?你不是做得挺好?”

连殷素之听见这话,也默默挪开视线。看来是认可了。

“不,不,”他总觉得自己背上了什么黑锅,“我什么都没做。”有点难以启齿:“我实话说吧,我觉得……妖尊只是把我当个小宠物。”

如果说之前还是懵懵懂懂,经过今晚,他算是明白了。

“这也是你的本事,”殷追月并不惊讶,连连点头,他又开始了,“殷素之就不行。等咱们出去了,你找时间带带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哪里像个狐妖。”

殷素之:“……”他好像耳朵里钻了虫子:“你说谁带谁?”

“打住打住!”殷逢雪不由得抬高声音,脑子里乱哄哄的,终于抓住了一个话题,“大长老,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俩是……父子关系啊,之前你也不跟我说清楚,你要是说了……”他一开始肯定不会摇摆不定。

大长老对族里的小狐狸都挺好的,他上一辈,乃至上上辈的狐狸,包括他的爹娘在内,都爱闭关。族里许多小狐狸虽然有爹有娘,却都如同野生野长。若没有大长老,殷逢雪的日子也没那么悠哉。

殷逢雪这个问题给父子俩问沉默了。最后,还是大长老开口:“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啊。”

三只狐面面相觑,连殷素之也莫名其妙起来:“原来你不知道?”

“这不是,大长老孩子挺多的么……”妖的寿数多,要是风流一点,孩子的数量说不定能比寿命还大。他不知道,实在是情有可原。

此时想来,难怪那时大长老那么卖力地劝他,而殷素之一听他是大长老派来的,直接就不多问了。

他回首过去,正有些感慨这父子之情,殷追月却突然激动:“殷素之,你看看你,是不是都没怎么跟你堂哥说过话?”

殷逢雪向对面尴尬一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觉得不管什么话题,大长老都会拐个弯骂到堂弟身上。

他尝试了一下:“大长老,您喝口茶吧。”

殷追月还是给他面子,喝了口茶,感叹道:“还是逢雪好。你看你堂弟,他爹在这说半天话,也不知道给递杯茶。”

殷逢雪:果然。

殷素之忽然锤了下案桌:“那你面前的茶是谁倒的?不满意?再生一个满意的去。”他目光忽然微妙起来:“不过,我已经知道你在紫麟宫干了什么,你现在还能生么?”

殷追月不自在地摸摸脖子:“再来一个像你这样的?那不如不生。”那会儿妖尊的话,其实他听明白了。

这样吵吵嚷嚷下去永远都没结果。殷逢雪直接不管他们在说什么了,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件事:“大长老,现在妖尊这样待我,原定的计划……应该也不能用了吧?”

“不,我看你做得很好,”殷追月道,“我们需要的是妖尊的信任和纵容,你做得非常好。”

他一面说一面笑,拿起那只断爪,挑了下将要埋进蜡水中的烛芯。软蜡被他一碰,立刻缺了个空,蜡泪顺着空缺缓缓流下,滴在桌面。

“我……”殷逢雪慢慢愣住,“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孩子,大概就是你这点呆气,招了妖尊喜欢。”

那蜡烛仿佛有什么杂质,烧着烧着就呲了一声,溜出一缕青烟。

好像也被火燎了似的,他眨了下眼。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应该问问大长老的。

几乎是鬼使神差,他明明该问的。

“快熄灯了,病房有人查房,”堂弟忽然道,“你快走吧。”

总觉得堂弟看了他一眼。

和殷素之一起把大长老送到楼下病房,两人打道回府。殷素之走在前头,明明就几步路,也没有等他的意思。

如果是平常,殷逢雪一定已经硬把他拽着走得和自己一样慢了。可今晚,自从大长老现身,那种叫他心烦意乱的燥闷感就一直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闲不下来,可又无事可忙。

拐角处的灯笼被雨水扑灭了一盏,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长长的竹廊慢慢向前。

“你的房间在那边。”殷素之忽侧身停下。

殷逢雪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

“走错了……”他喃喃道。

怎么就是静不下心呢?

