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灵羞羞答答地说完，居然还是最近的事，这是程书没想到的，她以为会更早呢。
“姐姐，你说如果我告诉爸爸妈妈可以吗？”
程书看了一眼有点忐忑的沈灵：“可以。当初沈南死活不肯上户口本估计就是为了今天。你觉得爸妈会反对？”
沈灵苦恼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在爸妈那边一直是把南哥当成大儿子的。”
“所以呢？”
“爸妈会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程书揉了揉她的头：“爸妈有这样老古板吗？凭他俩这样互相扶持到如今，想想他们领养了我们四个，他们一直都不是一般的家长。不要担心，最开始可能会有点别扭，但很快就接受的。说不准以后你俩闹别扭吵架什么的，爸妈发现这两边想训哪个训哪个，这样还挺方便的。”
沈灵静静地听着姐姐给她分析，之前的担心慢慢消散，她从小就很信服姐姐，如今依然如此。
沈灵眼眶有点泛红：“那我回头先跟妈妈说。”
“好。”
下午程书和沈灵一起将关于Beta腺体的文献搜罗出来，沈灵还帮忙检索出来所有申请腺体药物实验中提及Beta腺体的部分，两个人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但所得不多，Beta腺体因为曾经被定义为死亡的腺体受到的关注实在太少。
到了傍晚，太阳下山后，程书才带着甜甜从沈灵的住所出来。
沈灵送两人出来时，再次问道：“真的不在我这儿睡？”
“不了，甜甜想她爸爸，一下午念叨了好几次。”
甜甜站在程书腿边，不好意思地用小手在妈妈大手里扣了扣。
沈灵见甜甜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看向程书：“姐，你和他就这样了？”
程书：“对，这样挺好的，共同抚养孩子。”她摸了摸甜甜的脸蛋，“我可能应该更早一点让司逸抚养甜甜。”
沈灵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姐决定了的事，就是定了的。
在回去的路上，甜甜问程书：“妈妈，姨姨中午为什么哭呀？”
“因为得到了家人的理解吧。”
甜甜抬着头，一副没听明白地样子看着程书。
程书低头对她笑了下：“因为爱，爱会让人想哭。”
甜甜还是不太理解的样子：“爱会让人觉得温暖与快乐呀。”她的意思是当她感受到姥姥姥爷舅舅姨姨爸爸妈妈对她的爱时她会觉得温暖与快乐。
“因为成年人的世界很大，会担心很多东西，会对很多东西都不那么敢确定了，所以会担忧。”
甜甜依然不明白，程书笑了，双手揉着甜甜的脸蛋：“等你长大了就能明白了，现在开开心心的就好。”
甜甜被妈妈揉搓着，一边笑得很开心，一边又想挣脱。
“哼，今天只有大魔王，看你往哪里逃。”
“啊啊啊我要去找爸爸！”
“告诉你，你爸爸当年也只有被我揉搓的份儿。”
【小公主今天又来了，昨天怎么没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小朋友是隔一天来一次，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下面的姐妹来】
【另一天去了哪里？会不会在她妈妈那里，或者在家上课，也不对，在家上课的话也可以在这里上课，但也有可能是户外的什么课程之类的】
【想啥呢，有这样养孩子的吗，一人一天啊】
【我就想问，孩子还是在上课吗？】
【回答上面的姐妹，是的】
【……】
【孩子她妈也是她爹这样的吗，要不然谁能忍受天天来上课啊，三岁的孩子有必要吗】
【槽槽槽大戏要上演啊】
【难不成是孩子她妈来了？】
【不是孩子她妈，是孩子她奶奶】
【槽，这戏的确大】
【太后可是被拍到和凌氏那边一起喝茶了呢】
【搓手手，好期待】
【无心工作，只想吃瓜】
司母来到公司之后并没有去司逸的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甜甜上课的会议室。
她推开会议室的门时，里面的英语老师正在用中夹英的方式给甜甜讲故事，甜甜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开门声，两人一同转向门口，甜甜以为是爸爸来找她吃饭了，结果并不是，是一位陌生的奶奶。
英语老师见这人的穿着一看就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她起身问道：“您好，您是？”
司母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眼光直直地盯着甜甜。
甜甜原本是作为旁观的小孩子，由大人之间交流，但此时她被这样不善地盯着，心里开始害怕紧张起来。
司母一步一步走向甜甜，高跟鞋在会议室里随着步伐哒哒作响，直到走到甜甜面前才停住。
甜甜低下头，紧张地用手抠着铅笔。
英语老师也感觉到不太对劲，再次开口：“您……”
司母转向她：“我是司逸的母亲，现在请你出去。”
英语老师皱了下眉头，低头看向甜甜。
“出去。”司母再次说道。
英语老师蹲下来，拉起甜甜的手，温柔地说道：“我去找你爸爸。”
甜甜的大眼睛里带着一点无措，点了点头。
等英语老师出去后，司母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甜甜旁边：“转过头来。”
