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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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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毅带着殷夜来和凌双双,几乎不眠不休赶了四日,终于在月上柳梢时,勒马停在了藏剑阁大门。

“吁。”殷夜来不待身下骏马彻底停下脚步,直接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疾跑入内,留下凌毅父女俩。二人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前来接待的藏剑阁弟子,随着另一人向内走去。

“小姐嘱咐先带二位去厢房休息,请随我这边来。”接引弟子躬身引路。

“劳烦,直接带我二人去灵堂吧。我与楚兄已数年未见,却不想如今再见,已是阴阳相隔,让我先去为他上一炷香罢。”凌毅眼眶有些泛红,语气十分怀念。

小弟子愣了片刻,红着眼睛郑重其事向凌毅拱手施礼。

“凌前辈有心了,既如此,那便请随我来吧。”

三人穿过连廊直达正堂,那里一片缟素,前置一张木桌,上面摆着灵位和香案,香炉之中插着几支正在燃烧的线香,带起丝丝缕缕的烟气,飘飘散散,直达天际。

桌前地面上摆着两个蒲团,上面已经有了深深的印记,一看便是有人时长跪在上面。

凌毅透过这蒲团,仿佛看见了挺着脊背跪在灵前,日日诵读往生咒只盼父亲来世能安好的楚鸢。

凌毅和凌双双接过一旁弟子递来的,已经点燃的线香,站在灵位前,弯腰而拜。

楚兄,你我相识一场,我来送你这最后一程,万望你能早登极乐,保佑小鸢能平安顺遂。

凌毅避开了藏剑阁弟子伸来,想要将他手中线香拿走去插进香炉的手,亲手将正在燃烧的线香郑重而又虔诚地插进香炉。做完这一切,凌毅绕到屏风后,看见堂中摆着一口金丝楠木的管材,周围摆着数块寒冰,楚天躺在棺木之中,与生前并无二致,面色安详,好似只是陷入沉睡。

棺材的盖子只盖上一半,凌毅目光仿佛实质一般,一寸一寸扫过楚天的面容。

“楚兄,你我一别数十年,仅有书信联络,当年小渊失踪,我因夜来之故无法全力前去寻找,多亏你,一次次在外搜寻,从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也多亏了三娘日日陪伴、开解,夜来才能从孩子的失踪之中慢慢走出来。而我们却丝毫不知三娘的死讯,真是枉为挚友。”

“楚兄,今日你被贼人所害,待我们查明真相,决不会放过那人!你放心,我和夜来定会护着阿鸢,护着藏剑阁,决不会让你毕生心血所照应的藏剑阁为贼人所毁!从今日起,凌家庄并入藏剑阁,誓与藏剑阁共进退!”

凌毅的声音很轻,却坚不可摧,带着一丝颤抖,一滴眼泪滴落在楚天苍白的面颊上,划入颈后消失不见。

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凌双双站在父亲身侧,见状,心中忍不住动容。她知道,父亲是个及其内敛的人,很多事情都不曾宣之于口,而今日,想必他和那位她未曾谋面的楚伯伯,感情一定很好。她有些羡慕,却忽然脑海中闪过楚鸢的影子。

不知,如今她可还好?

当凌毅和凌双双随着藏剑阁弟子走到楚鸢院落门口时,一眼便看见了一身白衣的楚鸢,被殷夜来揽在怀中,止不住地掉眼泪。

殷夜来满眼心疼,轻轻抚摸楚鸢的背脊。

也许是殷夜来太过温柔,也许是楚鸢太久不曾体会过母亲的温暖,总之,楚鸢扯着殷夜来的衣袖,哭得像个孩子。

殷夜来没有安慰,也不曾让楚鸢不哭,只是不声不响陪着她,任由楚鸢发泄心中的害怕和痛苦。

这些日子以来,楚鸢作为少阁主扛起了藏剑阁的各种责任和事宜,她没有时间也不能哭泣,她始终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在白瑶的帮助下迅速成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将阁中大小事宜都处理好。

作为少阁主,她不能哭,不能乱了阁中人心。作为阿鸢她不敢哭,她知道白瑶也是强忍着悲伤,陪着她熟悉阁中的情形。作为楚鸢,她只能在每日午夜梦回之时,悄悄落泪。甚至都不敢发出什么声音,生怕引得夜阑和白瑶担心。

而眼下,她只是一个有长辈依靠的小姑娘罢了,连日的心酸害怕,担忧痛苦都纷纷发泄出来。

殷夜来的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她抬头,看见来的人是自己的夫君和女儿,她伸出一根手指立在唇边,示意他们二人噤声。

楚鸢像是感觉到了有人,从殷夜来怀中直起身子,看到凌毅和凌双双,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义父,双双,坐。”说着,她抬手用衣袖随意摸了摸自己的眼泪,倒了两杯热茶,放在身旁的空位上。

凌双双坐在离楚鸢更近一些的位置,她握住楚鸢的手,面露担忧:“你、你还好吗?”

