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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心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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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床上,显现出金灿灿的颜色。

柏言铮觉得眼前渐渐变得明亮,于是就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是熟悉且美好的,芙蓉雕花的天花板、古朴雅致的大书柜,他下意识地侧了一下身,就看见了还在睡梦中的崔嘉圳。他的呼吸声很轻,胸口平稳地起伏着,侧脸在阳光笼罩中多了一丝柔和的意味。柏言铮觉得这样的他很少见,毕竟之前睡在一个屋子里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而正大光明的观察过,他下意识地偷偷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昨晚把该穿的都穿上了才睡着...

他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起来,换好了衣服之后轻轻扭开门走了出去。可是才把门关上还没等松口气,柏言铮就意识到刚才那是自己的卧室。他不由得有些失语,肩膀搭着毛巾、抱着牙刷杯走进了对面柏言澄的房间洗漱。

崔嘉圳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

他有些睡眼惺忪,却还是立刻就坐起来确认了柏言铮并不在房间,然后打了个哈欠站起来穿上衣、打开门的那一刻就跟已经洗好了脸的柏言铮撞了一个满怀,言铮不妨他这个时候醒,吓了一跳差点往后跌过去,崔嘉圳单手拽住他往自己这边拉,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多吃点饭就不会这么弱不经风了。”

“谁说的?”柏言铮侧身走进去,小声嘀咕道:“我是不倒翁。”

“不倒翁?”崔嘉圳从后面抱住他品味了一番,然后无奈地摇头:“真不知道咱们两个谁更天马行空。”

柏言铮靠在洗手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还伸手推了推:“快下楼去洗漱吧,一会儿我妈该叫咱们吃饭了。”

崔嘉圳揉了揉他的脸,转身离开了房间。

收拾好了之后,闵宁果然喊了一声吃饭。

两个人分别从三楼和二楼走下来,然后在楼梯口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崔嘉圳走在柏言铮的后面,趁着他不注意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心。柏言铮把他的手打掉,回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

“哎,最近这个雨下起来没完,好像天都要漏了。”闵宁坐下来把报纸收好,和柏燃及两个孩子聊天:“我听人说神女河的水位涨了不少、差不多要接近历史最高水位了呢!”她拿起包裹递给柏言铮,笑眯眯地说:“这是你姐姐从伦敦寄过来的生日礼物,一会儿打开看看是什么。”

柏言铮谢过她把东西接了过来。

崔嘉圳则很认真地同闵宁探讨起这个问题:“上一次市区出现水质问题,后来是更换了水源解决的吗?”

“是”没等闵宁答话,柏燃就点点头:“之前咱们的自来水都是江水过滤,现在已经开始使用神女山后面那个大型水库的泉水了,听说水质更清澈干净、品质很高。”

“所以这场雨下得久,也不会对生活用水造成影响吧?”泉水在山顶,矿物质有自然的过滤功能,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崔嘉圳想了想,又问:“那,会不会引发水灾?”

闵宁看了看柏燃,也有些不确定:“这倒是很难说。西京上一次发生类似的情况就是在1998年,可那是全国范围的水位上涨、听说哈尔滨当时抗洪很迅速、还为此建立了纪念塔;西京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进行了警戒疏散,最近虽然经常下大雨,但我认为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西京的地下管道是很多年前德国人修建的,不但体系庞大复杂而且质量非常好,新中国成立以后政府只是每年进行加固和维护就足以支撑整个城市的地下水运行,如果水位真的蔓延了,想必可以利用这个系统做快速的处理。”柏燃解释了一番,然后笑着看向崔嘉圳:“不是一味地读死书,还能够关心了解时事,是个好孩子,比你旁边那小子强多了。”

柏言铮刚把卤蛋青塞进嘴里,鼓起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爸爸。

崔嘉圳也看着他,忍不住微笑。

吃完了饭,柏言铮抱着东西上楼,然后坐在沙发上神采奕奕地拆着快递。崔嘉圳随后拿着两瓶果汁进了房间,看着他的神色半是好奇半是疑惑地问:“你姐姐送的什么?看样子你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当然知道了,这是我托她弄的。”

打开快递后,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木盒子。

崔嘉圳坐在旁边看着他整理里面的东西。

第一件是一张尺寸很大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白色网球裙的女运动员,拍摄的是她对着镜头飞吻的画面,旁边几乎一小半的空白都是她的个人签名,看柏言铮的神色非常激动,崔嘉圳忍不住好奇:“这是?”