高温假结束的翌日清晨,殷逢雪是被敲门声催醒的,拿着各种借口暂时逃避了大长老之后,他已经在房间里懒了两天了。

大清早的,谁会来找他?

殷逢雪迷迷糊糊地下床开门,金缇铃抱着两本书站在门外。

“小殷,你怎么还在睡觉?马上就该上课了!”她把一个布袋塞了过来,“我给你带了吃的,路上吃吧。”

她焦急的语气唬得殷逢雪手忙脚乱地就去洗漱了,直到金缇铃御剑而起,他抹了把脸上没擦干的水珠,才注意到整条山谷还浸在浓雾之中。

这说明,这会儿还早得很呢。

“缇铃姐,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金缇铃掐着手诀站在前端,另一手撑开风盾,推开云雾:“不用叫我缇铃姐啦,我年纪很小,叫我缇铃就好。我们御剑过去,还得给课堂做准备呢,时间刚刚好的。”

她回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前天你也看到了,我也刚回来,今天如果我讲得不好,你别笑话我。”

殷逢雪比她更不好意思:“我应该听不出来你讲得好不好……”

金缇铃以为他是在谦虚,笑了一下:“我是华妙门的弟子,你是哪个门派送来的呀?”

殷逢雪不解:“什么?”

金缇铃却一下睁大了眼:“你还真是姊姊带回来的?我以为青桃姊姊骗我的。”

“我……是啊?”殷逢雪仍然不解,“这山里不都是么?”

“你说的是姊姊抓回来的那些,那些不算。山里的助手,差不多都是其他门派送过来历练的,像我,出身华妙门;像丁大哥,出身紫麟宫。楚大夫他们师徒,也是炼药世家。整个碧罗山,每年想留下来的人和妖不计其数,姊姊几乎不留人。我知道的,也就青桃姊姊硬生生赖……留,留下来了。”

她羡慕道:“真好,我也想像你们一样留下来。前天我回了一下门派,我师父一直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还好丁大哥顺路来找我,才把师父的嘴堵上。”

她越说越闷闷不乐,盯着殷逢雪的眼神简直要冒出火花了。

殷逢雪心虚得很:“回门派……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那你想回家么?”

“……”

他卡住了,金缇铃越发郁闷:“看吧,你也不想回家。我师父还想要我也去参加道门大会,我说山里刚开了新班,离不开人,他才勉强答应这阵子都不找我了。”

金缇铃好像有很多烦恼,殷逢雪也不遑多让,两个人一起忧愁地抵达了精舍。

金缇铃授课的学堂在精舍第二层,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竹房,十张案几,八扇花窗,整洁干净,讲堂旁甚至插着两朵鲜花。

金缇铃是整个精舍来得最早的老师。

她一边翻书一边向殷逢雪介绍:“精舍分为三部,我们这儿是蒙学部,专给不识字的学员授课的,课程简单学员也少,你听听就会了。那张案没人,你坐那儿就行。”

晨钟一响,精舍外的转移阵不断涌出学生。

殷逢雪从窗口望去,真是妖魔鬼怪应有尽有,兽身人身半兽半人,浩浩荡荡,人人都穿着一般形制的衣裳——白袍白靴。

他看看自己——白袍白靴。这……

小班学员陆陆续续地进了学堂,每个人看见殷逢雪都停了一下。殷逢雪倒也看见了熟人——锦鸡兄弟。

金缇铃今早上御剑还不敢御得太高呢。殷逢雪朝他们笑了一下,亮了亮自己的白牙。

“公子是狐狸精还是画皮鬼?”邻座的女子一坐下就问。

怎么这么难听呢。

殷逢雪:“狐妖。”他打量一眼,发现这人的确是个人,约莫二十来岁,脸上却已有了些霜尘之色。

“你是修士?修魔的?”

女子拱拱手:“我只是个凡人,不修道,也不修魔。到此处,只是因为我想念些书,有一位穿青色裙子的姑娘就安排我来了。我是看公子仪表堂堂,不类凡人,故此猜测。”

她上的蒙学,说话却文绉绉的。殷逢雪心中顿生好感,好奇道:“那你怎么就猜狐妖和画皮鬼?”