楚鸢看着凌双双有些纠结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个不似方才尴尬,更显得真诚的笑容。

“谢谢你愿意来,我还好,只是忽然看到义母,有些忍不住罢了。我平时才不是这个样子的。”楚鸢像是想起了当初从凌家庄告辞时,凌双双变扭的模样,一切还恍如昨日,可如今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还记得,当日收到的那封家书,父亲得知自己身处凌家庄时,字里行间中透露出的惊喜和愉悦,还说待日后得空邀请凌家前来藏剑阁做客,再与凌毅彻夜长谈。

如今他们来了,却已是物是人非,天差地别,完全偏离了初衷。

“阿鸢,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见楚鸢情绪平稳下来,凌毅和殷夜来对视一眼,由殷夜来开口问道。

“眼下我什么也不想去想,明日便是爹爹的葬礼,我定要让他入土为安。”楚鸢红着眼睛,紧紧握着拳头,任由指尖在掌心留下数个月牙状的伤口,“无论明日有什么牛鬼蛇神,我定要他们有来无回!”楚鸢掷地有声道,面上浮现出与她长相不大相符的狠辣之色。

见她这般模样,凌毅三人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若是连出殡都被贼人扰乱,如何配为人子女。况且,江湖之中,本就是强者生存,怀有太多的怜悯之心,容易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毕竟,柿子专挑软的捏。

“可有安排好?需要我们做什么?”凌毅开口问道。

“不瞒义父,这几日我们已经有所布置,但是我终归经验不足,届时若有遗漏之处便烦请义父替我看顾一些,阿鸢在此先谢过了。”

“无须如此客气,且不论我们与楚兄三娘的交情,你还喊我们一声义父义母,这等事,自然是义不容辞。”

楚鸢让夜阑请来白瑶,几人商谈到天明。

次日清晨,楚鸢梳洗之后带着夜阑、冰河、白瑶以及凌家三人,一同前往正堂。正堂外,藏剑阁弟子已分列两旁,众人均身着白衣,容色戚戚。

楚鸢率先在灵堂前跪下,手持三支线香,触于眉心正中。

爹爹,您安心的去吧,女儿定会手刃仇人,替您报仇,就算是冤冤相报又如何,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楚鸢冷着脸,捏着线香重重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待她直起身子,额头已然红了一片。她站起身,将香插入灵位前的香炉内,走到一侧跪坐在蒲团上。

凌毅带着夫人女儿紧随其后,三人接过夜阑递过来的香,附身深深鞠了一躬。

“楚兄,你放心吧。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决不会让人欺负阿鸢!”说着,凌毅将香插入香炉。

楚鸢对着三人叩首,以示感谢。

之后,白瑶率着弟子们陆续上前点香,楚鸢始终跪在一旁,眼圈逐渐红了起来,却倔强得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可暗中的气氛却十分紧绷。冰河带着一众弟子不停在阁中各处巡逻。

似乎和预想的有些不同,直到所有人都上完香,准备封棺,都不见有人上门浑水摸鱼。

“难道是我们想错了吗?”楚鸢有些不大自信。

“不,恐怕是他们想让我们放松警惕。总之不论如何,既然他们现在并未捣乱,我们趁现在抓紧时间封棺,下葬。”凌毅沉声道,他不信,今日这个天赐良机会无人上门。也许,等他们“离开”了,老鼠就跑出来了。

“好,封棺。”楚鸢站在父亲的棺木旁,眼神紧紧盯着躺在里面的楚天。两名弟子上前,合力推动盖了一半的棺材板。

随着棺木慢慢合上,楚鸢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爹爹!”楚鸢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哭声使人闻者伤心,殷夜来和凌双双也都红了眼,白瑶和夜阑站在楚鸢身后抹着眼睛。

凌双双蹲在楚鸢身旁,轻轻拍着她因为哭泣而不断颤抖的肩膀。

棺木在楚鸢眼前轰然盖上,两名弟子依次这棺木四角敲入钉子。又走来几名弟子,几人合力将棺木抬入后山。凌双双搀着楚鸢跟在后面。

弟子们将楚天的棺木抬入藏剑阁历代阁主的坟墓中,属于他的那个位置放下,楚鸢亲手开启机关,将墓室门放下。

楚鸢跪立在一块明显是新刻的墓碑前,脊背挺直丝毫不曾弯曲,她面无表情向面前的火盆中放入纸钱,以及经高僧念过佛经的黄纸,久久不愿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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