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攸一愣，看着凌皓森拉开椅子，坐到自己身边。

身上淡淡的柠檬让人闻了感到清爽不少。

没过一会儿，班里零零碎碎的空位都坐满了。

四十四个人来齐了。

季雪琦拿着蓝色文件夹穿着碎花裙走进教室。

看了一眼班里的人都来齐了，开始点名。

点名表的顺序是按照每个人的首字母打头排列的。

L开头的第一个就是林攸，紧随其后的是凌皓森，李佳航，李梓渲，刘闵。

季雪琦点完名，让班里人记下她的微信号回去建立新的班级群。

林攸的角度不太好，看着黑板有些反光，开始努力找不反光的角度。

她这一举动，被凌皓森发现了。

“看我的。”

他写在了便利贴上，放到她桌子上。

林攸抄完，还给他。

“多谢。”

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季雪琦去办公室拿了新的课程表，贴在墙上。

叮铃铃铃铃——

“下课吧。”

林攸坐在靠窗户的里边，她想出去看一眼课程表。

看着凌皓森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没好意思打扰他。

她很聪明地看了一眼周围人拿出来英语书，就知道该上英语了。

果不其然，季雪琦刚进教室，上课铃就响了。

她没示意起立，拿着张表站在讲台上。

“我先选班长，你们有自荐的吗？”

班里鸦雀无声。

“没有的话，我自己选了。”

她环视着，林攸看她视线落到自己这边，连忙用笔戳了戳凌皓森。

“就你吧，那个睡觉的。”

凌皓森听到这儿，缓缓直起身，困乏地看着季雪琦。

“叫什么名字？”

“凌皓森。”

季雪琦在“班长”这一栏里写上凌皓森三个字。

“现在选学习委，你们都踊跃点，别等我挑了。”

底下有人在犹豫不决，季雪琦也懒得问了。

“就你吧，班长身后的那位。”

选班干部耽误了五分钟，季雪琦开始讲课。

粉笔“唰唰”地响，不一会儿，整个黑板都是她写的笔记。

她讲的速度时快时慢，直到最后一个知识点梳理完，刚好也下课了。

“英语作业，把刚刚讲的单词五英一汉，课本上的习题写了，课文多熟悉熟悉明天上课找人读课文。”

季雪琦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选课代表了。

碰巧这时候，林攸和她一对视，季雪琦脑海中迅速想起来，这个女生之前帮自己代收过作业。

“那个，就你吧，第五排靠窗户的那个女同学。”

林攸：“……”

“你叫林攸是吧？”

季雪琦对她有过印象，笔记写的很规范，字也漂亮，这次英语选择题满分也是她。

林攸点点头，按耐住内心的紧张。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新的班主任会记得她的名字。

“行，英语课代表就你了，明天记得收作业。”

季雪琦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看来，林攸也没躲过班干部的“追捕”。

凌皓森拧开瓶盖喝水，看了一眼她同桌翻开的笔记本。

一条条知识框架整理得很齐全，标注的详细又简洁。

字漂亮得很。

他的余光看到她在写英语习题。

没忍住打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林攸写了一半，看了看四周的人把哪一科的课本放在桌子上，就知道要上什么课了。

看起来下一节课是语文。

就在林攸脑子里想的是之前九班那个男老师，还是个未曾听闻的新老师时，铃声响了自见分晓。

果然——是那个看起来刚毕业不久的男老师。

文绉绉的模样，和他的名字一样——赵祈言。

赵祈言板板正正地站在讲台，语气缓和，不紧不慢，听了就感到舒心。

“今天，这一节课，我们不讲课本上的内容，我们来讲点有意思的。”

他说完，就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青春。

“这个词，我们都熟悉，那么谁能告诉我，看到这个词的第一眼你想的是什么？”

这话音一落，整个班陷入了沉思。

赵祈言颇有兴致地想听听各位的答案。

“那，这位举手的同学先来聊一下吧。”

随后，那位同学站起来。

“一场青涩朦胧的恋爱。”

这回答，引起四十三人的“喔～”

赵祈言并没有呵斥他，而是赞同他的说法。

“请坐，那还有别的答案吗？”

赵祈言继续看着还有没有人举手。

另一个同学举起了手，得到示意后，站起来回答。

“是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卷子，听不懂的数学题，背不完的古诗文。”

这个回答，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赵祈言表示自己有感同身受，因为他才24，非常理解这群高中生。

随之，有各种各样的回答。

不知道有谁冒出来一句：“老师，我们想听年级第一想到的是什么。”

“哦？是吗？”

赵祈言推了一下眼镜框，视线顺着底下的目光落到第五排靠窗户的那边。

“那么凌皓森同学，可以把你想的分享给我们吗？”

赵祈言尊重学生的意愿，他觉得这个很重要。

“可以。”

少年站起身，眉眼泛着这个年纪的青涩，认真地回答。

“马不停蹄的错过，逃课的晚自习，错题本的错题，晚自习的晚霞，草稿纸的名字，犯困的数学课，枯燥乏味的试卷和闯入我世界的人。”