“因为……”

就在这时,堂上金缇铃清了清嗓子,学堂顿时安静下来,邻座女子歉意一笑,示意他等会儿再说。

“假期前我给大家安排的课业,只有姜妺和锦湖两兄弟交了,”金缇铃认真问,“其他同学是没听懂,还是有别的什么困难?”

“没听懂,”坐在前排的虎妖道,“金老师,你不但要我们写,还要什么笔画顺序也对。这谁写得来?”

“就是,姜妺能写,那是她聪明!我们笨,我们不行。”

学堂内瞬间吵嚷起来。

殷逢雪发现,除了他邻座的女子和已经吃过亏的锦鸡兄弟,其他人都开始叫苦连天。

看来‘姜妺’说的就是她了。也难怪,主动学和被动学肯定不一样。

金缇铃两手下按,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她道:“既然上一堂课大家都没听明白,那今天我就带大家简单复习一下吧。姜妺,锦湖锦和,你们可以自己往后预习。”

她翻开书,认认真真地把上堂课所授从头讲起。

前头还好,她讲过十个字,底下的学员举手提意见了。一个说还是记不住,一个说选的字太难。

三言两语,每个人说得都不多,金缇铃逐渐结巴起来,她问:“哪个字记不住?”

那学员还没回答,旁边那个就不满了:“老师,你怎么就管他不管我啊。”

金缇铃道:“这、你说字太难,可以自己多花时间努努力……”

她越说越小声,堂下众人一听,闹得更厉害了。殷逢雪还是头一次看这种场面,他在族学里虽然是个后进份子,却绝不会当堂闹先生。

殷逢雪把书一摔,众人一静,都转头向他看来。他们对着金缇铃还有点表面上的顺从,对同座者,却瞬间目露凶光。

“我怕你们?大家都没法力,被揍了我就去找丹丹!看谁最横!”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正准备拍桌起立,金缇铃却忽然向他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她提声,将众人注意力又转移了过去,“大家如果有不明白的,课后再问吧。今天还是先上新内容,大家把书翻到……”

“金老师,你这是不管我们了呗?”

“就是,开课时你不是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么?”

金缇铃被逼得连连说‘不是’,可是堂下无人听从,随着闹堂声音越来越大,她的脸也越憋越红,忽然间,金缇铃手猛地往桌上一拍,乓的一声。

“都给我闭嘴!”

闹得最凶的虎妖道:“金老师,你用不着这样,我们就是不懂,你拍桌子,那也不懂。”

他嬉皮笑脸的,金缇铃气得一阵抖:“你们、你们不要以为我不明白,你们根本就是……”话未说完,眼泪已夺眶而出,金缇铃啪嗒啪嗒掉着泪,连话也说不全了。

刚不是骂得好好的?殷逢雪心里一阵讶异。

然而也等不及想原因了,他一拍桌子腾地起身:“都差不多得了,告到妖尊那里,你们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么?”

还是虎妖:“妖尊来了,我也不懂。难道我笨也犯了什么罪么?”

“巧舌如簧!你以为这套以退为进别人听不出来?”

虎妖眨眨眼:“巧舌如簧是什么东西?你这小白脸说话一套一套的,还不是坐这儿,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明白了。”

金缇铃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道:“你们不许胡说。他是妖尊亲自发的话,让他来听!”

“哦哦,原来三六九等,小白脸是上一等啊。”

众人哄堂大笑,可没笑得两声,便集体失了声。金缇铃擦擦眼泪,放下施术的手,哽咽道:“我出去一下,你们先自习吧。”

她半掩着面,转身出门,殷逢雪连忙跟过去。

隔壁就是茶室,引了泉水。殷逢雪进去的时候,金缇铃正捧了把水敷到脸上,她瞥见殷逢雪:“是不是很丢脸?”

