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局特热闹，是宋原撺弄的，把能叫来的都叫来了。

但就是没有蒋钦川，宋原觉得自己就算没有情商，智商还是有点的，他怕祁也把他剐了。

他还特意把庾荔给叫来了，因为知道这个局能让大少爷赏脸来必然是因为徐且谧，估计是带她过来散散心。

徐且谧被祁也领进酒吧，射灯在昏暗中群魔乱舞，音乐震动的心口和耳朵都木了。

看她模样局促，祁也低低问：“第一次来吗？”

她抿了下唇，点了点头。

他微挑了挑眉，勾唇笑起来，声音低低的，有些痞坏：“乖女孩。”

徐且谧耳尖泛红。

两人刚进包厢。

庾荔就兴奋从沙发上蹿起，一声“谧宝”没等喊完，后面声调逐渐弱了下去。

祁也随着徐且谧的脚步进来，站在她身后，眼神懒散冷淡地扫了扫里面的人。

起哄声大的差点掀翻吊顶。

“也哥，这谁啊？”

“能不能叫嫂子啊？”

“嫂子也太漂亮了吧，也哥你啥时候换——”

……

宋原抢过来，犯贱地阴阳怪气笑道：“这可不是你们的嫂子，人家是他的小猫～”

他们愣了下，有之前在meet.again见过徐且谧的，了然对视然后笑，也有不认识但听宋原说的“狗血三角恋”信以为真的，探究地看向徐且谧。

祁也皱起眉，把徐且谧拉到自己身后，“够了。”

他护着女孩的样子倒是让他们怔住，因为第一次见。

以前他们怎么开李今缇和那些女生的玩笑，他从来没什么反应，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人忌惮一抖，所有人都识趣，立刻收敛。

看向徐且谧的目光多了些其他的，再看到祁也的占有欲，不敢停留地收回。

徐且谧手指紧张地绞着，庾荔趁乱偷偷走过来，一把抱住徐且谧的细腰乱蹭，“你可算来了，我自己一个人都要无聊死了！”

徐且谧侧头问她：“你怎么会来这里？”

“想看看你最近几天怎么样。”她说。

徐且谧愣了下，“你也知道了……”

庾荔挎着她的胳膊，嘴里就没停过，都忘了自己怎么怕祁也的，把徐且谧从他眼前就给拽走了。

“乔凝她算个什么东西！脸都不要了，敢做不敢认，操真的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种烂人！？”

徐且谧听她骂的口渴，给她拿过眼前的果汁。

她喝的时候，徐且谧边赞同地点了点头。

庾荔一口喷出半口，笑出来，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你也太可爱了，好像树懒哦。”

徐且谧愣住，眨了眨眼睛。

庾荔凑近她耳朵低声说：“你放心好了，今天晚上好好玩，明天肯定能解决。”

她看徐且谧一脸懵，朝她飞了个眼神。

徐且谧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身后，直直撞进祁也漆黑的眼眸里，他就坐在她的旁边，懒懒地靠在后面，低着头，漫不经心把玩着打火机，时不时抬眼看一会儿徐且谧，他身上气质寡冷，但神情温柔，从斜后侧看像是把女孩拢在怀里。

徐且谧心跳如擂鼓，若无其事地转回头。

正好瞥见庾荔揶揄的眼神，她刷地脸红，脖颈都蔓延泛红。

庾荔笑出声，拽着徐且谧小声问：“祁也他是不是追你呢？”

追这个字出来，徐且谧心跳又快了点，她摇着头，低声回：“没……不是的。”

“他就是想泡你。”

“……”徐且谧垂着的眼睫颤了颤。

庾荔特别像个情感分析师，“那你很难抗拒他对不对？”

徐且谧还是没说话。

“试试挺好的，一看他就是很会的样子，只图身子也不吃亏。”

“……”

徐且谧莫名咽了下嗓子。

“在聊什么？”祁也从身后贴过来，蓝莓烟草味气息渡过来，他手臂环过来一点，低头看她。

徐且谧不知道被庾荔说的还是什么，在他靠过来的一瞬，身体应激地颤了下。

导致本来就软软的声音抖了抖，“没说什么。”

他垂眸看着她，两人对视，周围声的喧闹像被隔绝在外。

庾荔起身拿鸡尾酒，回来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被人绊的，摔倒撞了下徐且谧。

下一秒，徐且谧身体不受控地朝左边扑过去，被祁也勾住纤细腰肢抱了满怀。

徐且谧下巴磕在他锁骨那里，她吸了一口气，两秒后仰起头，眼尾泛着红。

祁也低眸看着她，慢吞吞俯身，唇贴近她的耳朵，声音含着笑意，没头没尾，也有点坏。

“我怎么不是了？”他说。

徐且谧那时候心跳快到思考不了，所以懵着。

被送回家，她还懵懵地想着，所以推开门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来这么晚？”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徐兴和和徐且谧一同说话，又回归寂静。

