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柏又叫了一扎啤酒,“今晚你就把济州岛爱情好好说一说,我们洗耳恭听。”
“等下,”李殊哲似乎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急要提出疑问,“你喊他航哥,他比你还大啊?”
“比我大八岁。”
“卧槽……柳时序,你今天真的刷新我对你的认知上限,一我从不认为你会坠入情网,二我从不知道你会喜欢男人,三我从不知道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男人……还有什么,surprise me,bro。”
傅君柏扶着酒杯笑,“谢谢课代表总结。”
柳时序撑住额头,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们反应激烈,特意留到现在才说。要是在机场出柜,恐怕我们现在还在航站楼饿肚子呢。”
李殊哲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抱歉我受的冲击确实不少,曼哈顿你常去那家bar的那群gay要知道你出柜,该有多少人要提着裤子过来找你?话说……你们那个了没?你是上,还是下?”
柳时序踢了他一脚,“别扯远了。”
李殊哲又低声暗骂了一句,“还玩纯情的,你这下真的无可救药。”
傅君柏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阿哲,爹味别那么浓了。以后你也会遇见无可救药的爱情,到时候我们一定不会惊讶,只会祝福。”
李殊哲无语:“傅总,你才是爹味浓吧!怎么能说出那么冠冕堂皇的话。”
傅君柏说:“跟我们说说迟航,他是怎样一个人,怎么就把你迷得七晕八素。”
李殊哲也来了兴趣,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说说。
柳时序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一个大雪天,他来投宿,站在风雪天中,雪花从天空中飘扬下来,落在他的眼睛上,我当时感觉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李殊哲酸溜溜地问。
“也不算是吧,只是感觉那画面特别像电影。你知道,有些人热情似火,会让你想起夏天,迟航就和下雪天的冬天特别搭,他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感觉,我在雪天里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像一朵雪花,很纯净,没有一丝杂质。”
傅君柏和李殊哲默契地对上视线,眼神中都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叹,都说爱情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变成诗人,这句话,放在现在的柳时序身上,还真他么说对了。
“如果你喜欢这款的话,我们纽约这种欲望都市确实很少见。” 傅君柏说。
“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这样的。”
李殊哲一本正经地评价:“你这种属于互相补缺,你心机深沉,他单纯透明,黑的遇上白的,两极相吸,这样看来也合理?”
柳时序咬牙切齿地抗辩,“我心机深沉?你干脆说我不择手段好了!”
李殊哲咧着嘴讥讽:“你要是心机不深沉,我们玩儿那个号码牌游戏,怎么回回你都能赢?”
“我是好胜心驱使,一个成功商人必备的心理。”
“好吧,商人,你现在一心谈恋爱,柳爷爷交待你的事儿做的怎么样?” 李殊哲说。
柳时序得意一笑:“好得很,我们民宿都拿奖了,是济州岛必住榜排名前三的酒店。”
李殊哲幽幽地说:“那你现在……一点不想回纽约?”
柳时序沉默了片刻,眼神黯淡下来,“当然想。我妈最近怎么样?”
李殊哲心里叹了口气,“你妈还不是那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最近在为我们可敬的市长筹备竞选连任。”
柳时序的母亲李敏真和李殊哲的母亲格蕾丝不仅是姑嫂关系,还是哥伦比亚法学院的同学,毕业后一个从政,一个开律所。两个人都是女强人,事业成功,巾帼不让须眉。
傅君柏踢了李殊哲一脚,制止他再往这个话题带,才刚来济州岛几个小时就说这些让人心塞的事,太扫兴了,“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先碰一杯,为了这次团聚。”
李殊哲懊恼,赶紧转移话题,“cheers。”
柳时序勉强一笑:“cheers。”
几个人喝到深夜,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的缘故,一向酒量很好的傅君柏和李殊哲都醉了,这倒反而帮他们解决了倒时差的烦恼。他们竟然睡得格外安稳,一觉醒来就是隔天下午三点。
柳时序给他们拿了冰美式,笑嘻嘻地问:“睡的可好?”
李殊哲接过美式,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喝下这一口,我彻底回魂了。”
傅君柏认真地评价:“你们的床比五星级酒店的还要舒服。”
柳时序搭上傅君柏的肩膀:“还是傅总最实在,考不考虑待个一年半载,跟我做做伴?”
李殊哲:“你都已经有人陪着了,还嫌不够啊。对了,你航哥呢?”
“人家要上班的。”
“敢问你那雪花般纯净的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殊哲很欠揍地问。
果然柳时序立马就给了他一拳,彻底吓走了脑海里还残存的瞌睡虫,“说来也巧,他学的是计算机,跟你们俩一个专业,搞不好有共同语言。”
李殊哲眼睛一亮,“柳时序,你不会是以前一直暗恋我们吧,才会被这样的人吸引吧,这叫啥,移情,情感的转移?”
