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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太子殿下の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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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雨,今晨掖庭有小宫女斜挎竹篮,挑一筐带雨珠子的玉兰苞,在阶下娇声调笑。

见了太子殿下,宫女挑一枝开得最盛的玉兰,咯咯地问他:“殿下要吗?”

谢尘钰笑盈盈地接过。

“得了空,也给明昆君送一篮子过去。叫小厨房近来多做些鲜花饼,熬些甜粥。师尊好像喜欢这些式样的清粥小菜。”谢尘钰叮嘱小宫女。

在过去,东宫的能人异士不算少,太子最亲近的幕僚却往往分为两类:朝中权贵家的官家子弟和山门修观派来的修士。

第一类靠家族权势,祖上荫蔽,未来新朝重臣皆从此出。至于第二类,全凭太子殿下个人喜恶,就算南皇气得牙痒痒,谢尘钰也乐得与黄老术士们打交道。

世家与仙门完全是两样,大族在凡俗坐拥遮天蔽日的权势,而那些仙人却生杀随心,国君也不敢不敬。故而京中儿郎多对谢尘钰身边这个新来的小道君好奇不已,况且他又是教习少年们修术的老师。

朝中规矩苛刻,然而太子殿下只有十五岁的年纪,东宫幕僚绝大多数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少年们很乐于与草根打交道,掏鸟窝射猎谈棋大差不多,没过几日就打闹作一团,哄笑问“明昆君要不要同去野猎?”、“师尊别驳我们情面”、“不如和我们蹴鞠”、“章台新来了个美娇娥,去听小曲”……

季念昭刚想说话。

“让一让,诸位,让一让。”

“兄台,挡道了。”

“来来来,各位都自己领一只幕离捎上。”

出来一个面目清润的小少年,胳膊弯和胸膛上摞一叠幕离,挨个分发给在场诸位。

最后也扣下一顶在季念昭发梢。

季念昭:“嗯?这是做什么?”

“陛下摆架白京山祭祖去了,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哎,阮执你踹我干嘛。好吧,太子殿下说宫外约了战,要带我们同去。毕竟都是东宫幕僚,出行还是注意点。只是别被哪个不懂事的记下了,回来报给陛下。”

季念昭指着人群中间那个身量极高的俊朗少年:“那他为何不戴,少了一顶。”

小少年一笑,道:“那是沈丞相家老五,京中闻名的风流客沈约宵。”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突然都发了笑。

这些幕僚中大有人的姐姐妹妹甚至母亲姑姨,吃过此亏。没吃过的保不准成为下一个受难者,每一人都不太待见他。

“妈的,怎么不早把他阉了。”阮冰轮骂了一句。

“你家中姊妹也被这人得罪过?”季念昭问。

阮冰轮冷笑一声:“他敢?”

京中人人都知沈家有只种马,不知日夜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咒他早日烂了根。要撩到姑娘,首先得有一层还算过眼的皮囊,故而他是不愿意遮住脸的。反正这人戴不戴帷帽,都一个鸟样。

沈期嘴角噙笑,并不在意周遭少年们的发笑,即使知道他们笑的正是自己。他昂着头,手摇扇,袭身华丽轻凯,肩披人身狮面甲胄,右耳坠一串红红绿绿的长珠子。

另一个小少年道:“明昆君,你可得小心防着他。沈期好美人,世间虽传的都是他和妇人间的风流韵事,私底下据说男女皆不拒。你生得眉清目秀,小心被他盯上。”

季念昭笑:“怎么,你是吃过他的亏?对你下手了?”

阮冰轮在旁嗤笑:“呵。他敢。在场诸位全是和他打过架的人,只除了你。他到时若要来招惹你,或者问你家姐妹什么的,不要客气。只管揍!”

季念昭笑着应了。

沈期那头听见,也不发火,只拖声遥喊:“我算得什么——要论京都第一种马,除了戚老将军,还能有谁?”

