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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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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调查一个人,却查不出丝毫破绽,更加说明这个人本身就存在问题。

容诀没有钻牛角尖的癖好,他更喜欢从全方位来观察考量。既找不出五皇子的弱点,那么他的部下、和他统一站队、甚至是效忠奉承他的人,这些人手上或多或少总会有五皇子的讯息。

而容诀,最擅长剖析其中细微隐蔽的草蛇灰线。

如今宫中到了年纪还没有娶妻的殿下就只剩五皇子和殷无秽,殷无秽是身份背景的缘故,在皇帝面前毫无存在感,五皇子则是因为一直戍守边关不在京畿。

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一直不娶妻,说得通吗?

若是从前的容诀,宫中政事都处理不尽,一桩皇子的婚事他是不会上心的。通常由皇帝指婚,钦天监择日,礼部统筹,再由结亲的官员自家和昭王府走礼对接,事情便成了。

容诀只在意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他忽然想起了这点,也是由于利害。

如今官场最备受瞩目的是巅峰龙椅,那个位置太多的人惦记了,也太多的官员因此分崩站队,其中以熹昭之争尤甚。熹王还好说,他一贯在京中就善于笼络官员,与其交好走动。而五皇子相对来说和京官不甚熟悉,许多京官即便想支持他,也缺乏交好的契机。

姻亲,一向是古往今来最便利牢固的纽带。

皇帝如今病重昏迷,亲自为昭王指婚是不可能了,但在这之前,皇帝是有考虑过一些官家女的,甚至此事还和内阁共同商议过,只差最后一步指婚。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恐熬不过今年冬了,这之后五皇子要守孝,而到那时官员还愿不愿将女儿嫁他还要另说。

现在,就是最好的联姻时机。

一来,皇帝本就有意,五皇子也符合年龄,不会违反礼法规制;二来,这也是诸位官员最关心的问题,他们有意站五皇子的队,只要领头官员中有一人和昭王府结姻亲,便能牵动一个整体,一荣俱荣。

内阁在大朝会上借机重提旧事,而这也给了容诀探查的机会。

五皇子也没料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在宣政殿处理政务时烦不胜烦,旁的官员想要拉拢他上疏劝谏便罢了,就连他的部下和亲信都是如此,认为这是笼络京官最快捷的方式。

五皇子见状,郁结于心。

道理他都懂,这其中牵涉的派系和朝局他也看地分明,只是——

五皇子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实在是没心情继续处理政务了,他打算去草场跑会马。一抬头见不远处的工位上殷无秽政务也处理地差不多了,五皇子邀他,“七弟要不要去跑马?”

殷无秽左右没事,便同他一起。

殷无秽对近日困扰五皇子一事也有所耳闻,只是联姻此等大事和私事他也不好开口,五皇子不主动提他自是缄口不言。

“七弟。”五皇子策于马上,思来想去,心中的苦闷实在难以纾解,无法与旁人说,竟是只能和境遇相似的殷无秽倾诉,“七弟觉得联姻如何?”

殷无秽斟酌道:“是件好事,不仅可以增强添助,五皇兄也到了合该娶妻的年纪了。”

殷无秽见他脸色不虞,猜他恐是不愿,遂试探地问:“五皇兄可是有了意中人,不愿她牵涉其中?”

五皇子喟笑了一声,摇头:“不是这个原因,边关未定家园不平何以误佳人,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联姻,又焉知祸福呢。”

谈及至此,殷无秽深有同感。

他想带容诀离开,却因实力不足而失败;想要在政治的漩涡中立足,却又舍不得容诀为他付出,承担所有成本。

从而进退维谷左支右绌。

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两位皇子眼中俱是如出一辙的苦闷。

五皇子细心注意到,发现这个七弟实在是个妙人,总能体会到他的想法,不由得一乐,揶揄道:“七弟叹息什么,莫非是喜欢上了哪家的小娇娘不好上门提亲?”

殷无秽正想着容诀,被他说地一愣,登时反应滞涩道:“什么?哪有什么小娇娘,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五皇子探过身子,肩膀撞他一下,窃笑起来:“七弟不必拘谨,有喜欢的小娘子没什么,只要她的家族不是特别显重,和七弟结亲反而能够安稳度日,也算是桩金玉良缘佳话妙谈。”

殷无秽无奈:“真没有什么小娘子,我鲜少出宫,不曾见过什么外女。”

五皇子定睛瞧他,见他说的不似假话,顿时更疑惑了,“那你方才……”

话音未落,殷无秽心中也是重重一跳,他只是一时联想到他和容诀的困境而已,哪有什么别的意思。

五皇子并不纠缠这个问题,他单刀直入地问:“七弟也到了适婚年纪,可曾想过要娶一个什么样的皇子妃?”

殷无秽又是不可置信。

娶妻的念头,他从未有过,过去十六年间他每日想的只有生存。余下的,他最牵挂、最惦念、最魂牵梦绕的只容诀一人,一见那个人就忍不住双目生花,满心喜悦,心脏鼓动。

只要他在,就觉得无比舒心。

“那个人是不是你一见到就觉得十分欢喜,不管去哪里都想要和她一块,永不分离?”