殷逢雪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你没必要对他们这么好。而且,你一次性能封八个人的口,挺厉害的。”

“我打得过,但是我说不过。”金缇铃吸吸鼻子,眼圈又红了。

“我说得过,但打不过。”

“我是想说得过。”

“我是想打得过。”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是弱小但能打,一个是弱小但……弱小,看彼此都有点羡慕。

金缇铃一锤定音:“唉,其实我们都挺废物。”

殷逢雪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己的处境,甚至有点前人看后辈的慈爱:“慢慢来吧。”

“我是想学姊姊……”她又是一脸不乐,“为什么姊姊说话他们就听呢。上课吧,光凭拳头怎么行……”

殷逢雪想了想,如果是丹丹,大概那虎妖一找事就会被当成典型狠狠修理吧。

“唉,真让你看笑话了,你别看我哭了,”金缇铃指着自己,“我其实不想哭,但是,我就是有这个毛病,情绪稍微激动一点,眼泪就自己下来了。上堂课我其实骂他们了,狠狠地骂了……就是太激动了,骂一句我哭一句……”

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金缇铃无助喃喃:“又是这样,我……我跟你说,有一次我们门派内部大比,我拿了第一,第二的师弟当场就哭了,我看着他哭,看着看着,我自己也忍不住了……”

她呜呜着道:“我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毛病啊。”

殷逢雪:“……抱歉,我只知道怎么催泪,不知道怎么憋泪。”

“金姑娘,”茶室的门被敲了敲,姜妺站在门边,“你还好么?”

金缇铃又擦眼泪,鼻音浓重:“我没事。”

姜妺面色为难又小心:“我方才,是想帮你说说话的,但是……”

金缇铃连忙摆手:“没事,你是普通人,还是别和他们硬顶了。你学你的就是了。回去继续看书吧,不用管我,我等会儿就好。”

姜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殷逢雪看金缇铃不断地擦眼泪,心里其实有点不解。

“其实,你可以跟妖尊说的,换个人来教他们。”

金缇铃摇头:“不用,这也是一种磨砺……”她垂着头,“如果我连山里都受不了,出去了就更受不了了。”

“下课了么?”

这声音来得突兀,茶室内两人转头一看,游丹庭站在门边,一见金缇铃的脸,眉头一皱。

金缇铃好像自己做了错事般,扭捏起来:“姊姊,你怎么来了。”

“青桃之前跟我提了一句,我就来看看,”游丹庭招招手,“谁闹得最凶?”

金缇铃犹豫了一下:“姊姊,让我再试试吧。”

“那阿雪说。”

殷逢雪想说得不得了,立刻道:“坐第一排正中的虎妖!”他学了一遍虎妖言行,期待地看着她。

游丹庭听着听着倒笑了,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带着两人走回课堂,看了一圈堂中众人。

这个蒙学小班中,只有锦鸡兄弟是她亲自捉回来的,其他的几个,都是负责这一块的几个小伙伴带回来的。

还是入学仪式没做到位。

她解开众人口上封印:“金老师的课,大家听不明白,是么?”

第一个开口的就是虎妖,他打量着游丹庭:“你是谁?”

“我是管蒙学班的人,”游丹庭道,“金老师怎么讲的,你能复述一遍么?如果真的讲得不好,山里会安排新的老师给大家。”

虎妖摆摆手:“不用换。”他就指着金缇铃好欺负,换了人,万一是个动不动就砍人的怎么办?

况且,小妞爱哭,哭起来倒有点意思。

他暗笑,都说碧罗山是讲理的地方,照他看,这些死理可好用得很,就算是妖尊来了,他大不了跪下来认个错就完了。

“讲得好才不用换,你的意思是,金老师的课没问题?”

虎妖琢磨了一下,摊手道:“大家逗逗她而已,讲得好,但确实听不懂,我们就让老师多讲几遍,这有什么?”

游丹庭笑着颔首:“原来如此。”余光中,缇铃两手捏成拳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掉眼泪了。

虎妖看她笑,也不由自主跟着一笑,还没说话,忽然手上一轻,低头一看,原来是小指被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削下来了。他愣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剧痛慢慢从掌上传来。

游丹庭道:“金老师的课讲得好,那你怎么会听不懂呢?再说一遍,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虎妖已经知道这是个狠角色,他心念百转,还是一口咬定:“讲得好,听不懂!我就是笨!”要是承认了,指不定什么等着他呢!