“信不信我把你打包送到纽约的疯人院。” 柳时序又踢他一脚,李殊哲这次灵巧地避过去了。
傅君柏笑着看他们打闹,这样的画面确实好一阵没看到了,竟然还怪想念的。
“晚上约迟航一起出来吃个饭?” 傅君柏建议道。
柳时序说:“正有此意。”
柳时序转头发短信:“babe,晚上几点下班?”
迟航看着手机来信,又看了满屏的代码,回道:“今晚可能要加班。”
“加到几点呀?一起吃晚饭好不好,他们俩想和你见见。”
“你跟他们说了?”
“嗯哼,在机场怕吓到他们,我忍到晚餐才说的!果然他们被吓得不轻,我不得不把他们灌醉,才能把他们惊讶的嘴巴合上。”
“那你没醉啊?” 迟航弯着唇角,心里的雾霾一下子散开了,阳光洒满了心房。
“我千杯不醉。航哥,晚上赏个脸好不好?” 柳时序哀求。
“好。”
晚餐在一家韩国烤肉店。迟航进去的时候,烤盘刚刚加热,服务员正端来五花肉。
“航哥,来这里坐。”柳时序冲他招手。
“不好意思,来晚了。”
柳时序把菜单递过去:“我们也刚点好菜,你看看还有没想吃的。”
迟航看了眼菜单,怀疑他们把店里每个菜都点了一遍,他摇摇头:“应该够了。”
他抬起头,发现傅君柏和李殊哲正齐齐盯着他看,估计是因为柳时序的缘故对自己充满好奇,他笑了笑,“你们今天去哪里玩了?”
李殊哲摊摊手:“哪儿也没去,睡醒都下午了,都怪你边上的男人昨晚给我们灌酒。”
柳时序辩解道:“绝对没有灌你们,我跟你们喝得明明一样多。半年不见,是你们的酒量倒退了一大截。”
李殊哲不服气:“我们昨天是时差的缘故,精神有点憔悴,这才中了酒精的毒。今晚再喝一轮,我敢打赌被抬出去的一定不是我们。”
“我附议,”傅君柏招手让服务员开了好几瓶酒,啤酒、烧酒、洋酒点了个遍,“今晚我们2v2,组队喝酒怎么样?”
柳时序弯了唇角,转头问迟航,“航哥,我们应战吗?”
迟航踢了他一脚,小声咕哝:“我一杯就倒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殊哲听见了,啧啧称奇:“一个号称千杯不醉,一个说自己一杯就倒,你们俩,不得不说有点绝配。”
傅君柏眼神里杀气腾腾,表情却是笑呵呵地:“那柳时序你一个人为爱出征吧。”
柳时序翻着烤肉,摇摇头:“瞧你们这架势,今晚我不殉情是不行了。”
迟航噗嗤笑了出来,“不管是打仗还是喝酒,先吃点肉垫垫肚子吧。” 他接过柳时序烤好的肉,用剪刀剪成三段,又把肉分到他们三个人的碗里。
柳时序手里正忙着,转头笑吟吟地看着迟航,迟航夹起碗里的肉送到他嘴里,他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想把沾满油的嘴唇朝迟航脸上贴,迟航一把拦住他的胡作非为,“油不油啊。”
李殊哲幽幽地冒出一句话:“嗯,油,非常油腻。”
“你这是嫉妒。下次带女朋友一起来玩,你们也可以你侬我侬啊。”
李殊哲耸耸肩:“我跟女朋友在外面向来都很矜持。”
“航哥,有人又在内涵我。” 柳时序把头歪在迟航的肩膀上,这种明显的撒娇行为令李殊哲和傅君柏瞠目结舌,直男变弯的样子,真是无可救药。
傅君柏看不下去了,举起酒杯,“我们还是先喝一杯开开场吧。”
这会儿迟航恨自己不胜酒力,好在一杯啤酒尚且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他也痛快地喝掉了。
柳时序附在他耳边,“放心吧,他们不敢为难你,你喝饮料就可以。” 柳时序招手又点了两瓶无糖可乐。
李殊哲也和傅君柏说着悄悄话,“我懂你的意思了。”
傅君柏:“嗯?”
“他们俩的眼神。”
在不熟的人面前,柳时序的眼睛看上去总是桀骜不驯的,逢场作戏应酬的场合又充满城府,在好朋友面前显露顽皮,在迟航面前,像带着一把温柔的火炬,热烈、深沉、执迷;而迟航的眼睛原本清冷孤寂,看向柳时序的时候仿佛星星淬了太阳的光芒,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热恋。
李殊哲的脑海里蹦出这个词语。
该死的,他以前的恋爱都白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