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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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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承义非常听话又好用,不由分说就对着老旧的防盗门一个大脚,“轰隆”一声,铁门应声而倒,激起一片扬尘。

「这么简单粗暴?」他一边收脚一边想,「苏总看上去,明明是那种冷静优雅有素质的酷哥,勘察鬼巢破门什么的,难道不该随手一指举重若轻的吗?」

苏祠不知道,也不在意身后跟着的吐槽役,他一马当先,凌空托着小小的指南针,进了屋。

大家一进去,就知道这个地方找对了。

民居内,是与福利院的小宿舍如出一辙的阴冷潮湿——只是湿度要更高许多倍,墙壁上到处都是被水流冲刷出的灰黑色痕迹,在这个常年干燥的北方城市,居然长满了一片片霉菌。

屋子大概只有六十多平,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没有,专员们一拥而入,根本不用费力寻找,就在主卧发现两个昏迷不醒的孩子。

“苏、苏总队,胡组长……”

专员的声音有些不稳,苏祠快步走过去,拥挤在主卧的专员给他挤开一条路。

与空无一物的客厅不同,主卧里拥挤得像是热带丛林,只是,取代那些生机勃勃的灌木藤蔓的,是无数狰狞可怖、长长的口器。

地板正中央,躺着两个面色惨白的孩子,密密麻麻的口器连接在他们身上,像是狭长透明的吸管,另一头延伸到天花板,上头竖着悬挂着裹得密不透风的蛹。

苏祠蹲下身,试了一下孩子的脉搏,发现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

虽然欢喜蝉已经死了,但他留下的这套培养系统,却不能贸然使用暴力破坏。

这一整套系统之中,从养料、土壤,到营养液、培养基,都是以生人的血肉精神做成,受害者们既被吸取着生命里,同时却也是因着微妙的平衡,才始终吊着一点生气。

一旦供应链被直接切断,所有人都会死。

胡承义忽然意识到自己大张着嘴,连忙闭上,他这些年也算见多识广,可层出不穷的妖物鬼怪,恶性程度总是能再创新高。

“苏总,我打电话叫医疗部的人来辅助?”

超管局的医疗部,除了负责治疗负伤的专员,其最大的一项业务,就是帮助各种事件中的普通人受害者恢复正常。

当然,必要的时候,也会帮助后勤部,兼职一些记忆清洗的工作。

“来不及了,”苏祠说,“他们的意识已经在里世界迷失,很快就会彻底消散——你们两个给我护法,我进去找。”

“什么?”南岸下意识想要阻拦,“可是你正在停……”

他顿住了,苏祠转过头来看他,南岸突然记起,苏祠身体有恙,暂时停止任务这件事,按理说是等级很高的机密,不能轻易泄露。

“只是欢喜蝉死后留下的里世界,”苏祠说,“放心。”

这真是不公平。南岸想,他似乎与哥哥一同长大,最是亲近,但在这么多年以来,面对的层出不穷的危险中,他能得到的,最多也不过就是这样惜字如金的安抚,却没有哪怕一次,能够改变哥哥做下的决定。

他似乎就永远只能等在原地,焦急地祈祷哥哥不要受伤、很快回来。再为他的平安欣喜若狂,为他的伤痕忧心如焚。

然后,就又是下一次、下下次,永恒不变的轮回。

胡承义紧张地说:“好的好的,您快去快回,一定小心。”

苏祠点点头,席地而坐,左手并剑指点在眉心,右手捏着一张剪出来的小纸人,往空中一甩。

便见那纸人迎风而长,转眼间便化作身形颀长的青年,面目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与苏祠极为相像。

胡承义咋舌:“苏总这纸扎真精巧啊,这要是大晚上放出去,别说监控摄像头,连像素低一点的单反都拍不出假来。”

南岸咬着嘴唇,这次却没有跟着附和,他定定地盯着双目紧闭,已经由纸人傀儡,潜入里世界的苏祠,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胡承义挠挠头:“你这么担心做什么,以苏总的实力,小小里世界根本不在话下嘛。”

南岸瞪他一眼:“你懂什么,大老粗。”

胡承义:“?”

这么感觉气氛有点怪怪地?

