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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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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虞见他不愿相信,不愿惹怒他,道:“你本该开心。”

毕竟,这是个好消息,她并不是钟离阙虚构出来的人物。哪怕是在这现实世界中,也有一个她存在。

赢厌是个疯子,疯子并不这样想。

他宁可她是个虚构的人物,永远困在画中,永远陪伴着他。

他可以做她的腿,她的手,她想做什么,他事事听她的。

唯独,他不要她走出来。

赢厌抱着一幅画去了南地,又抱着一幅画回到了北沥。

东齐大军对一味退缩的北沥大军穷追不舍,这日,北沥帝回来了,两军再度开启了胶着的大战。

大战持续半年,两国有输有赢。

神虞渐渐不愿说话了,站在画中,如同一幅真正的画像。

赢厌仍抱着她,每日必要与她说上一箩筐的废话,从他如何打了胜仗,到如何打了败仗。

前线死了不知多少人,南地义军举着替天行道的旗帜,参与了这场荒谬的大战。

三山旗帜,挂在神女雕像上,那尊白玉像,银发银眸,站在莲花台,悲悯俯瞰众生。

画像的由来,是从书生这里流传出去的。

传说,神女生于三百年前,本是一山之主,十六岁神女留下一句话,便让信徒将自己尸身沉入了长生池。

神女姓苏,山民跟随神女之姓,又称有苏一族。

有字,代表无中生有。

女冠是神女的信徒,姓有苏,字红拂。

有苏红拂敬天法祖,曾言:“神女有两世,前世死于二十三岁,今生为等劫,十六岁入了长生池。”

书生写了三年话本,到了此时竟连自己也迷糊了。

到底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真实。

他长于山中,听着她的传奇长大,后入尘世,机缘巧合,用一颗悲悯之心,给了她血与肉。

他以为,她不过是故事里的人,然现实,他听过她的故事,受过她的指引,才在故事里创造了她。

义军旌旗招展,一尊白玉像从天而降,稳稳落在黄土地。

两国帝王骑在马上,同时收回手,一起看向白玉像。

赢厌看清那玉像容貌,弃马飞身而起,一掌挥向白玉像。

钟离阙为护白玉像,将玉像扑倒,生生接他一掌,牢牢将玉像护在身下。

滴滴鲜血淋漓而下,落在玉像脸上。玉像眉目悲悯,眼帘低垂着。

他带着满口血腥,看着她笑了出来:“还认得寡人吗?”

他曾与她朝夕相对,只不过,那时她还是一副画,并不是这尊玉像。

有苏红拂见他鲜血落在玉像脸上,不着痕迹蹙了眉,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赢厌抬起手,这就要摧毁玉像。

有苏红拂登时拔出腰间佩剑,转身一剑刺向赢厌眉心。

赢厌瞳孔骤缩,忙后退一步,惊愕看向她。

她道:“赢厌,我认得你。昨日因今时果,先前那掌是神女欠你的,可若再敢对神女不敬,有苏红拂绝不手下留情!”

赢厌不敢置信,问她:“为何要刺朕眉心?”

他在话本中,眉心被赢祁刺入一根棘钉。这是属于他与阿虞的秘密,她怎知他命门所在?

有苏红拂单手掐了道决,道:“天机不可泄露。”

神虞被赢厌藏在胸口,浑噩之中,恍惚听到了红拂的声音。

与她今生手下红拂不同,这个红拂声音很低,甚至带着一些苍老。

神虞没忘。

她前世掉下火海,红拂绝望大喊着:“神女,您跳错位置了。”

她是打算死遁的,却真的死了。

她死时,只有一个红拂跟着她,云榭天没了,她的山民走的走,散的散。

做皇后的那几年,只有红拂与她相依为命。

神虞喊:“红拂,是你吗?”

她只是一幅画,声音困在画中,除了赢厌没人可以听得见。

赢厌手捂胸口,又后退了一步,慌乱道:“阿虞,她不是红拂,她很老了。”

有苏红拂并不老,只是腰身有些佝偻,像是个活太久的老人,住在还算年轻的身体里。

有苏红拂微微眯起苍老浑浊的眼,将手中剑又向他逼近半寸:“赢厌,你在与谁说话?”

赢厌迈前一步,一把扼住有苏红拂脖颈,将她拉到自己心口,继续道:“阿虞,你听听,她不是红拂,红拂死了,你忘了,我杀了她。”

有苏红拂看清了,他心口藏着一件东西,那东西不大,像是个画轴。

有苏红拂便落了泪,哽咽喊:“神女,是您吗?您回来了对吗?”

