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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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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挤出来的笑容一僵,假脸难看得像要崩坏。

严今期不知何时走过来,虚虚搭上梁知会的肩,是一个略带保护意味的姿态。

她侧面朝着赵大:“李家姐姐方才生产过一回,需得先将身子养好。支……咳,小支,先在日落前将孩子的后事办了为佳……”

“你什么意思?!”赵大骤然暴起,“你说我婆娘生不了?”

梁知会皱眉,见余光中连同产妇、产妇之母皆脸色一白,乃至屋内各人,均神色各异。

严今期:“并非如此。只是生产之事耗费气血,若是急于再度生产,必然对李家姐姐的身子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赵大:“不急?我怎么能不急?!再等多久——你说!”

严今期没有立即回答。

她抬眸,正好对上梁知会的注视。

“至少一年。”她字字清晰道,“最好是两至三年。”

“你放屁!”赵大满嘴污言,“她人都多大了啊——二十又好几,再等还生得出吗?!你先是把我儿子医死了——我他娘的盼了十几年的根儿!现在又是害得我媳妇生不出,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你个谋财害命的庸医!你还我儿子——”

梁知会将他和严今期隔开,嗤笑道:“方才屋内产婆有好几个吧?你做什么凭空污蔑严大夫一个?再者你哪只眼睛见严大夫收了你哪怕一个子儿?”

说罢,她片刻不犹豫,拉起严今期:“走罢……”

骤然间,梁知会感觉耳畔一阵疾风,同时耳旁和耳麦中同时响起一声惊呼:“当心!”

但已经迟了。

梁知会凭着敏锐的本能朝旁边侧开,同时将严今期推开,抬手格挡——手臂尚未格挡到位,一阵剧痛就朝她脸侧击来。

梁知会嘴里一阵浓郁的腥气,眼前被砸得昏黑,向后跌走两步,被严今期揽住。

严今期焦急道:“支——你……你怎么样?”

那头发怒的赵大被屋内其他人拦住,还呯呯砰砰地扑腾不停。

梁知会咳出一口血沫,缓缓抬眼,看向人群中的赵大。

她神色平静,微微抬起下颚,拇指一点一点地将嘴角的血渍抹去,在她的唇边晕染出一抹危险的艳红。

耳麦里传来小助理吞咽的声音:“梁执事……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着很邪气,您没事儿吧?您暂时……啊啊啊啊可不能打凡人啊这得蹲大牢啊啊啊啊!”

报警系统应声大叫:“嘀!嘀!嘀!检测到危险词汇,检测到危险词汇!”

小助理立马噤声。

梁知会面不改色握住地上滚来的药杵,舌尖尝到了自己的血气。

系统:“下面重复《川原律令》第*七*条,下面重复《川原律令》第*七*条:*严禁执行处办事人员以任何形式对世俗人员施行暴力!严禁……”

小助理同时喊道:“不是吧你还真——梁执事,梁执事!忍一时之——”

梁知会置若罔闻,揉了揉手腕,垂眸以五指包住药杵,毫不犹豫地走向红眼挣扎的赵大!

然而在距离赵大一米的地方,梁知会原本加速的脚步骤然顿住了。

有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别去。”严今期攥住她的衣袍,近乎失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阻止你,但是……”

梁知会换了只手拿住药杵,将腰上冰凉的手一寸寸扳开。

“没事,”梁知会说道,“你或许不信,但我大概打的赢。”

“别!”严今期挣开她的爪子,紧紧搂住她的腰,声音中带着难掩的疲惫,近乎恳求道,“听我的,可以吗?”

梁知会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下去。

她好像不能拒绝她——因为严今期的手正紧紧揽着她不松开,她若是再用力挣,就该把她的手弄红了。

梁知会如是想。

是的。没错。

她的面前,赵大不再一心打人,他两眼布满血丝,吵着梁知会唾沫横飞地咆哮:“来啊?来啊!哪儿来的臭娘们,我一手揍得你哭爹喊娘!你他娘……”

梁知会勾了勾嘴角,摸了摸嘴角,转身将药杵放进药箱,开始替严今期收拾东西。

耳麦里,小助理明显松了口气。

但系统还在继续。

它重复了三遍《川原律令》之第七条,没有检测到违规行为,又接着开始一字一顿地播报第七条下的详细条目:“……禁止故意暴力行为,严防无意暴力行为。暴力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利用身体格斗,或利用俗世器物、新城器物等……”

