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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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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涟带她们去了花园,才刚迈进,就发现娘子们原是聚在此处。

大都是沈府本家的小姐们,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在赏花,有的正坐在湖边赏鱼,还有不少聚在一起,似是在围着什么重要的人。

等顾颜她们走近,才看清中间那位娘子的面容。朱唇玉面,媚而不妖,一身鹅黄色云锦对襟襦裙,又与她平添了几分可爱,满头珠钗璀璨,都不及她美貌一分。

连亦和平日里就很少参加世家小姐的聚会,这些娘子她大都不识,又见顾颜一直盯着那边,于是小声问她:“阿颜,你是识得那位娘子?”

顾颜点点头,肃亲王之女,沈朗潍姨母家的表妹,她又怎能不识!上一世,就是这位表妹处处与她使绊作对,那时她总以为是自己这个嫂嫂哪里做得不好,对她所为也是一笑置之。直至谢优然进了府,蔺双儿竟跑来府里大闹,这时的顾颜才恍然,她竟是一直心悦沈朗潍。

不过,顾颜此刻往那边瞧的,却并不是她。就在她的身侧,还有一位外貌、家世都不起眼的娘子,沈容期。

沈容期是沈朗潍的堂妹,她所在一房已好些年未出过人物,因此便渐渐没落。家世不能给予她任何的资本,她在这些世家小姐中,也一直唯唯诺诺,生怕惹祸上身。可谁又想到,就是这样一位小透明,会在不久的将来嫁与当朝四皇子,一朝飞升成位王妃呢。

沈容期真的太低调了,低调到顾颜上世都忽视了她的存在。且她是沈府出去的,诬陷嫂嫂,谋害亲夫,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所有人,包括沈朗潍,都未对她存一分疑。如今又见,往事浮现,顾颜这才起了疑,她送去四皇子府的那碗粥,不正是沈容期去求的嘛,也恰恰是因为那碗粥,自己才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沈容期,她怕才是自己寻出前世真相的关键!

顾颜与连亦和刚进花园时,那些娘子也是注意到了她们。

尤其是蔺双儿,她见何潋竟跟在她们身侧,不禁揣测:“何潋是表兄的贴身侍卫,怎会在此跟着她们?她们又究竟是何许人?”

蔺双儿骄纵跋扈,何潋见她一直盯着顾颜看,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便道:“特使,湖那边的风景更好,人也会少些,不如属下带二位过去?”

顾颜也是知她专横。上一世,顾颜怎么说也算她长辈,对她所为也是禀着能忍则忍的态度。如今,虽没了嫂嫂身份的束缚,可今日是沈老夫人寿辰,自己万一与她起了冲突,也是对她老人家的不敬。

“亦和,这里人多眼杂,我们便跟着小哥去吧!”

连亦和心意也是如此,她两人相视一笑,便就往湖的另侧走去。

可蔺双儿却没想就此放过,她大呵一声,喊住了何潋:“何潋,你不在表兄身边保护,跑这里闲逛什么!”

态度十分蛮横,就好似她是这里主人一般。

她这一声斥,也引来其他娘子注意到这边。面对众人的注视,又见蔺双儿不善的目光,顾颜无奈暗叹:“既然躲不掉,那便不再躲,上一世我也忍受太多,如今倒要好好会会她了。”

此时蔺双儿已行至她们跟前:“请恕双儿眼拙,不知这两位娘子是?”

蔺双儿眼高于顶,虽说用了请字,可她眼底溢出的高傲,都不屑与她们藏。

何潋怕生事端,紧着回话与她介绍:“郡主,这位是典狱司的特使,顾颜顾小姐,另一位则是礼部尚书连大人的千金,连亦和小姐。”

“原这位就是特使大人!”蔺双儿眸色瞬变,不仅仅是高傲,甚至还多了些厌。她早就听说典狱司去了一位女特使,却不想就是她!

“特使大人,郡主是……”何潋介绍的话还未完,就被顾颜抢了先:“郡主艳绝京城,我又岂会不知呢。还未与郡主行礼,顾颜在此见过。”

连亦和也随顾颜行了礼,她二人一颦一笑都是落落大方,反倒衬得蔺双儿盛气凌人来。

蔺双儿眉心轻挑,冷笑一句:“本郡主何德何能敢担小姐的大礼,顾小姐如今任职典狱司,可不知要羡煞多少京中贵女呢!”

“不过圣上抬爱,倒也不值一提。”你羡慕的,与我却无关紧要,顾颜轻飘飘一句,就将蔺双儿气得不轻。

“你是在与本郡主耀武扬威嘛!”

