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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中预选赛还有两周,北一教练又帮忙安排了一场练习赛,对手是光仙中学,也算是强有力的种子选手。在这之前,我首先要迎来省赛:刷题刷到昏天黑地,一闭眼排球和公式缤纷交错。
最近排球部的人都说看到我就是在低头做题,与整个激情燃烧的运动部门格格不入。我对他们说数学竞赛也是比赛,是比赛就要赢。
这帮竞技脑听了后赞同的点头,说一定要拿冠军回来哦朝仓。是一等奖啦,我笑道。我先和教练报告外出,竞赛一早出发一上午就能结束,回来正好赶上练习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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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后我回车上等待,把刚才考场上没算完的附加题做完,答案和我蒙的数一模一样。真是幸运。我这么想着,抬头看见了第二个上车的人。
我记得她,高桥留美,在我转学过来之前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她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熟悉,我想了想,啊——偶尔,及川前辈会这么看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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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我开始慢跑权当热身,推开场馆大门时北川第一的队员已经开始比赛了。我换好队服走到替补席,伊藤用肩膀撞撞我问我考的怎么样,我轻描淡写给他比了个ok,右手握拳撞了两下左肩笑了笑。
他马上被我装到了,呲牙咧嘴地后退两步绕到一边去。我回过头专心看比赛,现在局面很不好,这场比赛比想象中艰难,光仙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我沉下心来观察局面,很明显的,及川前辈很不在状态。
作为北川第一的指挥者,他状态不好后整队士气低迷军心涣散。显然不只有我一个人看出了问题,一旁的教练马上就要坐不住了,很快,在及川一个贸然的二次进攻被对面有意识盯防后,教练喊了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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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被换下来之后连我这个对空气不怎么感冒的人都觉得赛场凝固了,影山这小子却像被隔离了一样一点没察觉到,全都是准备上场的跃跃欲试。
我收回观察的视线,虽然有点担心及川前辈的状态,不过,如果放松的话……我看着旁边原地跳跃活动的排球笨蛋。可是会被后辈超越啊。
和飞雄打球我也兴奋起来,还超常发挥和他配合了一个不错的0.5快攻。我们练习的时候就在想名字,因为觉得叫0.5好逊,所以目前称呼为“超级快攻(半成品)”。
排球落到对方场地得分后,我和飞雄击掌庆祝。转身的那个瞬间我看到了及川前辈望向飞雄的眼神,里面掺杂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
这和早上的时候,高桥留美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一时间连新技能成功施展的喜悦都被浇灭了大半,后面的比赛也有点心不在焉。及川前辈话很多,有时候又显得很轻浮。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前辈,有认真的关照指点我,之前的练习赛也帮我突破了瓶颈,虽然他本意好像是想让我认识到团队合作意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不过我确实觉得北一排球部很不错就是了。
我知道他其实很喜欢排球,或者说他对排球的热爱不比影山少半点,远远大过于周围的我们。我经常被这群排球疯子震惊到,木兔、及川、影山……他们都是那种不打排球真的会生不如死的人,让我反复思考为什么有人能热爱一件事做到这种地步。
对于“打排球”这件事,固执到了异常的地步。
某些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这群人是不是走错片场了,就像少年jump里的那种主角,对于打排球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需要拼了命去战斗的。就好像如果不打排球,世界就会被毁灭;如果没能赢得这场比赛,珍视的同伴就会被杀死。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只不过是社团活动罢了。但对于他们来说,却仿佛是拯救世界这样郑重的事。
我欣赏所有对于自己热爱的事一心一意拼尽全力的人,因为真的非常耀眼。他们对于排球的爱就如熊熊烈火,只是靠近就会觉得,“啊,我好像也可以再加把劲。”
所以……前辈,不要熄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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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练习赛教练很不满意,结束后及川前辈又被叫去训了一次,反倒是我和影山被夸了,那个半成品快攻。我解释说只是运气好,练习时经常打不到来着,教练思考一下,说效果不错,叫我们平时也多练练。
出了门后我和飞雄对视一眼,开心的击掌庆祝。
“前辈,今晚来练习吗?”