少年们果然笑得更大声了。

没有人细说其中各种细节,却都想起些什么,笑得不怀好意。

骠骑将军戚大人如今年近六十,南皇早想找个由头让他告老还乡了。这老家伙却精着,偏不肯撒手权力,称说自己精力充沛,光练武还耗不完,得夜以继日,榻御十男十女。

其府中男宠娈童十数人,还皆喜欢抛头露面,每一个出行都大张旗鼓,就怕人不知道他们是戚大人的心尖可人儿。

简直是毫无廉耻心!败坏此朝民风!

“铮——”

人群突然横生变故,一柄明晃晃的剑端在了沈期喉头。另一少年黑沉着脸,随即抬腿踢向沈期膝头,将他小腿一折。

“沈约宵,给脸不要脸!”

人群纷纷退向四周,爆出一片嘘声。

阮冰轮对季念昭道:“那人是戚宁安,戚大人的幼孙。”

季念昭默道:难怪。

少年人心气旺,对招比试都是常有的事。

沈期扭开戚宁安,并不想和他闹。只是周围的人都在起哄,想看他们打起来,弄得两人一时下不了台。

有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想看的,只得满含遗憾将话锋一转:“等陛下此番回来,东宫大婚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戚宁安道:“殿下下月就满十六周岁,皇后娘娘确有此意。”

沈期好奇凑上前:“皇后娘娘近来每日都派人将世家女的画卷抱进宫内,如今都将中宫堆满了。不论富贵贫贱,但求才貌资质,把南朝适龄的女儿都一一物色了遍。你们可有……咳咳,打听到一点风声?”这话说到后面几近耳语。

此事虽谈得隐秘,但各人心里大致都有猜想。

京中陛下最看重的几家无非沈府,戚府,谢皇后出自的娘家秋府亦有可能,东宫太子妃八九不离十出自这三家。

戚宁安踹了沈期一脚:“我呸,干你屁事,你家就一个庶出的妹妹,少妄议殿下的决议。”

京中两大将军府,各镇边塞西东。沈期敛了笑,心知陛下有意笼络沈府,哪怕是庶出的妹子,又有什么不可能,鸡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众人正聊着话,一颗棕色小球咕噜噜从竹林后被踢来。这球在空里打着圈儿,又疾又灵活,旋过人群。

季念昭抬腿挡了下,将这个浑圆物件踩在脚尖。

他低头去望。

鞠球牛皮八瓣,粗白线缝成。

谢尘钰也追着球从几丛竹后走来。

“太子殿下。”

“呦,殿下日安。”

众人纷纷转身行了礼。

他着一身紫绸领广袖褶衣,袖口有襻膊相缚,露出结实的小臂。金玉珠宝加身,大刀阔斧,昂首不见路,谈笑皆睥睨。

谢尘钰朝季念昭一昂首:“师尊,把球踢过来。”

季念昭勾起小球,在足尖耍了一圈,抬腿踢回给谢尘钰。

沈期吹个口哨:“念昭的球技不错啊。”

季念昭利落地揪住他耳朵,道:“叫什么念昭,没大没小的。叫我师尊。”

“是、是!明昆君!”

沈期捂了耳就逃。

他们一行人洋洋洒洒骑上骏马,每人一匹。青骢马上少年执缰,飞跃过集市,高束起的马尾飒爽地飞扬。

集市上有卖果的姑娘,抬头看,竟是一溜串儿的南朝俊美儿郎。

不知谢尘钰究竟来过几回,回回都这样纵马奔走。

他从人家铺前过,姑娘极其熟稔将苹果往空里一抛,谢尘钰顺势一接,单手握住马缰,咬了一大口苹果。

沈期有意放慢马步,踱到铺子跟前,冲那姑娘道:“也给哥哥我一个呗。”

姑娘翻他一个白眼,回首冲铺里的兄长道:“哥——,上回乱撩你未婚妻的那小子来了。”

“别乱叫哇啊啊。”沈期挥鞭一抽马屁股,骏马刨蹄,只在道上留下一排的沙。

季念昭瞟了前方远去的几个小黑点,悠哉地骑马踏着走。路过果铺,姑娘突然叫住他:“俏郎君。”

