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纲,看起来如死去一般睡着了,而在旁边看着他的人只能伸出那无力的手,试图触碰心中……”
看见温无咎终于将视线转到了自己的身上,进行恶魔低语的里包恩淡定地收起了手中聚拢声音的纸筒,用孩童一样天真无邪的面容打起了招呼,“Ciaos~”
“早。”
温无咎和他应答一声,收回自己即将触碰到阿纲脸颊的手,从半跪的姿态起身。
“你对着别人,和对着阿纲的态度差距很大呢。”
“不行吗?”
“我倒没有意见。”
里包恩握起小手,举到自己嘴边深沉地咳嗽了一声,“嗯哼,你觉得阿纲会喜欢床尾的莫雷蒂吗?”
会问出这种问题,当然是确定温无咎已经不会阻挠他的教学计划了。
温无咎看向倒在床尾一动不动的家伙,面无表情,“以我对普通人的认知,这样的下属一般会被上司当场开除。”
……里包恩、和无咎……?
在说什么喜欢…开除…的……
阿纲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
“里包恩,早上好,还、还有无咎,也早、早上好。”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无咎,试图如往常那般下床,但一挪脚却踢到了什么冰冷僵硬的硬物。
再一看,里包恩和无咎都站在一个一动不动的人旁边。
睁着眼睛,倒在自己的床尾,没有动作,脚上传来的触感又僵又冷……
“啊!!!”
纲吉吓得差点儿从床上摔下去,不过远在他摔下去之前,一堵肉山就挡在了他身后,伸出的右手则将他扶稳了。
他不敢回头看身后的人,只敢看向前方的小婴儿。
“终于来到这一天了啊……”
那张如同天使一样纯洁无瑕的脸上满是笑容。
动了,DNA动了!
如果说阿纲本来还很惊慌的话,那现在他更愿意相信这是里包恩的又一次恶作剧。
反正这个小婴儿用各种各样的事情来捉弄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在经历那么多之后,你的自我防卫本能觉醒了杀手才能。”
果然!这么扯淡的理由!
“有极少数的人,在被打了太多死气弹之后,遇到危机时就会自然进入拼死模式。”
可以看得出是真的很快乐的小婴儿跳到了纲吉面前,“终于有点儿黑手党的样子了,阿纲。”
“你又想骗我了,无……”无咎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以往理所当然地求助变得又别扭又尴尬,让纲吉不得不将嘴里的名字咽回去,同时小心翼翼地挪动位置,从靠住的肉山上溜走。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种话,房间里有三个人,说是你或者无咎打的可能性都比我高吧!”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走到了日历旁边,后知后觉地看到了自己打上的红圈。
“啊,今天京子还要来找我,我没空陪你玩游戏啦!里包恩!”
都怪昨天的情形太尴尬,他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纲吉慌慌张张地换好衣服,对着被爆炸摧残了一整天的房间发愁。
re·A梦·born,以及温·A梦·无咎都没办法求助,要是让京子看见他现在的房间,就完蛋了!
但是现在回头去求助的话……
注意到阿纲试探着回头的样子,里包恩仍旧是那幅纯白的表情。
“你不相信我吗?”
“那当然了!”
不好,本来是想求助的。
“那就让你看看证据吧。”
里包恩跳上床铺,将趴卧在床尾的人翻了过来,露出他额头的拳印,随后他对着阿纲昂了昂下巴,示意他去比对一下。
为了挽救自己在京子心中的形象,本来不打算理会里包恩的阿纲还是走到了这个陌生人面前。
就当是陪小婴儿玩游戏,仅此一次,然后就拜托他清理一下屋子里的爆炸痕迹。
他举起拳头,落在红印上。
严丝合缝。
“难、难道真的是我……”
纲吉下意识看向无咎,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掌心的肌肉却无端跳动起来,疯狂提醒他昨天发生了什么。
不不不,他还是离无咎远一点儿比较好,他喜欢的人是京子!是拥有温暖笑容的京子!
但是……
脑海中的京子的笑脸像是被搅乱了一样,再没有以往那样清晰,反倒是手心糟糕的热胀提醒着他另一件事。
而且不用去问无咎,这只和他严丝合缝的拳印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后半生就要在铁窗里度过了啊!!!
纲吉抱着头跪在了地上,膝下的木地板仿佛变成了雪夜中的监牢,但更冷的还是铁窗外的京子。
【没想到纲吉君居然是这种人,真是太差劲了。】
【不是这样的!京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试图扑到监牢的门前,拼命伸手挽留走远的人。
“呜……京子……”
明知道自己的想象就像早八点的狗血电视剧一样不靠谱,但纲吉还是被逼出了眼泪。
泪眼模糊的时刻,他听到了冰冷监牢外的另一个声音。
【也许……】
“也许是我做的也说不定。”
“比起死气弹打多了自主进入拼命模式,更可能是半夜闯进来的人被我无意识反击了。”
温无咎走到床边,用右手抓着那人的脖颈将他再次翻了过来,将脖颈处刚刚按上去的两个指印指给阿纲看。
“而且他是趴在床上,如果是被阿纲你打中额头的话,不太可能是这个姿态。”
“也就是说……”
“不是你就是无咎哦,阿纲。”
里包恩走到‘尸体’旁边,用穿着黑皮鞋的小脚颠了颠他的手掌,本该假死的人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上去和真无了一样。
忘了提醒莫雷蒂,假死也要找个好地方了,不然他就会被某个小气、记仇且护食的恐怖家伙盯上。
纲吉周围的人看上去和那个家伙相处得还不错,但完全是因为纲吉在乎身边的朋友,所以那个家伙自己收敛了,而莫雷蒂作为一个阿纲不认识,上门目的还是为了吓他一跳的人,打击报复简直不可避免。
希望你醒来之后没有什么后遗症,莫雷蒂。
里包恩收回脚,走到不肯面对现实的纲吉面前。
“你要怎么办呢?阿纲。”
“怎、怎么办?”
大脑完全停摆的纲吉跪在地上,满脸怔忪。
就在他几乎放弃思考的时候,总是在周末吵吵闹闹来找他玩耍的人一个接一个到了。
惯性不敲门,自来熟冲进他房间的小春,身上还穿着纲吉都没处吐槽的船形服装。
老实敲门又按门铃的狱寺,虽然他在门外还凶恶地冲着身边的人抱怨‘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但一进门,对着阿纲的又是一张傻乐的笑脸。
至于说着‘比赛在即,球队让我们调整状态,所以今天不训练就过来找阿纲玩了’的山本则是一如既往的爽朗表情。
大概是大脑自动判断出里包恩现在完全不可靠,而无咎……总之先跳过无咎,小春一直都是不太靠谱的样子,所以纲吉自然而然地向着走进屋内的两个男生求助了。
“狱寺,山本……”
“我……和无咎可能……”
“已经只剩下自首这一条路了……”
“小春一定会等你的,会给你写很多很多的信!”
狱寺和山本听着阿纲一边哭一边讲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先看了一眼旁边坦然淡定的料理店主,随后安慰起哭个不停的朋友。
“冷静点,阿纲你完全不记得吧。”
“就是说,再说这家伙真的死了吗?”
狱寺从怀中拿出炸弹,甩动中点燃,随后将滋滋作响的炸弹送到了‘尸体’面前。
“喂!不起来就炸你哦!”
甚至炸药的引信星子都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他仍然一动不动。
“真…真的死了……”
沢田纲吉,随之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我的人生果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