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指引之声,殷无秽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还说你没有喜欢的人。”五皇子大笑一声,言语中隐有倾羡之意。只是殷无秽心跳一突,注意力全被那句话吸引了过去,并未察觉到五皇子言语中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喜欢容诀?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皆是男子,他又没有那种爱好。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殷无秽回想起他总喜欢黏着容诀,喜欢抱他,还想将人揉进自己的骨头里去,这样不管上哪就都能带着他了。

可是,他从小都是如此,黏着容诀并不能说明什么,他或许就是太过亲近他,把他当成很重要的人,仅此而已。但还是不对,从没听过有谁会对自己的亲人、友人心跳加速,眼里心里都是那个人。

少年第一次动心,懵懵懂懂,心绪乱成了一团。

“七弟?七弟可是想到了意中人?”五皇子见他神色一下纠结一下惘然,不由愈发好奇了。

“……没,没有。”原本十分笃定的语气如今犹疑了起来。

五皇子挑了下眉,静静乜他。

殷无秽被他看的也不确定了起来,改口道:“唔,好像有点喜欢,不过我也不确定,说不上来。”

“怎么个说不上来法?”

“就是……我分不清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其他旁的感情弄混了。”

“那还不简单,你只有她一个朋友?你对别的朋友是什么感觉,对她又是什么感觉,两者之间可有区别?你会不会想和她在一起,牵她的手,吻她的颊,想和她做更亲密的事,对她生出强烈的占有欲却又珍视至极,生生世世都只想和这个人纠缠在一起?”

牵他的手——殷无秽回想起那温热细腻的触感,不由地想再轻轻摩挲一次。

吻他的颊——这个还没有,只是一想到容诀那张昳丽艳绝慵懒潋滟的脸,他好像,是愿意也想要亲的,少年甚至光是一想,就又忍不住心脏怦然。

更亲密的事——狂悖地想把容诀揉进自己身体里算吗?

这种事他不能问别人,只能自己暗自消化。殷无秽又何其聪明,他是一个学习能力极强的人,未曾入过国子监念学,学问却不输其培养出来的皇储,甚至自己钻研透了大周律法,极擅举一反三,可见他的学习领悟力有多强。

五皇子一点,他立即便想通透了。

原来,那对容诀特殊的感情竟是早已生出的情愫。

少年的情窦初开如同草场疯长的野草,一经点拨,即刻漫无边际地狂肆生长,直至将整个心腔席卷地密不透风为止。

殷无秽心腔一下下鼓噪不已,现在就十分想见容诀。

好想要确认,好想再抱一下他。

想他想到胸臆发紧。

“五皇兄。”殷无秽扭头看他。

五皇子见多识广,登时了然挥手,“有事就去忙吧,想她就去见。”

“多谢五皇兄,五皇兄困扰之事我会尽力帮忙。那,皇弟先行一步了。”殷无秽和他说完,手指一攥缰绳,已经做好了调头的准备。

“去吧去吧,这件事你也不要多想了。”五皇子意兴阑珊地朝他摆摆手。

殷无秽应声,登时一夹马腹策马疾驰,亟不可待地回去找容诀了。

五皇子茕茕孑立于夕阳之下,分明一副英气落拓之姿,可那萧索的身影浸在落日残阳中却是说不出的愁绪滋味,使得方才还活跃的气氛顷刻间凄寂了起来。

·

彼时的容诀还在司礼监处理政务。

礼部将皇帝从前嘱意的官员之女拟了一份花名册,经由司礼监统一安排之后一早送去昭王府。这个时间,派出办公的奉御太监正好回来,容诀将人召到自己跟前问话。

“名册送去了?”

“回督主,送过去了。”奉御太监恭谨回话。

“好。你去时可曾见到昭王,昭王如何说?”

“昭王殿下收下了花名册,反应平平,未有说什么。不过奴才见昭王的表妹也来了府中,两人动作亲昵熟稔,想必再过不久就有喜讯传出了。”

闻言,容诀一抬眸,“哦?昭王的表妹?具体的情形你再细说,任何细微之处都不要放过。”

奉御太监仔细回想,“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奴才将花名册送达昭王手上,即将告辞时那小娘子才过来的,动作熟稔地直接挽住了昭王的胳膊,送了昭王一捧新摘的鲜花。再多的,奴才就没有看了。”

挽住昭王胳膊——

可容诀分明记得,昭王府并未和那小娘子家订亲。问题就在这里了,两府关系既如此亲近,缘何不结亲。

一直到下值,容诀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那小娘子和昭王关系必定极好,都到了挽胳膊的程度能不好么,那为什么——

不对!

容诀乍然想起,连殷无秽那样黏糊他的一个人都不会随意挽他的胳膊,昭王长于边关,性情更为豪迈,当不会做出此等小女儿家的举止才对。

容诀心中隐约抓住了什么,可惜线索太少,他又没有亲眼所见,不敢肆意揣测,只能再循序细探了。

罢了,此事不急,容诀先回去凌虚阁。

殷无秽来时容诀还没回来,少年的一腔紧张激动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喜欢容诀不假,也十分急迫地想要见他,可那又如何,他这么莽撞地跑过来是要做什么,要容诀给他回应不成?

少年整个人冷静下来。

在原地无措了片刻,这才想到自己面临的是什么问题,不仅仅是要保护容诀,还想要得到那个人的回应,前者凭借努力尚且能够做到,但后者,他又该怎么做,这一点,难道容诀还会教他么。

殷无秽来回焦躁踱步,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正要去找小豆子,叫他先别告诉容诀自己来过,不想甫一出门,径直和回来的容诀撞上。

容诀看见少年也是一怔,旋即莞尔一笑:“殿下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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