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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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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蔺徽言怔在当场,没了动静。乔温靖自是发觉了,疑道:“六安,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心里羞涩难当,也知晓躲不过,红着脸脱袜去衣,只留了贴身小衣,转过屏风,光着脚爬上床,又拉起锦被,只留了个脑袋在外头。

乔温靖进来时,见她沉默不语,心知这孩子又犯了羞,也不戳破,放好泥炉,道:“过来躺好。”

蔺徽言耳尖悄悄红了,咬着唇自被子里钻出来,挨着乔温靖的手躺下。她道:“我记得你说还要推拿……是不是也会疼?”

“是会疼,但比起针灸,定然好很多。你放心,我尽量柔一些。”乔温靖回首,眼底软成一片,伸手为她解小衣。

小衣自腰间拉开,停在□□下。蔺徽言被激得浑身一凉,手胡乱搁下,却发觉一片温热——她余光看去,竟是乔温靖的大腿。她一哆嗦,待要收回,乔温靖已然挑出一块膏药来,涂抹至她的小腹间,看这模样,她是分毫不曾介意。

药膏是热的,乔温靖的手亦是。蔺徽言被她整个手掌贴着要紧处抚摸,既羞且燥,忍着不适,闷不作声。

涂抹完后,乔温靖也不擦手,只将手掌搓热了,以掌心掌橼在各处要穴按摩。她的手法独特,蔺徽言只觉着穴道麻且痒,又有一股形容不出的热气,随着乔温靖按摩时久,钻入四肢百骸,端得舒适。

她难免道:“这药膏调制定然不易。”

乔温靖瞥了她一眼,并未开口作答,算是默认了。

而蔺徽言羞于多话,只当自个儿被点了穴,偶尔飞眼看她,也迅速挪开了。

待药膏尽数吸收,乔温靖的额角也见了汗。蔺徽言平躺着,面上追霞似的,绯红连片。

“再躺一会儿,等药膏彻底干了,拿热毛巾擦过便好。”乔温靖拉过被子,将蔺徽言的身子盖上,这才抬手拭去薄汗。

“你累着了,去歇会儿罢。”蔺徽言抓着被角,想了想又道:“或者咱俩一块躺一会?”

乔温靖起身去喝了盏茶,闻言一笑,也不答应也不拒绝,人却回到床边,解着外衣的衣带。

蔺徽言眉间一喜,往里挪了挪,腾出地方来,又把枕头拉出些许。

乔温靖把自己外衫盖在胸腹间,就这般躺下,和蔺徽言头挨着头,长出了口气。

“我已经很多年没在小满这里躺过,怎知短短几天,就躺了第二次。”乔温靖的双手叠在腹间,话带着些追忆,续道:“她小时候,常躲我怀里,不然就睡不着觉。自长大懂了事,愈发喜欢一个人,也就不用我晚上陪着。如今更是一年里见不到几次,不沾家了。今后若有机会,你们见上一见。她是四月间出生,你呢?”

“二月。”蔺徽言答了,听她总拿自己和顾满相提,心里憋闷,又不敢流露,只忍着怒道:“那算来你大我也只有十六岁罢了。”

“你今岁二八,恰好也是那年有了小满。你二人可是一前一后,怎能说只有十六岁?只是我未曾料到,今生还能得你这般知己好友。”乔温靖摇头叹息,道:“每每想到你二人同岁,更会觉着一样水米百样人性。既有你这般钟灵蕴秀的,也有小满那般的混世魔王。也不知你们见着面,会不会成朋友。”

“我和你互为知己,便是和令嫒性子不合,也不会成仇的。”蔺徽言皱着眉,想了良久,才道:“你很想我和她成朋友么?”

乔温靖被她看破心思,道:“便是半点瞒不过你。”

蔺徽言侧过脸,道:“虽不认得她,但我觉着,顾姑娘是个很有见地的人。她和我同岁,但行走大江南北的,见识广博。温靖,你不必太过忧虑的。”

一声叹息自乔温靖口中流出,她道:“小满她,往年无论如何,中秋是定会回来的。今岁只是来信,由不得我不担心。”

“应是有事情耽搁了,你莫要这般。”蔺徽言劝慰了句,却听乔温靖道:“你也晓得,小满非我亲生。”

蔺徽言没来由一怔,自被窝里伸出手,拉着乔温靖,道:“温靖,你有什么烦恼,只管与我说。哪怕我帮不到你,说出来了,也舒服些。之后,我们再一起想法子。”

乔温靖侧过脸,不肯给她看到自己眼眶里的湿热。她道:“小满身世坎坷,是我救下来的孤女。这些年里,除了故去的师父,活着的人里,只有我知道她究竟是谁家血脉。”

“她非我亲生,是以自她知晓世情,我便不曾隐瞒。”乔温靖涩道:“毕竟她的长相,与我完全不同。而她虽姓顾,与我师兄也毫不相类,与其隐瞒,不如坦诚以待。”

“她定不是为此与你生了嫌隙的。”乔温靖的手有些僵,蔺徽言顾不得旁的,小心翼翼把她的手包在掌心,轻声问道:“小满……她的家人,是被人害死的么?”

