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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高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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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人相聚的时刻总是过得很快,秦简安挨着开学那两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鹏城。

开学季,路上车辆非常拥堵,大巴车摇摇晃晃,开了近十五个小时,才到达洣市长途汽车站。

“终点站到了!”

售票员大声吆喝,将一车疲惫不堪的旅客唤醒,安静的车厢顿时热闹起来。

一直侧靠座椅休息的秦简安,也终于睁开双眼坐直了,等待排队下车。

身旁的大婶许是太激动,起身动作太大,把前排椅背上挂着的一大袋垃圾——她沿途不停吃东西的“战利品”的袋子扯烂了,果壳、纸屑、食品包装袋顿时倾泻一地。

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秦简安一路上强忍着的恶心感不小心破了防,猛地窜到了顶点,她火速打开手里拽着的塑料袋,弓背干呕起来。

“喔豁~”大婶只发出一声同情的感叹,便挤进过道中排着长队的人群,下车了。

“小姑娘,你吐好了没?就剩你了!”过了好一会儿,售票员前来催促。

“我马上就好。”秦简安费劲地挤出四个字,喉咙沙哑难受。

她又做了几次深呼吸,用矿泉水漱了一下口,然后才扶着座椅慢慢站起来。

晕车、久坐、再加上路上颗粒未进,她这会儿脸色煞白,腰杆都有些立不直。

下车落地的刹那,她仿佛一脚踩在了棉花上,身体踉跄着往后倒。售票员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她才没有摔倒。

秦简安刚下车,大巴便关门启动,缓缓驶向前方。开走约摸十米远,她才突然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还在车底储物仓,便慌乱地挥手大叫:

“哎!等一下——”

虚弱的她,此刻好比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向前跑的动作跟慢镜头似的,她没跑出几米远,就轻易被人抓着胳膊拽了回来,迎面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脯,“噢——”

“安安,箱子我已经取出来了。”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秦简安缓缓抬头,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她揉搓额头的手,连忙覆上脸遮挡,怎么是他呀?

此时的她,既憔悴又邋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你怎么来了?”她有些卡顿地问。

陆展耘接过她的背包,俯身想拉开她挡住脸蛋的手,却没拉动,笑着说:

“怎么还不让人看啊?我都等你好几个小时了。”

秦简安艰难地说:“你,你先背过去。”

陆展耘眉眼含笑的乖乖转过身,“你放松些。”

秦简安从指缝间看见对方的背影,才稍微放宽心。她环顾四周找到了公厕的位置,

“我先去一下洗手间,你等我一会儿啊。”

对方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维持“背过去”的状态,直到秦简安收拾好仪容仪表再次回来。

她拉了拉陆展耘的衣角,“好了。”

陆展耘这才转过身与她对视。少年身段高挑挺拔,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衫,拉链敞开,里面是一件白色圆领内衣,下边是一条灰白色、看上去轻薄的牛仔裤。

不管气温多低,他似乎总是穿得这么少。

陆展耘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令她苍白的脸都红润了些,她不知所错地抬高右手臂,时而贴贴额头,时而覆上脸,终是忍不住地说:

“你别看了。”

陆展耘轻声笑了笑,伸手替她捋顺几根翘起来的刘海,“快到中午了,我们先到附近吃饭,然后回学校吧?”

“嗯。”大半年没见了,她也想好好看看他。

陆展耘拖着紫色行李箱,单肩背着包,和她去附近一家蒸菜馆,点了一桌子菜。

由于晕车,她一路上几乎什么都没吃,此时看到一桌美味菜肴,更觉饥肠辘辘,于是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闷头吃起来。

陆展耘时不时给她夹菜,“慢点儿,别着急。”

良久,她才放下碗筷,餍足地摸了摸肚皮,感觉精神气儿总算缓过些了。

然而一抬眼她就怔住了,对面的人正一手托腮的凝视她,也不知看了多久,那有如雕刻过的立体五官,神情温柔,嘴角噙着笑意。

她很久没这么放开肚皮吃东西,还是当着他的面狼吞虎咽的,后知后觉的尴尬迅速占领心头,她随便抽了张餐巾纸细致地擦起嘴来,

“你很早就到车站啦?”

“可不是嘛,天刚亮就到了呢。”他嗓音低沉,语调乖巧,听上去感觉在……撒娇?!

她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真是辛苦你了。”

陆展耘用手指点了点嘴角的位置,“这儿还有。”

“啊?”她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就见陆展耘倾身向前,伸出大拇指在她嘴角的位置轻轻擦碰,只一两秒钟又分开,“弄干净了。”

秦简安似乎被触动了机关,心脏倏地加速跳跃,红霞自他手指触碰的位置迅速蔓延至耳根。

她连忙端过茶杯,垂下眼睑喝水,不敢再与他对视。对方低低的笑声传进耳朵,似有蚂蚁轻咬心房,她有些坐不住,这家伙太撩人了!

“手链你戴着很好看。”陆展耘突然说。

秦简安掩在袖子里的手链露出来一些,在灯光下璀璨夺目,这是去年他送的生日礼物。她嘴角扬起甜甜的微笑,“我也觉得。”

伴随一声提示音,陆展耘放在桌上的手机屏亮起,他随手划开查看,然后又退出对话框,准备息屏。

“等会儿!”视线被吸引的秦简安,似乎瞧见了什么熟悉的画面,她放下茶杯询问,“我可以看看吗?”

陆展耘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推到她跟前。

她安定睛一看,他手机桌面的壁纸,不就是艺考那天,她自拍发给赵嘉儿的那张照片吗,怎么他也有?