于此同时,小助理小心劝慰的声音也齐齐在她的耳畔响起:“梁执事,川原规定如此,您的伤尽快回新城处理,大概可以报销医药费?呃……”

梁知会将药箱重新合上,站直了身体,手在耳旁虚虚一抓,随后修长的手指一握,手背筋脉尽显,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

耳麦被她捏爆了。

真好啊。

她眼尾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严今期沉默地立在一旁,拉出她揣在袖口中的手,扳开她蜷曲的手指,摸索着她的手掌。

梁知会已经将耳麦的遗骸留在了暗兜里,不怕她摸。

果不其然,严今期疑惑地看向她:“你刚刚有捏自己?”

梁知会:“没有诶。你不是摸过了吗?我没事哦。”

严今期看着她,微微皱眉。

梁知会:“但我另一只手好像扭到了。”格挡那一下被赵大打的。

然后,梁知会眼睁睁看着严今期眉头松了下去,眼里的情绪被担心所取代。

她垂眸拉过她的另一只手。

身后,屋内众人还在压着声音争吵,直到一声碗碟破碎的声音炸响。

老妪——那个产妇的母亲:“够了,够了!”

她苍老的声音发颤:“全都给我住嘴!今天以这孩子的后事为大,我今天必须看着这孩子给埋了!天要黑了,你们还在磨叽什么?等孩子化为怨鬼,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不掉!”

有人咕哝了一声,但大多数人都保持了安静。

屋内逐渐陷入死寂。

“半仙,严大夫——”老妪朝她们走来,“赵大那混球让你们受苦、让你们笑话了!这孩子的后事还得仰仗这位半仙,劳半仙不计前嫌,给好好办!”

赵大冷笑一声:“我……”

老妪:“住嘴!”

她浑浊的眼神围着二人打转,见两人一动不动,眼看就要逐渐陷入悲催与绝望。

严今期沉默地看向梁知会:你来说。

“自然。”梁知会不看老太太,转身提起药箱,“事我给办。这与别的人别的事无关。太阳要落山了,抓紧,带上孩子带上铁铲就走吧。”

“哎,哎!好!”老太抱起已经冷硬的幼孩,带头冲了出去,领着屋内众人,窸窸窣窣地跟了一路。

**

孩子不大。但挖坑却需要挖上许久。

“上手合十。”梁知会目不斜视地立在一旁,“心里默念所求与祝愿。期间嘴里不得出声。严大夫,有艾条吗?”

严今期一顿:“有。但箱子里只剩了一根半。”

梁知会擦了火,将两根——一根加半根艾条点了,长的那根递给老妪,短的递给严今期。

赵大:“我的呢?我是我儿子他爹!”

老妪:“姓赵的你最好给老娘闭嘴!打扰了后事,扰得村里不安宁,怨鬼第一个就缠上你!你是娃他爹?是啊,你最好祈祷娃第一个别找你!”

赵大明显气虚:“你个嘴贱的……”

梁知会:“人常道‘生死’‘生死’,生与死本是同源,生由生母所为,死亦由血带相连者操持。今生母不便到场,生母之母亦为合适人选。至于严大夫——”

严今期一直看着她,此刻猝然对视,她甚至隐约预见到她会说什么。

梁知会:“医者自有神性。又,严大夫有亲手接引此幼孩现世之因缘,是以参与为宜。”

严今期眼睫一颤,安静地垂眸。

机械的挖土声、土块掉落声响起。

此地是村外的一片荒芜的坟地——也几乎埋葬着村里所有死去的人。对于丧葬,他们没有山外那样多的繁复礼仪,是以此地横七竖八的,都是各家自己前来埋葬家人的乱坟头。

“好了。”梁知会出声道,“将艾条一同放入坑里罢。艾叶有驱邪安魂之能,可护佑安定。”

“半仙,”老太恳求,“你能赐点神物不?多少给一点,让孩子一同带了去。”

梁知会刚想答“没有”。

老太:“比如什么开了光的……”

梁知会:“……”

她想起了什么,将背后的包囊拉过来,面不改色地取出一袋薏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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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真香了……(写了就想放出来)这么一看似乎真的可以dream一个日更……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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