“唤我?”季念昭挑眉含笑指了自己。

姑娘点头,抛来两个果子。

“你俩俊嘞,比前头那个俊,太子殿下让送你的。”

季念昭一看身边,一个青袍小少年御马跟着自己身后。季念昭不纵马,他便也不跑,从方才还在人群里时,就一直带着笑站在人群外围。

见明昆君望向自己,谢余抿唇微笑着看回去,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要递给那姑娘。

姑娘挥手:“太子殿下每回月初都派人来付,不用了。”

季念昭将苹果塞进谢余手里,又踏上马镫:“走吧,再晚点就难以追上。我可不认路。”

田野禾苗绿油油一片,有三两农夫俯身在水塘间劳作,挥锄间向谢尘钰一行人瞥一眼。晴空万里,蓝天白云,京郊野径落在身后,草叶庄子掠两侧。

众人再一夹马背,马儿全都嘶鸣,被家临近河滩的农夫挨个牵进棚子里去了。

季念昭头一回来这种地方,下马,好奇多问了两句:“你们打架约在这打?”

谢尘钰接过农夫递来一颗小球,脚腕转了几番,那球便似颗活物,灵动地在脚尖跳动,又猛地一踹,踢给戚宁安。

戚宁安用胸接过,亦是落在脚背颠了下。

“你们来啦。”

面前只是一片宽敞的河滩地,既无瑶台也无围墙,只在中间设了两杆数丈高的主竿,竿上结网,留下仅供球过的孔洞。

那里早坐了一圈棕脸少年,个个大咧地坐在沙地上,裹着粗布麻衣,抹了把额汗,从灰里爬起来。绝大多是把褶衣褂子扎进裤腰里,高卷起裤脚,露出沾了泥灰的小腿肚。

他们早已踢了个把时辰,脸颊流的汗还混有油泥,红扑扑地看来,一笑露出酒窝。也不拘小节,从草窝里扒拉出个小球就踢来。

谢尘钰蹿到河滩中央。

周遭五大三粗的农家儿郎们踏几步靠前,也不惯着他,对谢尘钰出自哪家、何等身世之类的事一无所知,只打趣道:“公子哥们好久不来这处了。庆幸这回没被拘着,可来试手?”

谢尘钰微笑,懒洋洋道:“你们有什么招也不要收敛,只管放马过来。”

谢尘钰挡住了小球,抬脚正欲踢,又想起今日队伍里来了个生客,回头问季念昭:“师尊要来吗?不如我们比试一场,若输给了弟子,未免难看不是?”

季念昭笑而不语。这小子哪里是诚心想和他比,估摸上回数落他说得太狠,落了面子,专程想赢他一回。

山里的小道童也喜欢踢草球,季念昭自然是其中老手。他撸起袖子,飘逸的袍子扬在空中,沈期眼前一黑,被衣服罩了满面,戚宁安等子弟们哄闹连连。

季念昭竖起大拇指,顶在胸膛:“来。”他说着扯起散在肩后的头发,并不方便活动,又想挽个马尾。

谢尘钰错愕望着季念昭的脸想了想,将手伸向脑后,将发带一扯断成两端。

“诺,接着。”

谢尘钰蓄起的乌发若披散已至腰间,却嫌麻烦,喜欢将之高高束起,又用缚膊高挽起袖子,练武服依旧掩不灭一身风流意气。

农家少年出来一个敲打起破锣,人马分为两班,谢尘钰一马当先,抢了球就跑。

他将球颠在脚尖把玩,如风一样快速在人群沙场穿行过,直朝门网奔去,一如比剑时那样桀骜。

戚宁安和沈期难得互望,上阵打仗的将军子孙一向教养严苛,他们最懂排兵布阵。一左一右包抄过去,安插队友作棋子堵在谢尘钰进攻的道路上。

高高耸立的几抹身影迅速缠冲而来,丝毫不顾情面。

谢尘钰将球很张扬地往空里一抛,正要射门。一道疾影带风擦过眼前,球刚弹在空中就被季念昭踢出去。

临门一脚被截胡,谢尘钰却反倒不着急了。他淡定站在原地,并不打算自己追,将场上各人的站位迅速看了一遍,突然开口:

“沈期,左五步,截住他的后路。戚宁安,右三步,攻击抢球。谢余......”

