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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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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神梦机,华俸与时墨离开云孟邑,乘扁舟顺水南下。

水行二日,小舟悠悠停靠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港口。

刚过晌午,日头正高,酷暑的热气扑面而来,蝉鸣自树梢此起彼伏。

夏花灿烂,暗香浮动。

华俸撑着时墨的手臂,小步跳到岸上,四下打量少顷,纳闷问道:“这地方好生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见着?”

时墨凝眸扫视周围,稍加思索,推测道:“此处是瓷洲附近的村落,人迹罕至,港口也被遗忘多时,可见是个荒凉之地。”

华俸敏锐地捕捉到“瓷洲”二字,霎时眼睛一亮,双手一拍,期待地看着时墨,兴奋道:“你是说,我们离瓷洲不远了?”

时墨点头,含笑回视她,打趣道:“是不是归心似箭,恨不得插翅而飞?”

华俸清丽的桃花目弯成月牙,樱唇悄然上翘,两颊浮上两团绯红。

她娇憨地笑着,嘿嘿两声:“那是自然,我们奔波许久,一路没少受折腾,真想赶紧到瓷洲落脚,好好歇息几日!”

时墨见她眉开眼笑,满面喜不自胜的神采,不由得被她的喜悦所感染,也轻轻笑起来。

两人像两只呆头鹅,望着彼此笑意盈盈。

笑着笑着,华俸突然笑声一滞,表情一怔,想起什么似的哎呦一声。紧接着她一拍额头,懊恼地嚷道:“坏了,我突然想起来,去瓷洲前,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呢!”

时墨被她一惊一乍的举动逗得忍俊不禁,薄唇扬起,憋笑问道:“何事,很急么?”

华俸柳眉微蹙,嘟嘴不爽道:“不是急事,但非去一趟不可。”

时墨俊美微挑,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母亲过身前曾嘱托我,如若我有朝一日回到瓷洲,则必先前往瓷洲附近的月山 ,找一位庄主夫人,取回她托付对方暂为保管的东西。”

说到这里,华俸揉了揉小巧翘挺的鼻尖,疑惑地喃喃道:“但是母亲不曾告诉我,庄主夫人姓甚名谁,也不曾提及留存在对方那里的是何物。这叫我上哪儿问去,岂不是大海捞针么。”

时墨倒是毫不为难,悠哉地出言解惑:“月山,确实离瓷洲很近,大概半日的路程。既然是月山的庄主夫人,想来便只有那一位了。”

“哪一位?”华俸露出求知的目光,好奇地戳戳时墨的胳膊。

“月山的山顶,有一座山庄,叫做观月山庄。我料想,你母亲的物什,大抵是由观月山庄的夫人代为照顾了。”

华俸闻言,轻咳一声,嘀咕道:“观月山庄?我竟从未听说过,是我孤陋寡闻了。”

时墨耐心地解释道:“观月山庄一向以江湖清流自居,甚少掺和朝堂之事,只专注教导弟子们习得刀法。观月山庄的刀法在武林榜 上长居高位,在习武之人中颇具威名。不过此乃武林之事,你有所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华俸听得愣神,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母亲生前竟与武林庄主的夫人有过往来,实属在我意料之外。那我们便先前去观月山庄拜见一下庄主夫人,再前往瓷洲,如何?”

时墨无可无不可,颔首道:“随你心意,我陪你一同去就是。”

二人慢悠悠地离开静谧无人的偏僻港口,伴着蝉声聒噪,动身前往下一处目的地——月山。

*

“呼——呼——”

“嗬——嗬——”

华俸呼哧呼哧地粗声喘气,一步一步踏着台阶,香汗淋漓地向云雾缭绕的山顶迈进。

眼瞧着那石阶长长地延伸至高不见顶的天际,她眼睛一花,脑中一晕,娇躯一软,直挺挺地向地上倒去。

耳畔一阵清风掠过,时墨适时地扶住摇摇晃晃的华俸,温声道:“小心,别跌下去。”

“还不如让我从这里滚下去算了!”华俸崩溃地高呼。

她细嫩的纤手颤巍巍地指着眼前那一排绵延不尽的长阶,痛心疾首道:“这是人走的路吗!怎么会这么长,这么远,这么高!日头这么烈,大罗神仙也经不住这遭啊!”