“我非常喜欢的一位运动员,佩特拉·科维托娃。”柏言铮很开心地解释:“她是捷克人,11年横空出世成为了非常耀眼的明日之星,刚刚结束的温网她拿下了自己的第二个大满贯,因为就在伦敦举办,所以我请姐姐到现场去想办法拿到她的签名照,回来我就要装裱起来挂在墙上,很有意义。”他又拿起一件耐克的男款网球T恤,洁白的颜色非常干净、上面也有同样的签名:“这件衣服我也不能穿,准备腾个地方挂起来。”

崔嘉圳轻轻一笑:“想不到你还喜欢网球?看来我了解的还不够多。”

盒子里面陆续掏出了很多东西:一瓶香奈儿的蔚蓝、一盒伦敦产出的明信片、一块特别订制印着可爱小牛的方形小金牌以及一个装着项链的卡地亚珠宝盒。

都拿出来之后,崔嘉圳打开看了看柏言澄的手书,不由得咋舌:“你姐姐送了这么多东西?那我的礼物到时候拿不出手了怎么办。”

“不是都说了你不用给我买东西的吗?”柏言铮把每样东西都拿起来端详了一下,然后一并放在盒子里收好塞进柜子里,坐在他身边笑着说:“崔嘉圳,我是认真的。”崔嘉圳看了看他,又扫了一眼书架,忽然站起来走过去拿着一个木雕小猫,就笑着拿出来对柏言铮晃了晃:“那你说,这算不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这是最后一次通用技术课,他为柏言铮雕刻的一个纪念品。

柏言铮本来歪在沙发上才拿起《南国遗爱》作者新出的作品,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在书后露出两只眼睛打量他,忽然笑得完成月牙:“你要说算应该也可以吧,就是有点廉价。”

“再怎么样这木雕也是经过大家之手雕琢出来的,比你那个三角牌子强多了。”崔嘉圳放下木雕,直接挤到柏言铮旁边将他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看着言铮的眼睛打量,然后轻轻一笑:“如果这个不算,那你觉得什么算?”

“或许,你为了范楚融给我买的那两包糖可以算。”柏言铮思考了一会儿,给了他这个意外的答案。

崔嘉圳咬着嘴唇掐了掐他的腰,低声笑骂:“你真会埋汰人。”

柏言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无声地坏笑。

“那你想要什么东西?”笑过之后,崔嘉圳认真地看着他:“我们可以真正挑选一下送给彼此的礼物,不单单是因为生日、就当作纪念。”言铮看了一眼小猫木雕,忽然问崔嘉圳:“紫衣说你是她在美术学校的学长,还是那种才华横溢型的,后来为什么不去了?”

“因为要照顾我妈啊,本来也不打算靠美术加分上大学。”崔嘉圳嗅了嗅柏言铮身上淡淡的木兰香,然后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枕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柏言铮:“等我结束休学,感觉就没什么兴趣再去画画了。”

“那,你教我把这个木雕上色吧?”柏言铮笑着去捏他的下巴:“就当正式送礼物之前的开胃菜。”

崔嘉圳忽然又坐直,把柏言铮拉到自己眼前悄声说:“都听你的。”

柏言铮会心一笑,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西京的蓝空渐渐放晴,崔嘉圳就陪柏言铮去美术商店买颜料。两个人来到了大悦城里品种最全的一家店,据崔嘉圳说基本忘川中学的美术生都会在这里购买颜料和画布,不但质量上乘有保证,老板还是个央美毕业的硕士,偶尔还能聊几句提供一下经验。

面对着琳琅满目的美术用品,柏言铮站在门口微微一愣。

“怎么了?”

“这地方也太大了。”他走进去看着面积广阔的店、不但人来人往很热闹、连穹顶都做得极有艺术美感,眼前的场景很明显出乎柏言铮的预料:“你们学画画要用到的东西好繁杂呀,会不会有人眼花挑错?”

崔嘉圳走到颜料区看了看,回头笑着看他:“也许吧,很多颜色非常的接近,或许买的时候没发现、等上了画布或者画纸就会察觉到买错了。”他修长骨感的手指点了点那些盒子,轻声道:“不过咱们只是给小猫上色,不需要研究那么复杂的东西,只需要买这种基础的颜料盒就可以,然后回家配色,按着你的心意涂。”

他拿了一盒三十六色的在手上,两个人并肩慢慢逛,崔嘉圳还要时不时回答着好奇宝宝的各种问题。逛到最后快要结账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们两个:“言铮,大圳?”

两人同时回头,发现是紫衣。

她披散着长发、背着似乎是美术生专用的大布包装了很多颜料和画笔,惊喜地走过来打招呼:“真巧啊,你们也在逛这家店?”

“紫衣,你不是去北京集训了吗?”柏言铮和她抱了抱,然后好奇地问:“一切还顺利?怎么这个时候在西京。”

“别提了,那个集训班临时延后了,据说是因为上课的老师跟女学生有不正当的关系被查处...正在想办法给我们换新的中央美术学院大神过来。”紫衣提起这件事就一片愁云惨雾,叹着气道:“本来不打算回来想直接等着上课,但时间宝贵不确定他们新的开课时间,所以就赶回来先在西京上着,然后看情况。”她歪头看着柏言铮苦笑:“为了集训连你的生日都错过了,结果两头落空,我都要愁死了。”

柏言铮轻声安慰她:“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会顺利的。”

赵紫衣也笑了:“我们美术生七八年能考上央美清美也是常理,反正我也不抱着第一年就上岸的希望,慢慢来吧。”她看了一眼崔嘉圳手上的材料,好奇地问:“怎么,大圳决定参加艺考了吗?那这种基础性的颜料可不行啊。”