谢尘钰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犹豫打量谢余单薄身板:“守住洞门,他会轻功,别给他逃脱的可趁之机。”

他又点了几个小少年,从不同的点位有条不紊堵住季念昭的路子。

季念昭携着球也不发动,只灵活躲开各方来的攻击,气定神闲地朝谢尘钰那方一望,对上谢尘钰深邃的眸子。谢尘钰正凝神观察场上,显然极精用兵之道,哪怕一个小场地,也恰到好处地将每个人的性子本领落在最合适的位置,一人指挥数十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依旧有条不紊。

季念昭与阮执对视,轻扫并不看他了,足下绕两下小球显然要猛冲。

戚宁安和几人一同上前,前后左右皆有包抄,季念昭用膝一顶,远在人群外的阮执忽地接住那球。

谢尘钰:“谢余别动!”

季念昭立在原地,懒散伸个腰,也点起几个自己队伍里的小孩和谢尘钰的人马互相指挥对抗。

谢尘钰到底少年心性,很快按捺不住,眼见自己这方露出颓势,也加入混乱的蹴鞠战局。饶是这种人多口杂的场面,他追着球,还有空指挥全场的动向,季念昭每发出一句施令。他就立刻给出应对对策。

两方针锋相对,一场酣畅淋漓战后,依旧僵持不下,周遭人难免磕碰都挂了彩,谢尘钰除了汗湿额角,形容却不显狼狈。

少年天生恣意,心高气旺,况且谢尘钰承了母亲明艳殊色的长相,沐在阳芒中,俊美张扬的五官一点也不输给这日头。

季念昭笑眯眯接住过门的球,俯视累得瘫在地上的谢尘钰。他笑问:“怎么样?可服气了?”

众人摊开四肢,迎着日头在地面火辣辣地烤,却也没有气力爬起。听闻这挑衅的话后,众人脸色齐齐大变,谢尘钰却沉着脸没说话。

沈期气喘吁吁道:“殿下,其实刚刚那球踢得不错。”

“砰。”

沈期面色微妙地噤了声。

谢尘钰坐起来,一拳砸在地上,尘土飞扬。他低垂着头,纵然不见神情,也想得出那脸上的懊恼烦躁。

沈期安慰:“你别生气啊。”

谢尘钰却凉凉睨他:“我生什么气?本事不如人,我认了。师尊很厉害,徒弟还要多学习才是。”

他一轱辘爬起来,一点玩笑的意思也无,很是诚恳地深鞠一躬。

季念昭却胡思乱想腹诽道:哎呀,咋就和“不行”过不去了呢。

他也认真起来,话锋一转道:“殿下能力越大,民众对你抱有的期望就越大。你可知期望是一件很重的包袱?”

谢尘钰沉眼垂首,状似漫不经心地听从教诲。

季念昭敛了笑:“今日只我一人说你不行,你就耿耿于怀,数次想向我证明什么。那明日呢?万一再多出几个人,几百个,成千上万人呢?”

“你是南朝的殿下,日后必有人将重如山海的寄托倾注在你肩上。可是说到底,期望本身就是个无底洞啊——纵你再有天资,你满足得了一时,难道满足得了一世吗?”

“当然,我信殿下能受得起南朝万民的敬仰。”

“但哪怕你是个贤才明主,总有一天,那标准会升得比天还高。而那时你又当如何自处呢?”

谢尘钰懒懒地盘坐在地上,下意识叩击剑柄,毫不拘束道:“我可以的。”

“谢尘钰?”

“父皇说过,我可以的。”谢尘钰烦乱地揉了揉额前碎发,重复了一遍。

这次几乎咬牙切齿,回答得极其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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