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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杨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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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提前回来了?”邢湛自然而然地取下他肩上的书包背上,带着人往外走。

“我妈出差了,我没办法联系你,怕你以为我不回来了,就提早改签了。”决定走的时候应琰也没想那么多,他想见邢湛,也知道邢湛肯定在等他消息,电话号码他也没记住,只是在等邢湛来电的那天留下了一点印象,第一次打过去还打错了,不过,第二次幸好对了,“我给我妈留纸条了。你怎么在这?从家到这没这么快吧。”

邢湛停下步子,看着他。

心里泛起千丝酸涩。

原来不止有他一个人在为两人的相见而奔赴。

“怎么了?”应琰走着走着发现人不在了,他立马回头去看。

“我们考一个大学吧。”邢湛突然开口,他无法相信两人真正离别的场面,也无法接受和应琰没有联系的日子。

“烤完烧烤那天晚上不是就说好了考一个大学。”应琰嫌他墨迹,折回抓着他的胳膊向前走了两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刚好带我妈去医院复查。”邢湛整顿好自己的情绪,带着他走了朝南的出口,一出去,就看见那俩停在马路边边的车。

“阿姨腿怎么样啊?”应琰被邢湛塞进副驾驶,自己坐到后面。

“老样子。”邢湛的声音和关门声一起落下。

刚坐进车里,司机师傅就忍不住感慨,“你哥对你真好啊,前面堵车,着急接你自己下车跑到火车站。”

“感情可真好呀,要平常人肯定等等就好了,开了这么久车,我还是第一次见直接跑去接人的……”

司机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应琰的视听早已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邢湛。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上。

应琰心里之前就有了猜测,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说不上什么感觉,被人重视总是开心的。

也是这一刻,他终于发觉,他和邢湛的关系好像不一样了。

但哪里不一样了他又说不上来,模糊感觉应该就是关系越来越好了。

就像司机说的,你们感情真好啊!

就像听到一首歌,熟悉的调子,熟悉的旋律,但就是想不起来它的名字。

他们都借着那份‘和谐合约’一点点走近彼此的生活,熟悉靠近。

邢湛表面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心里早已慌乱如麻。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已经开始准备辩解的说辞。

总之,他以退为进。

保持距离,待在他身边。

十分钟后,车子到达杏宜的大槐树下。

“终于回来了!”应琰放松身心感受到杏宜的味道。

是馄饨香~也是槐树香~

“阿姨我们晚上吃馄饨行不行?”

“好啊。”邢锦坐在轮椅上笑看着他,“让阿湛给我们做。”

“我之前说我想吃,他还不给我做呢。”应琰找准时机告状。

“什么时候不给你做了?”语句是质问的,语调却是无奈的,表情更是笑的一脸宠溺。

应琰:“昨晚!”

邢湛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推着邢锦的轮椅朝家里走去。

走到门前,邢湛就停下了脚步。

他们早上走的时候每个门都是锁好的,但现在门开着一条缝,就只有一个结果。

杨同山回来了。

“遭贼了?”应琰感觉到了各种不对劲。

“没事。”邢湛缓了口气,推开门推着邢锦走进去。

门一开,言言就冲上来吼叫。

不似平常,此刻一声声的吼叫里带着十足的敌意和攻击性。

三个人的目光迅速在院子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人。

应琰刚准备松口气的时候,水泥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他心跳的有点快,甚至有点灼烫感,神经紧绷成一条线,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楼梯处在背光处,看不见人,只听得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又沉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三个人的呼吸上,无从挣扎,无法自救——

最后少半截楼梯沾了点光影,墙壁上投出那人腿的半截影子

光影是直的,墙面是扭曲不平的,连带着那双不完整腿的影子也扭曲割裂起来。

应琰深吸口气,向前一步,下意识想挡在邢湛和邢锦前面

刚迈出一步,就被邢湛拽着胳膊拉到身后。

黑暗里的人走到太阳下。

恶劣和怪异被他藏进了影子,伪善的面孔装饰着躯壳。

应琰生理性害怕了一下。

他不认识,但他知道那是谁。

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杨同山的正脸。

是他的外形。

杨同山瘦的让人害怕,但让应琰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他的胳膊。

右胳膊看上去骨头有点错位,肘关节向外翻出,大臂小臂不在一条线上。

他穿着皱巴巴的蓝色马甲,紧身的黑色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腿上,已经褪去了最表层的痕迹。

“怎么才回来?”

他摆出一副东道主的样子,笑得像是戴着面具的小丑,很难让人看出眉目里藏着的暗箭。

邢锦和邢湛没有人开口。

气氛凝滞。

“你是应琰吧。”杨同山见此,打量的目光捕捉到邢湛身后的应琰。

言言蹲在应琰脚边,冲着杨同山汪汪吼了两声。

应琰冲他微微点点了头,他本来是想问好的,但是一想你他对邢湛做的那些事,应琰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之后还是邢锦先开了口,几个人才从院子里转移到屋内。

“邢湛,你妈腿怎么样了?”杨同山又装出万分担忧的表情。

“现在才来问,你觉得晚吗?”从进门到现在,这是邢湛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爸知道以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爸已经知道了。”杨同山语无伦次地表示歉意,看起来后悔万分。

邢湛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杨同山自知谈话进行不下去,邢锦自打进门一句话都不愿意他说。