她不会和父亲在同一空间相处，以前是害怕，现在是尴尬。

徐兴和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瞥了眼她，“你那个什么专利发明的东西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知道的？”徐且谧讶然。

他以前可从来不管这方面。

徐兴和又吸了一口咽，“你也别追要了，她妈妈不是说可以给你五万吗？”

徐且谧像是不可置信，“那是多少钱可以衡量的吗？”

退一万步来讲，那些大创金奖和奖学金加起来也有三万了，乔凝和她妈妈太无耻了。

不仅找到段应平还找了徐兴和。

徐且谧看着眼前她应该叫一声爸爸的人，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我在学校里被所有人指指点点，被诬陷抄袭的时候，你看见了吗？现在轻飘飘一句别追究了，凭什么？凭什么让剽窃那个人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她就应该承担她的后果，你想让我替她认下？”

徐兴和脾气也不好了，“什么剽窃？你说的太难听，你以为你做出来的东西别人就做不出来？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人家为什么要偷你的东西？”

“那她妈妈心虚什么？”

“就算她真的拿了你的创意，那不也是你没本事！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徐兴和说。

徐且谧眼底蓄着泪，她劝自己，别掉千万别掉，徐兴和这样的话不是人话，不用听。

她转身回了卧室，锁上门，眼泪被憋了回去，但身子还是止不住抖动。

她埋进被窝里，浑浑噩噩快要睡过去的时候。

想到祁也最后那句话，“我怎么不是了？”

她往前倒帧。

庾荔问她：“祁也是不是在追你？”

她说，不是的。

徐且谧完全后知后觉，瞬间清醒，他原来听见了。

一夜没睡着，好不容易在凌晨四点左右合上眼睛，没过几十分钟，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烟花声。

徐且谧才记起，这个年已经快过完了。

她对这样的团圆热闹没什么概念，柏雪说她无欲无求都能成仙了，各种节日的仪式感没有，自己生日也能忘，朋友圈也不发，要不是偶尔还回个消息，人都像从世界蒸发了。

一清早，她的手机消息比平时多了两条。

庾荔和宋原都在问，有没有空出去玩。

真的答应出去了，徐且谧没想到是祁也开车来。

她看了看，庾荔和宋原坐在后座，只有副驾驶上是空的，后面俩人又都眼神暧昧地在她和祁也身上来回逡巡。

祁也倾身过来推开车门，眼神落在她身上一眼，“穿的好少，不冷吗？”

徐且谧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棉袄，这不少吧？但她确实不管穿多厚都会觉得冷。

宋原伸脖子看了眼，“没事儿，在路上不超过两分钟。”

徐且谧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弱弱抬眸看祁也。

他看她，忽然低低笑了声，“先上车。”

祁也让宋原把后备箱里放着的一件黑色棉袄拿出来。

白日的雪光很闪，透过车窗折射进来。

车载音乐放着还是那首《矜持》，和车外两个温度，暖和的人昏昏欲睡。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

—你终于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

—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的怀里。

他们闲散聊着天。

说这次高天赐不知道怎么出息了，非要请客。

还没等人回应，打了个哈欠，吐槽祁也道：“你这歌单怎么回事儿？”

祁也敷衍嗯了声。

“酸唧唧的，听的困死了。”

祁也掀开眼皮，从后视镜瞥了眼他，“不听下车？”

宋原笑着还来劲了，“下就下，有谁跟我下？”

车里一阵寂静。

祁也轻笑一声，宋原摸着鼻子咳了声，瞥了眼庾荔，“你不觉得自己挺亮的吗？”

庾荔：“……”

徐且谧抿着唇，眸光一荡，蓦地在后视镜上和祁也相撞，她无意识闪躲起来，耳尖渐渐染红。

祁也过了个红灯，转了弯，随意搭话，“给你停，不下是什么？”

“不下是猪！”

祁也笑着点头说行，然后就真的减速停靠在路边，解了车锁，回头看宋原，微挑了下眉，勾唇的模样顽劣又少年气。

宋原一噎，看着外面这稀稀拉拉的车辆，这都快到郊区了吧。

“这高天赐，找的什么破地方！”

所有人都看向他。

庾荔瞥他，“下车吧，等着开呢。”

“……”

宋原拍了下嘴，能屈能伸，“我是猪，我是猪，是猪我也不能下啊。”

徐且谧没忍住眼睛都笑弯了，庾荔笑的更是不行，说：“快拉猪走吧。”

祁也看了眼徐且谧，情绪变得意外好，这时候爱搭理人了点，“这得超载。”

前两天上秤涨了三斤的宋原，脸一黑，“快他妈开车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