“赵嘉儿分享的。”不等她问,陆展耘主动交代。

秦简安有些汗颜,那么刻意的摆拍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衣服还有点……暴露。

手机上应用程序归纳得很有章法,学习阅读、绘图必备、游戏而已、社交网络、系统工具……她搜索了一会儿,找到了!

“我这张没拍好,还是删了吧。”她在“系统工具”归纳框看到了“相册”图标,正欲点开,手机被陆展耘敏捷地夺走了。

“这可不行,”他笑容灿烂地握着手机晃了晃,“这是我目前最满意的壁纸,没有之一。”

末了,他还眨巴一下眼睛,右侧浅浅的酒窝也适时出现。这一刻眼前的俊朗少年郎,与初中那个瘦小的,爱和她抢东西、逗她玩的淘气男孩重叠,她不免看得有些出神。

……

陆展耘将秦简安的行李带回宿舍后,两人就又回到了之前“平行线”的状态,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这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人非议。

从进入高三开始,学校一切文娱活动就与高三学生无缘了,生活只剩下枯燥的学习。

不过大家也顾不得想些有的没的,距离终极考验只剩这最后一个学期,所有学生都铆足了劲投入到紧张的备考状态中,起早贪黑、挑灯夜读都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对此学校也很人性化,什么重要复习资料、医药物资、心理咨询、伙食改善、餐费打折……都优先向高三学生倾斜,

就连宿管阿姨催促熄灯睡觉的语气都变得温和多了,可谓是全方位做好后援支持,助考生一臂之力。

艺术生度过了最艰难的艺考和校招,没有了专业课分散精力,都重新回归到文化课的冲刺中。

大半年没怎么学习文化课,开学后的第一次检测,艺术生的文化成绩普遍难看。秦简安也有些忧心,又要重新拾起文化课,把成绩一点点提上来了。

不多久,艺考和校招的成绩都相继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秦简安顺利通过了艺考,且收到了艺海音乐学院选拔通过的消息。

杜媛媛和秦简安情况差不多,不过她烦恼的是,参加的外省校招比较多,一下子收到了三家院校的橄榄枝,她纠结得不知道要选哪一家。

而丁玲婧近期又逢人就露出甜美的微笑,应该专业考核的收获很不错。

但也有少数学生考核失利,比如苏志磊,自从艺考成绩公布那天起,他就变得很安静,再也没有冷嘲热讽地去找秦简安的茬。

……

走过温暖舒适的春季,迎来了逐渐炎热的初夏,天空时不时下一场清爽的小雨,香樟树上浅黄色小花遍布,蝉鸣声声,似在为考生加油助威。

随着三次模拟考试、“誓师大会”、毕业照的结束,大家终于迎来了最最重要的高考!

从初中到高中的六年,越来越紧张的学习氛围、越来越厚重的复习资料,越来越晦涩难懂的知识,越来越少的睡眠和休闲时间,为的就是能冲破重围,取得优异的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

过往学习中遭遇的彷徨、焦虑、痛苦、奔溃等各种情绪,在真正面对高考的时候,似乎都化成了泡沫,往往只会觉得,如能再来一次,自己一定会比从前更加刻苦努力。

考试前夕,寄宿生的家长从五湖四海涌回洣市,陪伴孩子考试。秦简安多次劝说家人,可以不用过来陪同,但父亲仍赶了回来,只为在这最重要的两天,让她有个平和的心情。

随着宣讲考场纪律的广播声响起,考试正式拉开序幕。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学生们沙沙沙的写字声中,在家长们的祈祷焦虑中,在老师们的殷殷关切中,悄然流逝。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秦简安走出考场时,看见校门口伸长脖子等候的父亲,忽然扑了上去抱住。

经历了两次高考,这一刻她心情复杂,前世她由于深深的自卑和家庭变故,考试时心慌、出冷汗,一考完出来就预知自己考砸了,抱着母亲大哭了一场。

而现在,她胸有成竹地完成了每一门的考试,却因为突如其来的结束、解脱,而感到不踏实,不适应。她抱着父亲,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该做些什么。

“辛苦了!”秦世宏反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你有好多消息,可能是同学发的,看看吧。”

秦简安这才想起来,是的,她还有好多同学,她的同伴!

点开扣扣应用,一连串消息翻接踵而至,高中和初中班级群都炸开了锅,她跳过一连串未读消息,径直去找那个人的聊天界面,果然他发了消息过来,而且是半个小时前:

【考完了告诉我。】

她敲字回复:【我考完了,你在哪?】

陆展耘:【你往十点钟方向看】

十点钟方向?秦简安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朝西北方向望去,距离她大约二十米远的奶茶店门口,陆展耘正和自己挥手打招呼。

他不是在三中考场吗?距离这儿挺远的,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她微笑着想要回应,却突然想起身旁的父亲,伸出一小截的手又缩了回来。

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可以和叔叔请个假吗?[眨眼][祈求]】

秦简安看着信息,感觉有些负罪感,父亲回来陪她的这几天,她由于复习考试,都没和父亲好好说会话,现下总算卸下重担了,却要撇开他出去玩,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她犹豫着轻声喃喃:“爸,那个,我们班……”

“班上有活动是吧,去吧去吧,放松一下也好,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得到父亲的应允,秦简安舒坦多了,目送父亲离开后,才转身去找陆展耘。

可他已经不在原地了,她左右张望都不见其踪影,只好拿出手机拨打他电话。

正在此时,一双修长温热的手,轻轻蒙上了她的眼睛,耳畔传来那人低沉好听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向所有参加完高考的、还在为高考奋斗的学子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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