“我去给咱们做饭,菜我已经买好了,火锅料也是你们爱吃的辣的。”杨同山摸了把光头,从沙发站起来,急切地想展示出他已经变好的模样。

“我妈从不吃辣。”邢湛在他出门前开口。

那语气已经没有失望了,与其说失望,不如说厌恶多一点。

“嘿!”杨同山丝毫不尴尬,这种错误犯的多了,处理起来已经得心应手了,“我就说老觉得不对,还好都买了。”

事实就是他并没有多买,他又出去买了一趟。

被识破又怎样,不是更能证明他用心。

杨同山至今以为邢锦还是那个心软、爱他如命、对他没有底线、好骗、三两句话就能哄好的邢锦。

但他想错了。

无论是谁,都可以活成她想要的任何样子。

邢锦也不例外。

晚上,四个人围在桌子旁吃饭。

灯光洒满屋内,火锅香味四溢,油汤咕咕冒泡。

本该是家人团聚,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开心吃饭的时候。

但这个饭桌上却没人说话,煮的菜也如同摆设一样,食之无味。沉默像密织的网、不透风的墙,每个人受困其中的人都是受害者。

杨同山端着碗挤在邢锦旁边,又是端水又是夹菜。

“喝点水。”

“多吃点菜。”

“碗里还缺什么不?”

“缺什么你就和我说。”

“杨同山。”邢锦忍无可忍地放下碗和筷子,“如果你不想吃饭的话我们现在就谈。”

“吃,先吃饭。”杨同山的反应有一瞬迟疑,像是想不到那话是从邢锦嘴里说出的。

“明天给你做馄饨。”邢湛夹了一筷子菜自然而然地放进应琰碗里。

“好。”应琰乖乖点点头,也夹了一筷子放进邢湛碗里。

吃完后邢湛去厨房收拾,应琰牵着言言也跟在他身后进去,里屋只留下邢锦和杨同山。

“你还好吗?”应琰并膝坐在厨房的圆形小马扎上,手里拿着半截木棍在地砖上划拉。

邢湛在洗碗,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同山的暴吼就从里屋传出: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离婚。”

“杨同山,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厨房就在里屋旁边,两人吵架的声音也不小,完全没有想避着邢湛和应琰的意思。

邢湛顿了片刻后,加快洗碗的速度

“先回楼上吧。”他语气有点疲惫,他不想让应琰看到他们家这副样子。

“不回。”应琰直起腰理论,“你在哪我就在哪。”

他知道邢湛什么意思,但这个时候他只想待在邢湛身边。

我不戳破你的脆弱,你也不要赶我走。

“应琰。”邢湛近乎哀求希望他走。

“闭嘴。”应琰撸起袖子过去给他帮忙洗,“生气就骂,难过就哭,老子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老子?你敢再说一次?”上一秒还悲愁的邢湛下一秒就无奈笑了出来。

应琰:“……”

“说就说。”上一秒硬的不行,下一秒就软了下来,“我不会扔下你,我和你站一起。”

邢湛半天没说话。

应琰洗着第二遍碗,自顾自说:“别太感谢哥,哥只是个传说。”

“……谁是哥?”邢湛看向他的眼神染上危险。

应琰:“……”

“你是!你是哥行了吧。”到底什么奇奇怪怪的关注点,“你他妈就不能让着点我!”

邢湛:“我考虑一下。”

里屋的两人还在继续

“邢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变好了,你要相信我,我会爱你,会爱我们这个家。”

听上去杨同山认错认的很诚恳。

“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回想起痛苦的往事,邢锦声音染上哭腔,“结婚后的每一个节日,你说你要赚钱,我在等你回来,十月怀胎,你说你在赚钱,我说早点回来,邢湛刚出生,你说你在赚钱,我已经不想等了,我腿受伤的时候,你说你在赚钱,杨同山,我是人,我累了。不说我的痛苦,你对得起儿子吗?他出生的时候你在吗?他上户口的时候你在吗?他走路摔倒的时候你在吗?你知道他的生日吗?你给他开过一个家长会吗?你觉得讽刺吗?儿子已经高三了,身为爸爸连自己孩子的生日都不知道。你的出现仅仅是偷了儿子辛辛苦苦攒的钱,也怪我无能,我们都伤害了他。”

“到此为止吧。”邢锦擦掉眼泪一口气说完,“离婚吧,不要互相折磨了。”

应琰第一时间去看邢湛的反应。

他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应琰知道,他在难过。

里屋的杨同山也哭喊着在为自己极力狡辩,什么我真的在赚钱,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是爱你和儿子的,什么我赚钱都是为了让我们生活的更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会改变,说到最后,竟然开始该怪不该生下邢湛……

应琰越听眉头皱的越深。他转身,面对着邢湛向前两步,脚尖抵上邢湛的,在邢湛投来注意力的前一秒抬手捂住他的耳朵

“不要他说,只要你在。”

时间空间仿佛都被翻转,只有你在我眼前。

应琰靠的很近,不用听,靠嘴型也能懂他在说什么。

一开始听杨同山说这些话的时候,邢湛甚至怀疑过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长大后他明白了,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银河系第三旋臂边缘一颗蓝色行星上的碳基生物正在庆祝他们所在的行星又在该恒星系里完成了一次公转。他们也知道,整个太阳系也是围绕着银河系公转。

直到现在突然有个站出来捂住你的耳朵,走进你的心里告诉你,‘不要他说,只要你在’。

于是这一刻

你肯定了我的意义,也变成了我的意义。

掌心的温热传进耳朵,耳朵被捂住的时候,视觉就会变得格外细腻,他临摹着尽在咫尺的应琰,恶劣地拉近和他的距离、勾缠呼吸

只要稍一低头,就能亲到。

作者有话要说:写爽了。

感谢广大朋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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