时墨短暂沉默片刻,而后不忍心地开口道:“其实这条路,是所有前往观月山庄的访客的必经之路。”

“恐怖如斯!”华俸瞪圆双眸,不可置信道,“观月山庄是在故意赶客吗?”

“并非如此,”时墨不免叹气,接下来的话语更加震撼人心,“你有所不知,观月山庄的弟子们,每日的例行功课便是在月山的长阶上徒步往返五次,不得使用任何轻功。”

“……”

华俸简直是叹为观止,倒抽几口冷气,磕巴道:“习武之人可真是了不起啊,这非人哉的日子,果真应了那句老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时墨深有感触地点头,望着直达天际的长阶,慨叹道:“当年我来此游历,爬了一趟台阶,便再也没动过再次拜访的念头。这么多年过去,我路过月山山麓多次而不入,心中对这长阶的忌惮至今如影随形。不曾想,今日会与你一同登阶,世事无常啊。”

华俸闻言,美目含泪,握紧时墨的衣袖,哽咽道:“你为何不早说!你若是同我讲你来过此地,爬过这长阶,我便会知晓这地方的厉害,断不会来这里了!”

时墨喟然,连连摇头,无奈道:“只因你提到此地有母亲的遗物,我见你非来不可,便不好开口劝阻。你说过这物什非取不可,我怎能拂你心愿。”

华俸悔不当初,直拍大腿,忧愁道:“那东西想必不是什么要紧之物,不如我们先行离开,等日后得空再来吧。”

然而时墨却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十分为难:“这恐怕不行了,我们所在的长阶是单行路,只允上不允下。”

此言一出,华俸如遭雷击,惊声道:“怎么可能!你方才还说观月山庄的弟子们每日徒步往返长阶呢!既然是往返,不就摆明了可以上下通行吗?”

时墨扶额,不忍地解释道:“此处是上山的路,下山是另一条路,也是类似的长阶。”

华俸一脸空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口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下山的路在别处?也是这种通天的石阶?”

“嗯。”

“那岂不是下山时要再遭一次这样的罪?”

“嗯。”

华俸噗通一声瘫在地上,神色恍惚地望着前方。

半晌后,她目光慢慢转向身后,只见下方的石阶被云雾遮挡,确实丝毫看不清下山的方向。

“……”

华俸脱力地坐在石阶上,伸手扯了扯时墨的衣摆,认命道:“你也坐着歇息一会吧,等我缓过来,我们再慢慢往上走啊。”

时墨乖顺地坐到她旁边,认真地端详她的面色片刻,柔声询问:“你还能坚持么?”

华俸气鼓鼓地皱起小脸,愤愤道:“不行也得行,开弓没有回头箭,硬着头皮上吧。”

日升月落,长空万里。

花了一天一夜,他们终于登至山顶,置身于磅礴大气的群山之巅。

环视四周,层峦叠嶂,俯瞰千峰众山小。

眺望远方,烟涛浩荡,日出青山,霞光万丈。

华俸望着云海在山峦间翻涌不息,不禁心有余悸,抚胸感叹:“想让我再来一次,那是万万不可了,差点就被这长阶累去半条命。”

时墨悄悄抹去挂在鬓畔的汗珠,默不作声地颔首,以表赞同。

两人无心欣赏云涛波澜,迈着疲惫不已的步伐,走向一棵枝叶繁盛的梧桐树,忙不迭地躲在树荫下乘凉。

华俸打开扁壶,咕咚几声,狂灌几大口水,甘爽的液体浸润过舌尖喉头,抚平了她心中胸腔的燥热和倦懒。

她瘫坐半晌,才攒足说话的精神,于是提着一股气,小声埋怨道:“这观月山庄,真是有够离谱的啊,偏要在山顶云巅建个庄子,也不怕徒弟们被吓跑了。”

