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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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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逸发现,内卷值增长的速度变慢了。

以前做完一套卷子,正确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内卷值便会自动增加100点,现在别说10点,2点已是最高值,甚至偶尔还没有增加。

平常的小测,只要拿到班级第一,自然会增长200点内卷值,可是,现在连续几次保持班级第一了,内卷值也跟蜗牛爬似的,慢悠悠增长个10点。

现在他的内卷值卡在“-7411点”,一个多月,爬升了100点都不到。

这离10000,还遥遥无期呢。

惩罚的力度虽然加强,但是频率下降,而且每次都是半夜三更突然执行,让他夜半惊醒,或者直接梦中炼狱,挣扎许久,怎么都清醒不起来。

谭逸问小K:“系统最近怎么了?”

小K不咸不淡撂下一句“一如既往,学好你自己,”就没了声息。

他不是傻子,自系统有一段时间销声匿迹后又复苏后,谭逸就知道有什么事情改变了。这数十年如一日的系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又一言不发地修订他的制度的。

他记得生日那晚,夏晓风和自己说摄影社的事情。谭逸想,夏晓风根本没有用心参加什么摄影社,他不是一路这么水过来的吗?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惊慌。

可是,越到后面,特别是夏晓风跟自己说了这个“改变过去而改变未来的”的理论后,他觉得事情变得蹊跷了。

现在转念一想,夏晓风说的那个“曾经”,说不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系统植入的幻想?

谭逸一边思考,一边回到了家里。

又是一个需要回家的周末,他不得不面对了。

父亲正在看电视,听见他的关门声,立马站起身,弓着腰,朝他呵呵笑着:

“回来啦。”

谭逸低低地应了一声,将书包放回房间里。

“安安呢?”

谭容的目光追随着他,迟迟没有坐下:

“出去玩了,跟她几个朋友。”

谭逸拿起水杯的手一顿:

“朋友?在北艾村?”

谭容接着说:

“对,这几周她自己说的,就在这附近,可能去旁边公园了吧。”

谭逸疑虑道:

“她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她新交了朋友。”

谭容露出笑容,有点自豪道:

“我天天接送她,我知道的,都是好朋友,安安没问题的。”

谭逸绷着脸,没再接话。

他心里产生了一点异样的情感。

他不想让谭瑞安接触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曾经抛弃了他们,他并不值得信赖;可是,谭瑞安接受陌生人的能力比自己强多了,好像别人对她笑笑、给予她一点温暖,她逐渐就会全盘托出,不再害怕。

谭逸有点反感,又有点……莫名巧妙的嫉妒。

妹妹怎么能那么快就接受这个消失了许多年的人呢?是因为她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吗?是因为这个人真的良心发现了,决定对这个家好吗?

谭逸扫了一眼这个依旧唯唯诺诺、半分局促的男人,“咕咚咕咚”咽下满满整杯水。

妹妹怎么能感受得到呢?明明我都感受不到。

谭逸幼稚地想。

但无论如何,事情都不能再拖下去了,陈建展的线索指向父亲,他必须要泡开陈年旧事的茧,剥离其中的蛛丝马迹。

可问题就是,他现在连跟谭容好好说话都做不到。

谭逸试想了很多个话题,却都不知如何跟父亲开口。

就在这时,谭容说:“你妈……最近好点了。”

谭逸朝他投去目光:“?”

谭逸坐回椅子上,电视还在开着,端午节快到了,里头正播着举家团圆、共同筹备的节前新闻,热热闹闹,显得家中愈发冷清。

谭容的眼睛却落在小桌子上的热水壶表面,这是新买的热水壶,因为母亲把之前那个砸烂了。

男人说:“她没怎么大吵大闹了,就是还不太愿意跟我说话。”

谭容说到这,又悄悄地看了一眼谭逸,发现儿子也正望着自己、俩人互对上目光后,他又跟触电似的,迅速移开了眼球。

“但我只是先尽力去做,你们只用给我一点点、就一点点机会,让我先试试……至少,让安安先试试,她也长大了。”

——她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谭逸心里忽然有点愤怒,又有点委屈,他想安安怎么懂呢你这完全就是诈骗!可这个想法沸腾没多久,又沉入了冰海。

如果自己这么想,那岂不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从来没把妹妹当成正常人吗?

他,不能这么想的。

谭逸心里软,但是嘴上严,他说:“所以呢?你现在就打算每天接送安安,然后待在家里看电视?”

“当然不是!”谭容立马说,这时电视里传来了喜气洋洋的歌声,又是哪个哪个社区举行端午文艺汇演彩排了,他调低了电视声音,说:

“白天你们都上学了、上班了,我也在试着找点活儿干,脑力的不行,我就体力的,都去试试,我不会……白吃什么的……”

他说到这里,眼睛忽然一亮,就见他直接关了那嘈杂的电视,几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头端出一个被保鲜膜封着的盘子。

他放到餐桌上——这餐桌还有几道裂痕,谭逸没问,但估计也是曲秀和他争吵出手所留下的。

谭容掀开保鲜膜,笑道:“这个,我做的菜脯煎蛋,以前在村子你们也经常吃的,你尝一下……”

