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没有到,“诗人”便自信满满地写下了答案并按下按钮。
计时器停止在“六分二十三秒”。
“双方作答完毕。”荷官伸出双手,“现在公布两位的答案。”
下一秒,两个操作台投影出他们写下的数字。
愚者:2、4、13
诗人:1、3、12
居然没有一个一样的。
在看到双方给出的数字后,“诗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夏白。
因为被面具挡住,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假装淡定还是真的不慌。
反正他并不慌,他的答案一定是正确的!
这个新人乱蒙也就罢了,居然一个也没有猜对!
荷官接着道:“那么接下来公布正确答案——”
并没有吊人胃口的倒计时环节,也不是一个一个出现。下一秒,巨大的LED屏便闪烁出了三个数字——
1、3、12
和“诗人”的回答一模一样!
观众席瞬间爆发了嘲笑声。
“笑死了,居然一个也没蒙对!”
“他这名字果然不是白取的啊!果真是个蠢货!”
“飞速答题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是虚张声势。”
看到这个结果,“诗人”满意地勾起了嘴角。他看向夏白,脸上带着胜者的笑容,“愿赌服输吧。”
他捡起被夏白扔在地上的项圈,“要我亲手给你戴上吗?”
“成为狗!成为狗!”观众席看热闹一般喊了起来。
下一秒,原本直挺挺站在那里的人突然跌坐在地。
“怎、怎么会这样?”看不清表情,但是声音很慌张,隐约带着点哭腔。
他这幅模样,“诗人”更愉悦了,“我本不想欺负小朋友的,可公式战是你发起的,赌注也是你定的,这怪不得我。”
要怪,就怪你自作自受吧!
“不……不可能的!”夏白摇着头看向荷官,“我的答案一定没错的!一定是你把图片换了,你们是一伙的!”
原本面无表情的荷官在听到这话后立刻沉下了脸,蛇一般的眼睛蔑视着他,“我们荷官是绝对公平公正的,你的猜测是不存在的。”
“哎呀呀,小朋友,难道说你要耍赖吗?”“诗人”走到夏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夏白还没开口,一双强有力的手把他扶了起来。
“抱歉,这个人我要带走。”
全场因为这句话而躁动起来,就连荷官都有些震惊,她怒斥道:“讨债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要包庇败者吗?”
“是。”尚措将夏白揽进了怀里,“不管结果如何,这个人我都得带走。”
夏白在他怀里颤抖着,好像真的很害怕的样子,“二号,二号你带我走吧!我不想成为家畜,我好害怕,我想离开这里!”
尚措死死护着他,低声道:“别担心,我会保护您。”
殊不知面具下的夏白眼角非但没有一滴眼泪,甚至眼里全是玩味。
居然能在“讨债人”怀里撒泼,还能让他说出“保护您”这样的话,这个“愚者”究竟是什么人?
“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即使是你,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你不能带他走。”
为什么他会生气?
明明一开始就没想和这个小孩子计较,也对“养人”这件事不感兴趣。
但是……但是凭什么这个新人可以被“讨债人”这样身份的人所保护?
记忆突然回到昨晚,那个对自己只有伪装的人在接到一通电话后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那个声音……那个小孩子的声音和眼前这人一样令人厌烦!
“我会替他支付等价的东西,外加一个条件。”尚措严肃地看向他,“要求是这场赌局作废。”
荷官是裁判,只负责游戏的公平举行。讨债人是售后,只负责收取违期赌注。
今天的情况是头一次出现。
第一次见讨债人如此护着一个新人。
不,别说讨债人护着新人了,哪怕是保护别人这件事都不曾发生过。
这里的人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在进行着赌局,都自顾不暇了谁还会去在乎别人?
还是说……这个“愚者”背景十分庞大,所以“讨债人”才想要拉拢他?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诗人”看着夏白,暗自握紧了拳。
他才不管什么背景不背景,就是单纯的看这个人不爽啊!
“我……”
他才刚开口,便被一道含笑的声音给打断了,“这里可真热闹啊,介意加我一个吗?”
原本降下去的议论声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又躁动了起来。
“首、首领……?”“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
虽说地下赌场由“首领”一手创办,但从未在这里见过他本人,创办至今从未出现的人却在此刻现身了。
“……先生?”夏白在看到那双蓝色眼睛的时候便挣开尚措扑进了严洄怀里,“先生,救救我!我不想成为家畜,您带我走吧!”