然而这次,他赌输了。

这一次落下的,是整只手掌。虎妖捂着手臂在席上打滚嚎叫,他面前那女子的声音却阴魂不散,还在温温婉婉地问:“都修成人形了,这么有悟性,怎么会笨?”

门边的金缇铃慢慢止了眼泪,呆住了。

她怎么骂怎么愤怒都无任何改变的虎妖已经开始慌不择口。什么战术,什么巧舌,他只知道跟着游丹庭的话说:“我不笨!我聪明!我聪明!”

“这就对了,”姊姊笑着说,“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既然聪明,那就把课业补上吧。”

虎妖连忙爬起来,慌慌张张就提笔开写,刚点下一个墨点,案上的纸就被轻轻抽走。

“课业污浊,不可面师。”

最后,虎妖撕下衣衫,自己缠住了伤口,抖抖索索地补上了一张完整的作业。

“缇铃,你来看,写得好不好。”

金缇铃呆呆地走过去,她接过虎妖的作业,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心里那份震惊竟然被喜悦压住了。

“字都对,不过,写得不好。”

虎妖脸色一白。

那折磨他的女子道:“他是大龄初学,写得不好,也情有可原。”

“是。”

游丹庭撤去幻术,垂眸看那虎妖,他还怔怔地绑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

“我先走了,你好好上课。阿雪,你跟我来。”

两人走出精舍,沿着竹林慢行。

走了好久,殷逢雪还是满面兴奋,游丹庭不由失笑:“现在不怕了?”

殷逢雪知道她是在说什么,道:“我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对他们这种,就得这样。”

“嗯,对他们这种,是得这样,”游丹庭颔首,“还有一些,光靠这样的惩罚,是没有用的。”

“下午我带你去镜卿那边,你也好好地看一看。”

殷逢雪心中一动。

“丹丹,你是为什么过来这边?只因为青桃姐的话么?”

游丹庭挑挑眉:“方才不是说了?”

殷逢雪做作颔首。

“噢,那我不问了。”

其实,确实是因为那日青桃跟她提了一句,‘缇铃压不住场’。但因为已经收拾过锦鸡兄弟,她心里并不太担心。

原本是打算出山转转,临近午时再过来。

真正诱使她直接原路返回的,是系统那接连不断的提示。

功德几分一点两点的涨,她实在是很好奇,阿雪在干什么,这分涨得跟洗心革面了似的。

她不信名单里这么多人,就阿雪一个在涨积分。然而系统的回答很振振有词:“这可是珍贵的野生数据,必须拿出来单独表彰!”

珍贵的,野生数据。

听着都觉得开心。

此时此刻,数据来源正面朝她,倒退着走,认真地问:“丹丹,你要下山去么?我能不能跟你……”

话未说完,他噔的一声撞在了一株竹子上。

竹子哗啦一声,游丹庭也惊了一下,她也没看见那竹子,只顾着向前走了。

“疼么?”她帮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指尖插入发丝,没有摸到鼓包。

殷逢雪心想要说疼么,口里已诚实道:“还好。”

“那就是有点疼。”她继续帮他揉。

殷逢雪乖乖垂头,让她的手不用抬那么高。她的衣袖半贴着脸颊,凉凉的,有时隐时现的草木香气。

他忍不住盯着她,盯着盯着,就忍不住唤她:“丹丹……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方才他那么高兴,并不全是因为知道丹丹一定会帮金姑娘出气。

同样的,问这句话,也不全是因为大长老给的任务。

“这不是正在往山下走?”游丹庭笑着说。

系统又在喜滋滋地播报了。

她慢慢放下手,摘下他肩上竹叶。

那是她的,珍贵的野生数据。

而这是她的,珍贵的家养小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是两章,但是断在中间很难受,所以就合成一章啦!大家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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