话音一落，班里响起一阵掌声。

赵祈言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很欣赏凌皓森的回答。

没人注意到，他紧握的手心冒出了汗。

在掌声的雷动下，只有他自己看了一眼给自己鼓掌的同桌后收回视线看着赵祈言。

赵祈言继续进行他的课堂，林攸一手托着下巴听他讲。

她脑子里想的青春，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是一场奔赴未来的列车。

林攸转着手里的笔，心无旁鸯地听课。

慢慢熬了一天，终于熬到了最后一节自习课。

凌皓森写完英语单词之后，看他同桌已经累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醒，快下课了。”

他指腹轻轻戳了戳林攸的肩膀。

但少女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凌皓森叫醒她的声音不大。

过了一会儿之后，林攸就被他叫醒了。

脸上还留有一个睡过觉的“印记”。

“几点了？这么还不下课？”

林攸揉了揉眼，看着凌皓森。

“还有五分钟就打铃了。”

“行，我再趴一会儿。”

凌皓森：“……”

“一会儿你记得叫我。”

“嗯。”

看着林攸的小脑瓜又埋进书桌，他忍着不去看她。

身旁香草味的气息不强烈，但能清晰地闻到。

最后两分钟的时候，班里的人差不多都在收拾书包，凌皓森也叫醒了他的小同桌。

打了铃之后，范卿泽已经在理（12）班的门口等凌皓森了。

凌皓森刚拿起书包单肩挎着，就看到林攸抱着小书包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坐在座位上，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林攸故意地等几分钟走，就为了图个清静。

“你怎么还不走？”

“来来来，你看。”

林攸指着窗外，让凌皓森看看有多少人。

他懂了，原来是人流量大。

范卿泽扒着门：“怎么还不走？”

凌皓森给了他一个手势，示意他进来。

范卿泽看到林攸坐在他旁边，貌似误会了什么。

“哟？怎么？这是舍不得你这新同桌了？”

“瞎说。”

“你俩怎么不着急回家啊？”

范卿泽看着面前这俩人。

“你着急你先走。”

范卿泽：“……”

林攸看着底下的人流快散了，撇过头看着他们俩：“差不多了，走吧。”

“嗯。”

他们三个人走出教学楼，宋苒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林学霸，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个我等你一块回去。”

宋苒无奈地看着她。

“我没忘。”

范卿泽看到宋苒之后，耳根忍不住发烫。

斜阳折射的光影交错，少女的马尾携带了夏末的悸动，少年的目光陷入了苦涩的暗恋。

“嗯？要不要一起走？”

“行啊。”

范卿泽鼓起勇气这么说，宋苒也答应了。

凌皓森和林攸倒是没什么意见。

“宋苒，你语文是多少分来着？”

“142。”

“这么好吗？那你能告诉告诉我有什么诀窍吗？”

范卿泽主动找话题，和宋苒并肩走。

他示意了一个眼神，林攸也自主的给他让开位置。

原来，是今天中午吃饭时，范卿泽特意找林攸商量：“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追你朋友，宋苒。”

“那你可得用心了。”

“那肯定用心啊，你放心我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人，我已经暗恋她385天了。”

“记那么清楚？”

“对啊，实在不行，让我放学多和她说几句话也行。”

林攸看着范卿泽185CM的个子，坦诚地开口，她不好拒绝。

“行吧，那今天下午我晚点出教室，你到时候找个借口来我们班等你兄弟，到时候咱们仨一起下去。”

“成，多谢。”

凌皓森拽了拽书包带，走在林攸一侧。

林攸微微低垂着头默默地走。

宋苒和范卿泽在前面，看起来聊的不错。

凌皓森和林攸倒是安静地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前面两个人聊的话有多顺畅，后面两个人就沉寂得有多死。

“宋苒，你玩不玩游戏之类的？”

“不玩。”

“王者荣耀呢？你也不玩？”

“不玩。”

“行吧，那你平时都干什么啊？”

“追剧，追小说，吃喝玩乐，偶尔去林攸家撸猫。”

“嗷。”

“你要是说打游戏的话，林攸倒是天天住游戏里。”

“嗯？”

“你说的王者荣耀，她恨不得在峡谷买个别墅。”

凌皓森目光落在比自己矮一截的林攸身上。

“大姐，我还在你身后呢，你吐槽我也注意点行不行？”

宋苒扭过头，马尾轻轻扫过范卿泽的肩。

“错了错了。”

范卿泽看着凌皓森，眼神里汇满了交流。

凌皓森只是勾唇一笑，眼神似乎在说：“你这小子行啊，这是要变明恋吗？”

他似乎还是头一次看见范卿泽笑得这么傻。

到了不顺路的时候了。

宋苒挥手和三位告别。

“明天见。”

“嗯，明天见。”

范卿泽看着那个暗恋了三百多日夜的女孩消失在拐角处。

“多谢了。”

对于他来说，和宋苒多说几句话，就满足了。

“嗯，但我也只能这样帮你，其余的都得看你了。”

林攸只想看看，范卿泽的态度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毕竟，像这种颜值的人，是不缺追求者的。

凌皓森才知道，原来范卿泽这小子是因为林攸这条“辅助线”才这么勇敢的。

之前连招呼都不打，现在直接上去抢着说话。

“行了，你们俩回去吧。”

说完，范卿泽朝北边走了。

凌皓森愣了愣，看着林攸说：“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