时墨哑然失笑,稍许停顿后开口道:“观月山庄之所以选了这么一处高处不胜寒的地方,恰巧是因为它曾经地处城郡,门庭若市,拜师之人络绎不绝。庄主和夫人嫌吵闹,才搬来这高如登天的山顶躲清静。”

华俸不禁语塞,尴尬地笑了几声,微微偏头躲开时墨的视线,偷偷翻了个白眼。

她忍不住在心底腹诽:“什么劳什子山庄,躲清静躲得这么彻底,日后他们若是嫌人间喧嚣,难不成还想羽化做神仙不成。”

歇了一炷香的功夫,新升的太阳愈发刺眼灼热,华俸抬起手遮挡住强烈的日光,从树下站起来,拉着时墨走向不远处的山庄。

观月山庄的外观相当古朴低调,几丈高的木牌楼上竟连一个题字也没有,最中央处只刻着一排四时的月亮,形态由盈至缺。

深处望去,便是坐落有序的庭院,和一排排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影罅隙,光斑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面,随着时来时往的山风轻轻摇晃。

华俸眼馋那一望无尽的梧桐树荫,急切地扯了扯时墨的袖子,语气清扬:“那片地方凉快宽敞,太阳晒不到,我们赶紧过去避一避暑热。”

时墨任由她牵着,闲庭阔步地跟在她身后,但笑不语地望着她娇小的身影。

他们刚走进木牌楼,还未到达阴凉处,便瞧见一道竹月色的身影遥遥出现,慢悠悠地向他们靠近。

时墨眼神一定,眉心舒展,轻笑起来:“巧了,碰见熟人了。”

“?”

华俸不明就里地瞅着时墨,只看得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心底疑惑,不由得揉了揉双眸,觑起眼睛认真辨认起由远及近的人影。

那人的样貌身形随着距离的缩短,越加清晰。

剑眉星目,面若寒霜,不苟言笑。

少年端的是一本正经、不容亲近的模样,周身气场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忧郁,竟将那股凌冽之气冲淡不少。

那股寒霜般的凛意被心事搅散,倒是使他增添了些许春光化雪的烟火气息。

华俸诧异地瞪圆眼珠,直愣愣地望着少年。

少年正微微垂首,思量着山庄事宜,缓缓踱步在林荫路上。然他无意间一抬头,直直撞见数步开外的两人,倏地脚步一顿,呆立在原地。

华俸瞪着少年,少年瞪着华俸和时墨。

一时间,天地俱静,唯闻山间之清风,云端之鸟雀。

怔愣片刻,华俸才恍然地嚅动樱唇,不确定地问:“胡,胡半山?”

少年眼神一亮,须臾后,又神色黯淡下来,低低地应了一声,回问道:“花风,时二?”

华俸嚯了一声,走上前不停打量着胡半山,惊喜道:“没想到竟能在此处遇到你!乐盈同你一起来观月山庄作甚,莫不是你们又想在月山开一间布庄吧,那可太天方夜谭了!”

胡半山面露难色,看了看难掩激动之情的华俸,又看了看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的时墨,思虑片刻,才斟酌道:“乐盈不在观月山庄,只我一人在此处。”

“欸,乐盈不在?”华俸一时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为何她未与你同行?”

胡半山紧抿嘴唇,垂头丧气地坦白道:“我离开湘阳郡了,不再做她的护卫了。”

华俸越听越迷糊,愈发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你为何不做她的护卫了?”

“……”

“你为何离开湘阳郡啊?”

“……”

连问两句,胡半山都是一副闭口不答的模样。

华俸纳闷不已,心中直犯嘀咕,只好换个问法。

“那你到此处,所为何事啊,莫非特意来此处修习观月山庄的刀法?”

闻言,胡半山可算是有了点反应。

他抬眼看向华俸和时墨,黑润的眸子在他们脸上盯了片刻,复而开口。

“我不是来此处修习刀法的。”

华俸顺口接了一句:“那你是为何而来?也爬了那鬼见愁的石子长阶吗?”

胡半山一愣,略有停顿,继而答道:“我家府邸就在此处,家父是观月山庄的庄主。此前在湘阳郡,我对二位有所隐瞒,还望二位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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