甜甜静了几秒，才转过头来。
“你妈妈是谁？”
甜甜比较熟悉的年长女性里和司母差不多的有她的姥姥还有幼儿园的园长，姥姥很疼甜甜，园长对小朋友也极温柔友好，这是甜甜第一次近距离独自面对这样一位明显对她表现出不友善的的年长女性。她嘴巴张了张，没有说出来。
“说话。”
甜甜再次张嘴，这次发出了声音，小小的独属于孩子的声音：“程书。”
司母微微眯了眯眼睛。她听说公司里出现了一个小孩之后，对司逸在婚外弄出一个孩子的事本就不愉快，此时知道这个孩子是程书的后更是隐隐夹杂着厌恶。
“抬起头来，像什么样子，你的家教就是在长辈问话时低着头。”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鄙视，“虽然长得很像司逸，但内里还是跟程书一样不知所谓。”
甜甜知道她在说妈妈不好，她虽然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不要说妈妈。”
“呵，还敢顶嘴。”司母那巨大恶意的眼神看向甜甜，“下贱的妈妈也生不出什么像样的孩子。”她陷入了一种情绪中，似乎是透过甜甜在辱骂另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当年那一系列手段对待程书亦是如此。
这些夹杂着巨大恶意的话语冲向甜甜，她原本就有些害怕的内心变得更加惊慌，她此时无比期盼爸爸的到来，老师出去了但爸爸还没有来。
甜甜很害怕，她放下手中的笔，想自己出去找爸爸，刚走了几步，就被司母冷冷地叫住：“站住。”
甜甜太害怕了，眼眶顿时蓄满了泪水。
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司逸迈进会议室，一眼就看到了女儿正在无声地掉眼泪，心里一紧，大步迈向甜甜。
甜甜见爸爸来了，一下子“哇”地哭出声来，双手伸向爸爸：“爸爸呜呜呜……”
司逸忙蹲下将甜甜抱到怀里，不停地抚摸她的头，并轻声对她说：“没事没事，爸爸来了。”
待甜甜慢慢止住哭泣，他才轻声问：“先去爸爸的办公室好吗？”
甜甜先是没有回答，过了几秒才小声带着泣音说道：“想妈妈。”
司逸的手一顿，接着温柔地对甜甜说道：“好，爸爸带你去找妈妈。”
司母见司逸直接抱着人往外走，不悦地出声喊道：“司逸。”
司逸的脚步停住：“我待会儿回来跟您谈。”接着头也没回地抱着甜甜走了。
司逸在开车驶向程书公司的路上时，一直在后视镜里看坐在儿童座椅里的甜甜，甜甜从上车后就没有再说过话，她一直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她这是在紧张不安吗？司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甜甜，对不起。”
甜甜抬起头，看到爸爸抱歉的眼睛，嘴唇动了动，说道：“没关系的爸爸。”她停顿了一下想再说什么但却没说。
程书接着到司逸的电话，说要甜甜送过来，还奇怪地问了一下，“你那边比较忙？”
司逸欲言又止，“不是，等会儿我们就到了。”
“哦。”
等甜甜飞快跑到等在楼下的程书的怀里时，她才看到甜甜明显哭过的眼睛，忙问道：“怎么了？”
甜甜没有说话，只是将头依偎进程书的脖颈上，动了动，感受着与妈妈的体温相接。
程书摸了摸甜甜的头，转头看向司逸。
司逸说道：“是我母亲。”
程书眼神顿时利了起来：“你答应过我的。”
“抱歉。”
程书没有说话，抱着甜甜转身回了公司。
将甜甜抱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程书关上门，她坐到沙发上，甜甜一直在她的怀里，她轻轻地拍着甜甜：“宝贝，还难过吗？”
甜甜瓮声瓮气地声音传出来：“她说妈妈的坏话，她不好。”
“她不好，不用在乎她，她对甜甜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而且以后妈妈保证再也不让她这样对你好不好？”
甜甜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两人这样安静地待着，甜甜忽然说道：“我的妈妈比爸爸的妈妈好，爸爸小时候会不会难过？”
程书一怔。
她很快转换神色，将甜甜从怀里抱出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甜甜，你是一个天使。”
甜甜害羞地想再依偎回妈妈的怀抱，程书顺着她的动作让她回到自己的怀抱。
程书一边拍着她一边慢悠悠地说道：“爸爸现在有你，他肯定不会再难过了。”
甜甜靠着妈妈的肩膀点点头：“嗯，我会好好爱爸爸的。”
“妈妈也爱爸爸吗？”
“怎么，你现在更爱你爸爸了，要站在他那边是吗？”
甜甜的声音虽然还有点哑，但笑声里却已经没有负担了，嘿嘿道，“最爱妈妈。”
“宝贝，妈妈也最爱你。”
母女两个不再说话，安静地依偎在一起，甜甜躺在程书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程书思绪乱飘，她想她当年真的爱司逸吗。当年因为司母搞的那一摊子事，她忽然之间对司逸无法产生爱意了，既然没有爱了，那就分开吧。但司逸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为什么会因为司母而对司逸的爱陡然消失呢，而相对的，甜甜却因此想到要更爱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