“全家上下,无一活口。”乔温靖闭上眼,缓缓道:“我是侥幸救下了她,彼时她只是个婴儿,一双眼睛天真无邪,又胎里带了病。等我带着小满回山,她和你一般,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那时候,师兄为了试毒,也危在旦夕。我一边给小满治病,一边和师父一起,给师兄疗毒伤。”乔温靖打着颤,道:“只是,师兄终究没能救回来。”

蔺徽言从前只晓得她和师兄顾其同自幼定亲,这件事入一根刺一般在她心里反复折磨,直到此时,她才晓得,那位顾其同竟然死去多年。蔺徽言说不出是放松亦或旁的,但她只是握紧了乔温靖的手,静静陪伴。

“好在小满的命保了下来。”乔温靖叹道:“师父一生并无子女,待我、待师兄,便如亲生一般。那时候小满才咿呀学语,师父便做了主,让她随了师兄的顾姓。而我也觉得,我和她有这一段母女缘分,那些个江湖仇杀,又何必压在她身上?”

“所以等顾姑娘问起来,你只说了她是孤女,却不曾说过她到底身世几何?”话到此间,蔺徽言自也猜了几分,她续道:“这些年顾姑娘行走江湖,今次又不肯回山,你担心她知晓了什么,心里怨你么?”

“什么都瞒不过你。”乔温靖摇摇头,道:“她若怨我,我也不会如此。只是怕她晓得了自己身世后,誓要寻仇……”

蔺徽言等了许久,却等不来乔温靖的后话。她拉着被子撑起身子,望着乔温靖道:“温靖,小满的仇,是绝难复的罢。”

乔温靖回过头,从蔺徽言的眸子里,只看到了自己,红着眼,面色苍白,甚至称得上六神无主。她心底绞痛,颤着唇道:“她若执意复仇,怕是连骨头渣滓,都留不下来。”

这时候,蔺徽言只想把人抱进怀里,好生宽慰。可她身无一物,全靠一条薄被蔽体,只好紧了紧掌心,道:“你说过,她的身世,只有你师父和你知道,如今便多了个我。我对天发誓,绝不会再提此事一字。我想她只是真的有事情在震泽耽搁了,不是刻意不回来。”

“是么?”乔温靖似是犹豫不定,道:“她真的不是对我生了怨?”

“顾姑娘对你,从来都是心里惦记的。”蔺徽言想了想,道:“旁的我了解不深,但那只沉星盏,便是最好的窑,烧一只也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顾姑娘心知你爱茶,也不知费了多少功夫给你寻来一只。温靖,便此一事,可见顾姑娘心底,一贯是敬你爱你的。”

这番话有理有据,将乔温靖长久以来的不安缓缓抚平。蔺徽言见她眉心紧绷,爱怜地拂过,柔声道:“将来若有机缘,能与令嫒见上一面,我来为你打探,看看这些年在外漂泊,她心里是不是十分想念你。”

“胡闹。”乔温靖自悲怆中抽回心神,瞥见蔺徽言松弛的被角,酥白柔滑。行医十数载,裸裎躺下的人,她也不知见了多少,却被这半遮半掩的,闹了个大红脸。她慌忙做起身来,眼神躲闪,道:“你的药膏干了么?”

蔺徽言点了点头,不等她开口,乔温靖起身下床,不一会儿传来水声,她道:“我拿毛巾来,你自己擦一擦。”

等她拿着毛巾回来,蔺徽言伸出手接过来,又见她眼皮微肿,也不戳破,自己擦干净了,把毛巾递回去。

“过一会儿,芙儿应会过来。”乔温靖背过身,道:“我先走了,明日……”

蔺徽言方穿上小衣,闻言无奈道:“温靖,躲我干什么?顾姑娘是你的女儿,会同你使性子。你我互为知己好友,有什么说了便了,你不必这般。”

这话只让乔温靖浑身一暖,她有心解释,张口后却不知从何说起。好在她背对着蔺徽言,面上的犹疑恍惚,未曾被看到分毫。蔺徽言穿衣的声响入耳,乔温靖喉间滚动,只道:“药圃里还有几株得收,我先去了。”话毕,她不敢多留,几乎是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似日常,全是剧情的一章啊。请各位抓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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