一直没说话的崔嘉圳微微摇头,解释道:“不是,是他想给家里的木雕上色,所以我们出来买点颜料和刷子。”

紫衣恍然,三个人又聊了几句各自分开。

崔嘉圳和柏言铮顺便在大悦城吃了饭才准备回家,大悦城的广场上霓虹闪烁、五颜六色中将周围的商圈都映衬得格外繁华。车水马龙的汴梁大街也布满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市民,每个人都在享受惬意的周末。

两人绕过了那些滑旱冰的小孩儿,迎面就遇上了一个卖花的女孩子。

她看上去很年轻,从穿着打扮来看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只是站在路边抱着一捧单束包装的玫瑰花看着、路过的人们,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柏言铮只是稍微多看了两眼,就被崔嘉圳敏感的捕捉到了。

“在看什么?”

“那个姐姐。”言铮伸手指了指女孩儿的方向:“她明明在卖花,却不怎么吆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KPI啊?”

崔嘉圳看了看柏言铮,忽然牵着他的手走过去。

言铮大惊失色:“崔嘉圳,你干嘛?”

走到女孩儿面前,她才注意到来了两个高大帅气、但看上去年龄还不大的弟弟。清了清嗓子之后才小声道:“你们好。”

“你,在卖花?”崔嘉圳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话,轻声问。

女孩儿腼腆一笑,点头解释:“对,我是西京大学的学生,因为和室友打赌输了惩罚就是要在大悦城的广场上卖花,如果二次败局就要请她们吃大餐。”她指了指旁边两个正在给她拍照并且挥手打招呼的女生说:“那就是我的两个缺德室友。”

柏言铮好奇地看着她:“学姐,你是西大的?”

“对,文学院大二。”女孩儿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林佳宁,西京本地人。”

“西大文学院?那可是很好很好的王牌。”言铮惊讶而崇拜地看着她:“也是我一直都想去的学府。”见他一副兴起的样子,崔嘉圳忍不住拦下他,对女孩儿说道:“既然是卖花,那你手上的这些都卖给我吧?”

林佳宁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剩下的玫瑰,我都要了。”崔嘉圳认真地看着她。

“啊...好的!”她笑着数了数还有多少,然后不好意思的报了个价格:“还剩下三十六支,按成本价也要二百多块的,弟弟你...”

崔嘉圳拿出钱包递给她三百,淡淡一笑:“不知道够不够。”

柏言铮愣愣地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实在令人费解。

“够的,我找给你!”林佳宁忙去拿钱包,却被崔嘉圳止住了:“不用了,你站在这儿也很辛苦,可以去和室友吃点东西。”说完,他又问能不能帮忙把花都包在一起变成一大束,她一边包装一边好奇地打量他们两个,试探性地问:“要送给女朋友的吗?”

“不是。”崔嘉圳摇摇头,然后纠正道:“送给我身边这位。”

那一瞬间,林佳宁的脸上闪过根本掩饰不住的震惊。

“我是他男朋友。”崔嘉圳对着陌生人忽然就无所顾忌,第一次开口跟人介绍他和柏言铮的关系:“谈恋爱,总要有仪式感。”林佳宁惊讶过后,完全就是一副兴奋、激动、好奇夹杂的吃瓜模样,把花递给崔嘉圳之后颔首:“多谢你了弟弟。”

柏言铮这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恭敬地对她点点他:“姐姐,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

道别之后,他们往前走,很快就听到后面女孩子的惊呼声:“不会吧!”

崔嘉圳的嘴角忍不住扯起一丝微笑。

到了路口,柏言铮才站定看着他:“你干嘛呀?”

“送花啊。”崔嘉圳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将玫瑰递给他,温柔一笑:“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告白仪式吧?”

柏言铮看着他认真又玩世不恭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竟然还能泛滥少女心,红着脸接过他的花,却被崔嘉圳趁机快速地亲了一下脸颊,然后立刻看了看周围,嗔怪道:“这是大街上,你也不注意形象!”

“你不是不怕人知道?”崔嘉圳酷酷地站在他面前,歪头想了想:“反正也亲完了,你要是不高兴可以亲回来,我本人没意见。”

好没皮没脸,直接让柏言铮语塞。

“那你说,这花儿买回家怎么跟我妈交代啊?”他迟疑道:“别的也就算了,两个大男生出来吃个饭买东西,却捧回家一束玫瑰花?”

崔嘉圳揽着他的肩膀往固定打车点走去,轻声道:“要么你就说这是你买来送给柏姨的礼物,要么就编个故事给她听,比如把刚才那位学姐的身世编的惨一点,给自己做善事找个正当理由。”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柏言铮,又说:“如果你觉得都不满意,干脆就告诉她是我送给你的。”

“那不行。”柏言铮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咬着牙道:“还是第二个听起来更能让我接受。”

崔嘉圳邪魅一笑,大步流星地揽着他消失在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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