“以前”?谭逸想,那都是十三年前了。

可心里这么想着,腿还是迈了过去。

他看见父亲往灶台上架个蒸锅,往里头倒了点水,放入铁架,就把盘子放了上去,随后点火、关盖,一步到位。

盘中的煎蛋黄灿灿的,一粒一粒的菜脯点缀其中,那淡淡的棕褐色,不知怎么让他想起了夏晓风在上课时偷偷塞给自己可乐软糖,他记得可乐软糖很甜,也有点酸,也很有韧性。

谭容背对着他,又从冰箱里拿出了番茄、金针菇、牛肉、香芹等菜,他看了眼钟表,嘴中念念叨叨说也到时间了,今天就给你俩煮个大杂烩。

他洗米的动作行云流水,切菜的动作没有一丝拖沓,要不是老在意谭逸的眼神而稍显紧张,谭容真像一个“久经饭场”的老厨师。

谭逸问:“你之前一直都是自己做饭?”

谭容说:“换了几份工作,最近一份是司机和厨子,给老板和少爷打工,还得花点心思。”

谭逸没说话,而是静静地凝视着父亲炒菜的背影。

抽油烟机坏了,他们只能将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油与水碰撞,发出沙啦沙啦的声音;炒牛肉的香味“蹭”一下就冒了出来,谭逸不是吃食堂的“十天鸡”,就是吃母亲打的冷剩菜的谭逸,这货真价实的香味,让他有点晕晕乎乎。

饭菜的香味掩盖了家中的霉味,不知是否因为灶台的火开到了最大,他竟感觉这个冰冷的家有了一丝温度,难以置信地“温馨”起来。

果不其然是“大杂烩”。

谭容拿了个铁砂锅,番茄是锅底,金针菇和白菜是配菜,牛肉是硬货,黄豆是点缀,一整锅香喷喷、热烘烘,就这样被被端到了桌上,等待着家人的回来。

谭容再次抬头,看了看时钟,他说安安差不多该回来了,然后又一转头,似是补充地对谭逸说,你放心,你妹妹能自己回来,而且她每次都很准时的。

谭逸两周才回一次家——甚至如果可以,他都不愿意履行自己更曲秀的约定,直接一整个学期在学校度过。

他不在家的那几周,原来父亲已经这么了解妹妹。

那股异样的情绪又羞耻而幼稚地爬上内心。

谭容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灶台,洗好了锅铲,再将碗筷摆好。

这动作熟练的,好像他就真的在什么家庭生活过许久一样。

谭逸还在发愣时,谭容就擦干净手,叫他:“本来,我四月就想来找你,但……上个老板的东西还没处理完,就耽搁了一阵。”

谭逸看见父亲疾步走进杂物间里,窸窸窣窣几声,他又从杂物间里出来,手上拿着一本书。

书名是《另一个,同一个》,是一本诗集,作者是博尔赫斯。

如果刚刚是在发愣,那么谭逸现在就应该是惊讶到呆住了。

谭容将这本诗集塞到他手里,呵呵笑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知道你喜欢读书、写诗……”

他立马解释道:“是安安说的,说你和她去书店,你都只读诗,不读其他的,所以我想,你会不会喜欢这本。我没怎么读过,但听老板娘说,你总是读他的诗,所以就买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读完了。”

谭逸不由自主握紧了诗集的一角。

谭容再看一眼时钟,这时要把饭煮起来了,他开了火,没过多久,就听高压锅上传来滋滋的冒气声,保鲜栓跟跳舞似的旋转起来。

谭容坐回饭桌前,轻声说:“逸仔,四月、还是三月,我就见到你了,就是那回,在车站,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谭逸低声说:“……真的是你。”

谭容顿了顿,缓缓地说:“我跑了,我没勇气面对你们,我不知道我到底应不应该回来,是我失责了,是我不对,我不配做你爸。”

谭逸没说话。

谭容抬起头,用半是浑浊半是清明的双眼看着谭逸,他的背已经弓得跟虾似的,好像怎么都直不起来;他的手也闲不住,一直在将一张纸巾对折又摊开、摊开又对折。在儿子面前,这个逃跑了十几年的父亲,是怎么都不自在的。

谭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也知道这样突然回来,会让你们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我理解……我也不强求、不奢求,我从来没有请求你们的原谅,也从来没有期望你们的施舍,我只是……”

他说:“我只是想补救些什么,我也很煎熬,也不想……再痛苦下去了。这种补偿是不对等的,我很清楚,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十三年可以活、可以补偿,但只要有十三个月、十三天,或者十三秒,我都能再尽力一点,都能再改变明天的一点。或许这样,我这个人活着,也没那么像过去的畜生了。”

谭逸轻声说:“那是改变未来,还是改变过去?”

谭容听到这,那不安分折纸的手竟是微微一停,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觉察的惊慌,但很快又被他的衰老、疲倦与沧桑掩埋。

番茄牛肉锅的香气从锅盖缝隙间飘出来,蒸米饭的高压锅还在呲呲响着,屋子里的油烟味还未完全散去,谭逸听见了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是两个人,妈妈和妹妹应该刚好碰到而一起上来了。

谭容这时的目光已经不浑浊了,他朝谭逸笑了笑,说:“改变未来,就能改变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热了,没有空调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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