“呵呵,小家伙。”严洄蹲下身,隔着兜帽摸了摸他的头,“在这里要叫我‘首领’呢。”
明明应当是责怪的话语,露出一张含笑的脸,就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宠溺。
果然……果然是他。
“诗人”看着动作亲昵的两人,他已经知道这个“愚者”是谁了。
同样是个“小孩子”,同样的令人讨厌,同样被严洄亲昵地喊着“小家伙”。
除了生日宴当天被严洄亲自带着出席的那个人还能有谁?
怪不得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不合。
果然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
“……严洄。”“诗人”走到两人面前,压低声音道:“你要包庇他吗?是他输了。”
没有想过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但是在知道那人是谁后就不这么想了。
“先生,我害怕……”夏白颤抖着身子往严洄怀里缩了缩。
面具已经摘了下来,露出那张精致小巧的脸。眼尾带着点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严洄垂眸,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尾,却是在回答“诗人”,“是啊,我是来替他撑腰的。”
“诗人”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低头看向夏白,那个口中说着“害怕”的人在对上他的视线后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这个该死的小鬼!
他讨厌那张脸上露出的胜利者般的笑容,这场游戏明明是他赢了才对!
“严……”
他才刚吐出一个字,严洄便起身将夏白打横抱起,这个动作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严洄看向他,冷漠道:“你应该叫我‘首领’。”
“诗人”因为他的话僵在了原地。
严洄扫了眼安静的观众席,“抱歉,这个小家伙是我的人。他还不熟悉规则,望大家看在严某的面上不要与他计较。”
委婉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他不像是来让大家体谅的,更像是来宣布一个消息——这个身份为“愚者”的小孩是他严洄的人,谁也不能动。
说完这句话,严洄抱着夏白转身离开。
路过尚措的时候丢下一句话,“剩下的由你来处理,若谁想惹事,杀了便是。”
“是。”尚措目送他们离开。
还是头一次见严洄如此高调的宣布某个人是属于他的,第一次见有人被护在严洄的羽翼之下。
不对……不是吧,也不过是个有意思的玩具罢了。
但是如此一来,这个圈子里的人就都知道“愚者”是严洄的人了。
惊觉这点的“诗人”猛的看向严洄离开的方向。
在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原本闭着眼睛的夏白睁开眼看向他,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他做了个无声的口型——“我赢了”。
原来如此……
“诗人”垂在身侧的手猛的攥紧。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吗?
“关于这场游戏的赌注会有其他赔偿。”尚措走到他身侧,低声道:“若是席总再紧抓不放,后果你应该知道。”
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吧?
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疼痛感唤回了思绪,紧握的手最后无力地松开。
就算他想追究,他也不是严洄的对手。
这次是他输了,但下一次一定不会让那个小鬼再露出胜者的表情!
……
“先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被严洄放在车座上后,夏白便先一步开口。
“若我不出现,岂不是要失去你了。”严洄在他旁边坐下,关切地看向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夏白眯着眼睛观察着他。
脸上依旧带着笑,那双眼睛还是令人捉摸不透。但是能确定的是并没有在生气。
为何?
这么明显的利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是严洄了,为什么他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
将他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受伤后,严洄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如何?游戏好玩吗?”
“很有意思!”夏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下次还要来玩!”
下一秒又觉得有些可惜,“只是这次游戏输了,没能把‘奖品’赢回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玩的是什么正经“游戏”。
“不用沮丧。”严洄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若你喜欢,先生帮你把‘奖品’赢回来,如何?”
奖品?
是指把席川打包成一条狗牵到他面前吗?
不过那些话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他对养宠物可不感兴趣。
夏白看着那双眼睛好一会才移开,然后换了个话题:“先生,若我下次又输了,您还会像今天这般出来救我吗?”
“若是你需要,我在任何时候都能出现在你身边。”
夏白看着那张雷打不动的笑脸,心里并没有波澜。
一直以面具示人的家伙,那张嘴里吐出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嘛,不过——下次我可不会输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夏白勾起了唇角,“下次的游戏,不如先生来观战吧?”
下一场“游戏”要和谁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