神虞站在画中,微微抬起头,天是漆黑不见五指的一片黑雾,她道:“红拂,是本尊,本尊回来了。”

她答应过她,赢厌死了以后,她不做神女了,带着她去看盛世。

可是她食言了。

她死了,只留红拂一人在世上,守着那座死山,带着回忆活着。

有苏红拂将脸贴近赢厌心口,想去听她的回答。

赢厌不喜活人,被她这样一靠近,挥掌将她打倒在地。

有苏红拂跌倒在地,提剑刺向他眉心。

钟离阙见到了画像真身,自然也不想要那画了,趁着两人打了起来,抱着白玉像就跑。

赢厌一身好武功,几个回合又把有苏红拂打倒在地,飞身向钟离阙追去。

钟离阙能与他为敌数载仍活在人世,自有一身仅在他下的好武功。

他是打不过赢厌,可赢厌也杀不了他。

两人一经拼杀,便在空中斗了几百个回合。

空中两国帝王拼杀,地面两军再次厮杀混战。

日出,日落。

赢厌要打碎白玉像,让神虞永远困在画中。

钟离阙要护白玉像,让神虞复活。

两人拼尽全力,一攻一守,打了一日一夜,只落得个两败俱伤,白玉像眉目低垂着,身上星星点点,布满了两人的血。

赢厌站在空中疯狂道:“钟离阙,把她给我,让我毁了她,天下我给你了。”

钟离阙一身是血,森然着眉目:“你休想!”

江山、神女,他都要。

神虞轻叹:“赢厌,很早以前本尊就告诉过你,本尊从不是吃素的。”

他若真打碎她的玉像,让她永远被困画中,她便不念旧情了。

赢厌对她话置若罔闻,举掌又去打钟离阙护在身后的玉像。

又是一日过去了。

钟离阙一剑刺入赢厌眉心,赢厌一掌打在他心口,两人一起昏厥了过去。

两国大军停了厮杀,慌忙前来护驾,混乱中,书生钻入大军,抢了一匹马跑了。

那日,南地而来的两百万义军消失了。白玉像只在人世出现几日,便再次沉入了长生池。

赢厌醒来,画轴在他掌下,带着他的温度,牢牢固定在他心口。

赢厌有些怕了,用刀割开自己的皮肉,将画轴与自己皮□□合起来。

他满手的血,喃喃道:“阿虞,以后我做你的眼,做你的手。”

血浸入画轴,神虞满身是血,画中的天成了红色的云,脚下的地是赢厌的血肉。

她道:“赢厌,我是副画,没有腿,不会跑。”

他何必如此极端。

赢厌自是不信的。

他的阿虞不是一般人,她总有办法逃出去。

钟离阙的白玉像丢了,不惜一切要踏平北沥之土。

赢厌抛下北沥带着神虞走了。

他得去寻那尊白玉像,亲手毁了那尊玉像。

脚下狼烟滚滚,东齐大军每过一城,屠一城民。

赢厌不知寻了多少日,看过多少山,哪座山也不像云榭天。

近些日,他脑子有些糊涂,偶尔看到钟离阙的人屠戮他的子民,会觉他太过份了。

他问:“娘娘,他是不是疯了?”

他为何要杀人?

他要天下,百姓也是他的子民,他为何要杀自己的子民?

神虞闭着眼:“你难道就不疯吗?”

赢厌觉她语气不好,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委屈问:“娘娘当日为何不来寻我?”

神虞道:“不想寻。”

赢厌落下空,一掌劈在树上,戾声喊:“神麒麟,滚出去!”

神虞叹道:“赢厌,他也是你,你让他怎样滚出去?”

赢厌红了眸,沉默捂着胸口,继续去寻云榭天。

百国很大,赢厌脑子清楚时,便要与神虞说很多废话,不清楚时,便点上自己的哑穴,盘坐在地上。

时日久了,神虞心生了怜悯,告诉他:“云榭天在南地。”

南地多云障,高高的苍穹下,一座神女山,站在云海如梦似幻。

赢厌记得,白玉像是与有苏红拂一起消失的,是她将白玉像带走了,藏了起来。

可这个云榭天,与他记忆中的云榭天,不太一样了。

终年不散云雾的云榭天,高高伫立的神女殿,重檐琉璃瓦折射着重重瑞彩,却无任何声音。

长生池畔,垂柳依依。

赢厌环视左右,脸色森寒。

神虞道:“赢厌,本尊想家了。”

虚幻到现实,她忘了自己的年岁,唯独没忘她是云榭天的神女。

赢厌犹豫了一下,还是撕碎了衣衫。

紧实的胸膛,一幅画像长在血肉中,时日太久,画中人与他长在了一起。

赢厌低眸看着她,沉沉笑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的魂扎根在他的血肉里,他们永远不会分离了。

神虞看着熟悉的家园,心底生出许多感慨。

曾几何日,她以为自己再回不来了。

她柔声问:“赢厌,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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