“要集中讲下卷子,下课后来。”
正好也再加练一下跳飄,感觉现在还是不好控制球路,前几天对练被伊藤轻松接起来了。
他还说:你的球看起来拐来拐去的,实际一碰就停下了,还挺好接的。说完羞涩的对我笑了笑。
……天然黑吗?我怎么不记得他说话有这么欠揍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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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走的匆忙,晚上来到班里秋村老师很紧张的和我核对答案,问我情况怎么样。
我考试的时候就觉得还可以,不过附加题应该是高中或者大学的知识点,我用初中公式硬算的。计算量太大所以时间不太够,最后连算带蒙猜了个答案上去,过程也跳步了,但用公式推导糊弄了一下,不知道会不会扣过程分。
回学校的车上我就把没做完的部分算到底,居然让我蒙对了,占了答案不是偏难怪数字的便宜。
秋村老师听完高兴的握紧拳头上下跳了两下,跟我说拿奖没问题,不知道一等还是二等,让我等好消息,他会报给学校好好表彰的。
竞赛进展顺利我也很高兴,这样差不多国三的时候我就可以冲一下国奖了。不过在此之前果然还是要补一下高中和大学的知识点,竞赛的思路和考学很不一样,是更系统更合理的,赶紧学完好做梳理串联。
我从教学楼走向二馆,脚步轻快。远远的看见二馆灯火通明,估计是飞雄还在打球,及川前辈和岩泉前辈可能也在。
结果走近时听见里面及川前辈突然大喊我真的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两步,就看到岩泉前辈冲了进去,然后飞雄走出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茫然。
飞雄看到我之后还和我打了招呼,跟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及川前辈好像很生气,岩泉前辈让他先离开所以今晚不能练球了很遗憾。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我真的要对这个完全不读空气的笨蛋绝望了。
里面不断传来“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啊垃圾川”之类的辱骂式开导,和岩泉前辈对及川的爱的殴打。
“啊那真是遗憾。”我大声棒读到,试图通过提高音量来掩盖场馆内的杂音,“好饿啊飞雄,你吃饭了吗?我们去吃拉面怎么样?”
我赶紧拉他远离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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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他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话不是很多,不过基本我的问题都有认真回答。只是不善于交谈啊……做二传的话是不是应该更敏锐一点,真让人担心。
我问他为什么想打二传,他居然说因为这是触球最多的位置,这回答足够影山飞雄。
我再次断定他会和排球结婚。然后反问他:
“那飞雄觉得我应该打什么位置比较好?老实说,我原来也是二传来着,因为有很想托球给他的攻手所以做了二传。现在做副攻也还不错,不过,总觉得也没有特别喜欢这个位置吧。”
我把车停在店门口,转头对他补充道:“就是没有那种——“我就应该打这个位置!”的感觉。”
我走进店和老板打招呼,熟练的下单一份地狱拉面,影山点了份豚骨清汤。我有点不高兴,“这家地狱辣超好吃哦。”
结果他突然凑近我,大声说:“王牌!”
“!?”我被他吓了一跳,“什么?”
“我是说前辈很适合打王牌,因为渡前辈很厉害,感觉什么都可以做到,还能做出超级难的数学题。”影山飞雄认真的看着我,表情可以称得上是郑重,“王牌就是要让大家觉得,他一定可以的存在啊。”
我感觉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个透,这也不怪我,任谁被影山飞雄这样说,都不可能保持平常心吧!这可是那个影山飞雄啊!
“我、我……”我张了张嘴——感觉这张嘴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时候面来了,我端过来谢过老板,勉强稳下心神。
“我会好好考虑的。”我报以同样的郑重,看向影山飞雄的眼睛,说:
“关于做王牌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