外面的热闹不提,苏祠意识一沉,已进入一处完全不同的世界。

从环境上看,他似乎在原地没动,还是那个破旧的房屋,还是满墙的青苔,只不过,满屋子的超管局专员不见了,房间里的两个孩子、数个悬挂在上的蛹也不见了。

除此之外,就是色彩上的变化,如果是在电影里,阳世的此处便是加了一层暖光滤镜,里世界的则打上了惨白的冷光。

所谓里世界,其实是处在阳间和阴间的夹缝里的,一个平行空间。

不像鬼蜮对施术者的要求极高,得有一定功力,才能塑造出一个自己制定规则的领域。

里世界有自己原本的规则,对于鬼怪来说,这里就像是歇脚的“客栈”,所有阴灵在这里,都能享受阴气滋养,削减阳气的不利影响。

鬼怪们想要控制生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将人拖入里世界。

在这里,虽然它们不像在鬼蜮中无所不能,但相对来说也在主场,里世界的阴气对鬼怪是大补,对生人却是侵害,此消彼长之下,鬼怪能发挥出的威力就更大了。

苏祠在整个屋子绕了一圈,发现一枚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生魂。

那是个面容陌生的成年人,苏祠猜想,是房中悬挂的“蛹”之一,便随手将之收入口袋,推门往外走去。

这一整间屋子,都是欢喜蝉在里世界这间“客栈”中,定下的房间,它将房间布置得与现实世界中一模一样。而房门之外,便与现实世界没有关系了。

门外是一片黑漆漆的虚空,苏祠一脚踏上去,如同踩进一池平静的水,水波纹一圈圈荡漾,摇摇晃晃地变幻出新的场景。

*

是一栋逼仄阴暗的写字楼,走廊的灯滋滋直闪,空气中弥漫着厕所的臭味,苏祠随手打开一扇门,门把手都几乎脱落下来,门上“宏强法律咨询中心”的牌子,八个黑字中,三个都爬满了锈点。

“那件骗保案的相关资料准备好了吗?”

“怎么这么慢,让我们所有人都等着你一个?”

“今天下班之前,把这份资料影印十五份,装订成册,明天会上要用。”

“什么?到下班时间了?你看这里的人有人走吗,大家都在勤勤恳恳的工作,你好意思说这个?”

“对了,八点先去西环帮我接下孩子,送到家再回来,然后赶紧的弄资料。”

“你是什么眼神?这么大个人了,整天哭丧个脸摆给谁看呢。”

“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给我滚。”

苏祠静静地站在门口,看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站在小格子里,低着脑袋接受训斥,他对面是无数面目不清的鬼影,不断地发出刻薄的咒骂和嘲笑。

小格子里的办公桌上,除了堆积如山的文件之外,还有几个小小的相框,里面只有几个模糊得看不清脸的人影,脏污的黑水从相纸一角蔓延,已经浸透了90%,很快就要彻底泡烂。

站在桌前的人衣角也在滴水,手指神经质地揉搓着裤缝,空气中无形的潮水都在朝他的身体中涌去。

苏祠又拈出一个小纸人,默念了两句咒语,道了声:“去。”

小人带着闪闪的银光,欢欣地跃入生魂的身体里,浅淡的黑影就像被鸠占鹊巢的土匪踹了一脚似的,跌跌撞撞地掉出来,跌在地上摸不着头脑,满脸茫然。

苏祠拿起一个相框,手掌拂过,相框里腥臭的黑水不见了,重新恢复干爽鲜亮,里面是看上去很幸福的一家三口,小孩子朝镜头做鬼脸,逗得父母捧腹大笑。

苏祠拍拍生魂,把相框塞过去:

“走,回家了。”

*

空间变成夜幕下的城市,在狭窄崎岖的小巷里,路灯很暗,甚至照不清井盖,一辆电瓶车硌楞硌楞地飞快开过,不知在哪里卡了一下,猛然失去平衡,摇摇欲坠地倒下去,后座保温箱里的外卖撒了一地。

旧旧的背包被拉开一道大口子,露出白天正职工作时,没做完的文件一角。

外卖员摘下头盔,嘶嘶吸着凉气,掀起裤腿,露出被刮掉一大片皮的小腿,淋漓的鲜血里蹭满砂石颗粒。

她小口小口喘着气,把包抱进怀里兜着,用手机电筒照着找到甩出去的皮筋,把散乱的头发重新绑起来,明明已经在尽力忍着,可泪水还是大颗大颗地掉了出来。

天空开始下雨,那些雨水仿佛有强腐蚀性,除了外卖员身边的那小小一圈干燥,剩下的世界正一点一点被腐蚀殆尽,水汽飞快地向中心蔓延。

有人拍拍她的肩,让她向上看。

破旧的居民楼上,在一次次经过时愈来愈暗、愈来愈模糊的窗子,重新亮起暖黄的灯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虚弱而慈祥地向她招手。

*

场景又变成不断响起父母尖利谩骂的房间、变成起早贪黑但总做不出成果的实验室、变成被诈骗犯卷走一辈子身家的孤寡老人、变成被酒驾的汽车撞飞的无辜孩子、变成充满消毒水味的冰冷的医院走廊、变成夺走一切的熊熊烈火……

在各种各样泥沼一般的绝望里,一个个被折磨得渐趋黯淡、几乎透明的魂魄,都突然被拍了拍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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