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赢下去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正因如此……
“谁是我们的雾之守护者啊!里包恩!”
要是在这种地方,因为无人出阵输了的话……
如果真的到了那步……
纲吉忍不住看向里包恩旁边坐着的无咎。
那绝对不行!
就算无咎并不以此为苦痛,自己也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怎么会不痛苦,无咎不是以此为乐的人。
所以,不能输。
而且每场战斗都如此艰险,今晚肯定也是……
他至少想要知道今晚要去战斗的同伴是谁。
“还没到时候,现在告诉你,你就无心修行了。”
“反过来啊!我现在担心得没法专心训练。”
“真拿你没办法,那你下山去给我们买点儿饮料吧。”
“少给我转移话题啊!”
“在下和沢田大人一起去吧。”
“巴吉尔,不要太宠他。”
“喂!”
天知道他哪里生出的勇气,居然能和里包恩呛声三次。
“你不去?”
凭空而生的勇气总有耗尽的时候,对于他来说,这种时候就是看见里包恩掏枪的时候。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掉头走的时候,熟悉的脚步声跟了上来,更远处有巴吉尔的声音。
“那在下也一起。”
“不用了,巴吉尔,你坐下吧。”
会跟上来,且并不会听从里包恩的人只有一个。
纲吉缓了一下脚步,直到无咎追上他,与他并肩。
“里包恩真是的,居然让一个训练的人去买饮料,简直莫名其妙,明明时间已经不多了,我……”
“他可能只是看出你昨晚没有休息好。”
温无咎拨开自己这一侧的植被,让脚下的道路更清晰。
毕竟断断续续的、微弱到像是胸腔震动的声音,大约持续到了凌晨。
“没办法冷静下来的话,确实没法修行那一招。”
“……我知道啦。”
说话分心的纲吉一脚绊在了露出土壤的树根上,顿时向前倒去,好险被身旁的人握住了手,认真地拉稳了。
“注意脚下。”
“谢、谢谢。”
抓牢他的手,在扶稳之后即将抽离。
感受到对方的指腹逐渐离开掌心,纲吉下意识抓牢了那只手。
“那个……”
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射条件的握紧了!
不、不对,倒也不是不知道……
只是曾经幻想握住的那只手,是京子纤细又白皙的手。
无咎的话,骨架大了一整圈,虽然也很白,但是细腻柔软就完全称不上……
只是……足够令人安心。
握住,就会因为心脏胡乱鼓动而暂时忘记脑海中纷繁杂乱的想法。
“我们牵着走吧?这样不容易摔倒。”
发言如此大胆,他都以为自己会听到无咎说‘阿纲这是接受了我吗’之类的话,毕竟无咎在感情方面实在是直白得吓人。
可身旁人并没有这么说,他仅只是愣了一瞬后,认真地反握住了自己的手,牵着自己走出了山林,回到了山脚公路旁唯一一家杂货店。
这种反应,连纲吉都觉得奇怪。
可是无咎走在前方,他甚至看不清无咎的神情。
“怎么不走了,无咎?”
在对方终于驻足的时候,他试图绕到前方看看反应奇怪的无咎,但他稍微走上前就看见了杂货铺前的两人。
“什……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一定是没睡好所以出现幻觉了!”
应该还在复仇者监狱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变成鬼来找自己报仇了吗?!
抱着这种想法,加上对面的城岛犬突然凑到面前做了一个足够凶恶的表情。
不知道是被自己吓到,还是被对方吓到的纲吉就这么直愣愣地向后一倒,被身后的人接个正着。
“阿纲?”
该说是昏过去了,还是该说是精神紧张放松之后睡过去了……
无咎用双手抱着阿纲的肩膀,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稍微松了力,让昏睡过去的人靠在自己胸前,环抱着他到了杂货店门前的条凳上。
“呿!你们的关系还是这么扭曲啊!”
“少说两句吧,犬,我不想再被拆一次关节。”
“你说什么?!你这个胆小鬼!”
“在你们内讧之前打断一下,”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婴儿坐在了条凳上,“阿纲的雾之戒指守护者呢?”
“啊?我为什么要回答……”
“你说‘他’的话,他去找云雀恭弥了。”
柿本千种推着眼镜打断了犬。
“哈?你干嘛和他说这些!彭格列家族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敌人吗?”里包恩看了看弟子傻气十足的睡脸,“我还以为阿纲见到你们会很高兴。”
“毕竟黑曜之后,阿纲一想起你们,就总是会来问我什么‘他们没事吧?不会被杀吧’之类的话,看样子很担心你们。”
“……”
被敌人担心简直比十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还难受!
偏偏想反驳这个小婴儿都做不到。
因为连城岛犬都知道,彭格列的继承人就是这么一个性格。
“可恶,烦死了!还是离这家伙远点儿吧!免得传染上罗嗦的毛病!走了,小柿。”
态度十足敌对的城岛犬快步走远,一边走一边缓了声调。
“告诉彭格列,雾之守护者好到他配不上。”
“晚上再见了!”
里包恩目送两个黑曜的少年走远,随后转过头来,看向平躺在条凳上的弟子,以及同样坐在条凳上,认真给自己的弟子充当人肉垫子的家伙。
“在没人逼他的时候,居然也能这么主动,这点上我倒是很想表扬他。”里包恩抚摸着手上的列恩,“不过你的反应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发生什么事了?”
毕竟是为学生殚精竭虑的家庭教师……
阿纲和他身边的人都足够可靠。
“等阿纲指环战之后,我大概要离开这里了。”坐在条凳上的人轻轻抚摸着腿上的脑袋,一边抚摸一边将视线投向天空。
“暂时不要对阿纲提起,免得他分心。”
“为什么?”
旁边的小婴儿站起身,向着旁边的家伙迈了一步。
“原来你也会追问吗?里包恩。”无咎将视线从天空中收回,重新聚焦到怀中之人的身上,“我以为你绝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说出来的话,只会自己收集情报,自己观察,然后再下判断。”
“是这样吗?”用手臂支撑着列恩的小婴儿在他身边停住脚步,“阿纲会很伤心。”
“……抱歉,是我发现得太晚。”他顿了一下,“不、是我一直不愿意面对状况。”
“可能,是过得太开心了。”
“我早就发现了诸多迹象,但一直视而不见,直到无可辩驳的证据出现在眼前。”
“我继续呆在这里,会给阿纲带来危险。”
不等里包恩接话,无咎就跟着开口,“那不是努力一下就能解除的危机。”
否则那位世界管理者,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一死去,不会构建出这样一套脆弱又精巧的屏障。
一旦意识到屏障的存在,就会明白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有多么危险。
脆弱的身躯一旦受损,就可能让漆黑的力量流淌而出。
就算他一直小心注意,不去损害那层屏障,也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
因为他无法推测自己这样的异物存在于这里,会不会导致此处脆弱的平衡向着无法挽回的方向坠落。
为防生变,越快越好。
“所以,我必须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