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林归雁骨子里慕强。

慕强到什么程度呢？

她曾经觉得，成绩不是年级前三的人都不是恋爱对象的首选。

可是路回完完全全是在这个范畴之外的。林归雁自己是高二年段的全年级第二名，路回却仅仅是高一年段的年级第一百一十七名。

看来人界定的标准有时也不准确。

02

彼时。

“你说你想谈恋爱？”高二（9）班的年级第一蔡仪姗捂嘴作讶异状，“他们都说你很正直，不像是会谈恋爱的人。”

林归雁：“……？”

正直？正直就不会谈恋爱了？什么鬼逻辑？

而且……她很“正直”这个评价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03

“年级第二四处招亲？”（9）班这时候有人插嘴说，“林归雁天天好好学习，上次做核酸的时候我还看到她一边排队等做核酸，一边在那个间隙拿一本书看。”

“我们都觉得你就算恋爱，也只会是暗恋。”

“我怎么可能会暗恋谁，”林归雁不以为然地反驳，“我要真喜欢谁，就是绑也得把那个人绑架过来。”

“喔——这么霸道——”起哄声四起。

可是真的到了恋爱的时候，她却食言了。

她变得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

04

“我觉得同性恋不太可能。”

对于林归雁恋爱一事的知情者，肉丝（网友名）如是说。

“同性恋不现实，首先，你们能不能爱到最后？其次，你们的家长会不会同意？”肉丝发出诘问。

林归雁看着肉丝发来的消息，久久没有回复。

05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划掉）

林归雁的父母不会同意的，他们没有开明到接受同性恋。

她沸腾的热望，殷切的期待，在一句现实的话语面前尸骨无存。

仿若一簇熊熊燃烧的烈焰，火势本来疯长，席卷所有顾虑之地，而后却遇到迎头一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浇熄。

那么不堪一击。

她曾以为自己真的百毒不侵，而实际上，她其实也会患得患失。

06

“人呢？”良久，肉丝疑惑地继续发送消息。

“我还在。”林归雁回答。

她没有挑明为什么不回复肉丝提出的问题。

她本能地忧惧。

忧惧那个未知的未来，充满了不定因素的未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未来。

肉丝：“不管怎么说呢，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话锋一转，“还是要祝福你们长长久久的~”

肉丝：“我朋友知道你恋爱之后，跟我打赌说，你们肯定不到一个学期就分手了。”

林归雁拧眉。

怎么可能？

“她赌了一百块钱。”肉丝又说，“我赌你们不会分手，赌了一百五。”

林归雁：“……？？？”

她的怅然若失尽数散了个干干净净。

但同时，林归雁的心里像是倏然冒出了一地的灰烬。

——将熄未灭的余烬。

恰似一场烈焰席卷一空的荒野，繁杂的野草洗劫一空了，来年的春日东风吹尽，荒原荒芜不见，枝芽徒生，和煦日光朗朗一照，便是人间三月天的春和景明。

于绝望处见希望。

她想，她一定一定一定，不会让肉丝的赌注失败于人。

一定不会的。

她想和她在一起。

多远都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