“顾颜岂敢!”

顾颜语气依旧淡淡,蔺双儿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怒气就更甚了。

不过初见,两人便针锋相对,其余娘子见气氛有异,不禁在后窃窃私语。

“早就听闻顾大人的千金任职典狱司,不想竟是如此貌美,真比郡主还要惊艳几分。”

另一人嗤笑一声:“你可小声点,若被郡主听见,小心她给你小鞋穿。”

“你说,郡主如此不待见顾小姐,会不会是因为表兄?”

又一人笑说:“如今顾小姐日日与表兄一起,这日子一长,难免会……”

“管她们作甚,谁不知郡主心悦六表兄,咱们就只管看戏就成。”

……

蔺双儿气不过,还想与之理论,却被沈容期劝下:“郡主,顾特使位高责重,圣上才命典狱司七日内侦破失窃案,万一特使破不了案,圣上难免会怪罪,如此说来,这特使一职,还真不值一提呢。”

圣上七日期限的旨意,昨日就已传便贵胄耳中,蔺双儿为此还忧心不已,怕表兄会因此受到圣上责罚。沈容期知她挂心,才故意与她提及此事来,且她对顾颜的称呼,不是顾小姐,而是顾特使!

位高且责重!蔺双儿略微想想,就懂了她的意思,即与顾颜悦色一笑:“特使既还有闲情雅致来沈府逛花园,想必是案子已有了进展,双儿在此就先提前恭贺大人又破奇案!”

她这话看似是恭维,实则却是算计。她如今当着这些世家小姐的面,暗讽顾颜不尽责,偷闲耍乐,还将能如期破案这顶高帽套与顾颜,倘若典狱司七日之内无法破获,那顾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有她这位特使在前,沈朗潍自可全身而退。

顾颜也是明白其中诡计,不禁暗笑:“蔺双儿还真是心悦沈朗潍,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帮他寻替罪羊。你既想帮沈朗潍推脱,我就偏要拉他一起!”

“案子进展到何处,这事关典狱司案情,恕顾颜无法与郡主言明。今日乃沈老夫人寿辰,我受邀来府庆贺,这心也是惦念案子,属实难安啊。可转念一想,沈统领亦不能在司中待命,我来沈府,才好同他相见,方便与他一起商量案情,这不得已,才会来此赴宴。”

顾颜三言两语就破了蔺双儿的算计,她被气得牙痒,白皙的小手亦是紧紧握着拳。

此时恰好有小厮来请,要不还不知这二人要在这僵持多久呢。

顾颜与连亦和退身至一侧,将路与蔺双儿让出。蔺双儿拂袖,气冲冲就离去,她身后的世家小姐们也随她一起,一同赶去正厅。沈容期是在最后,她在走时还不忘与顾颜她们微微欠了身。

顾颜望着娘子们的背影,这沈容期不论衣着,还是身量,在这花团锦簌中永远是最不起眼的那一朵!

她与蔺双儿起冲突不过是突然,沈容期却在短短时间内想出以她为靶,又仅用只言片语就替沈朗潍推脱了责任,这些足可见她心思深沉。

心底对她的怀疑已愈加强烈,上一世,自己当真是忽视她了!

等顾颜她们赶到正厅时,正厅里已有不少人,不过大都是些小辈,沈朗潍与他几位兄弟也不在此。她们寻到连起元汇合,却不想李哲竟也在旁。她们今日只是客人,也不好过多要求,只好将就坐下。

按大家的规矩,各房人会先按辈分,依次在正厅见过老夫人,等送完寿礼后,才会去往宴厅饮宴,酒过三巡,这场寿辰宴才算圆满。

杨柯这次帮顾颜备的,是一串用金丝楠木制成的佛珠,沈老夫人信佛,这也正符合她的心意。

坐了不多久,顾颜就听厅外传来脚步声,她向外望去,沈老夫人正在定国公的搀扶下缓缓走近。沈朗潍与家中长辈,兄弟就跟在身后。

小辈们都站起身迎,顾颜也是一起。等老夫人坐毕,众人紧着就说起祝语来。

称呼有母亲,有祖母,有外祖母……足可见沈府人丁兴旺。沈老夫人心悦,这笑从进厅中就没停过。

顾颜是客,她与连起元,连亦和是等到各房人祝完,最后才与沈老夫人祝寿。

沈老夫人依旧笑颜,等到顾颜祝寿时,她竟又唤沈朗潍来:“六郎呢。”

沈朗潍闻声走来:“祖母。”

“顾小姐如今与你同在一司,六郎可要多多照拂。”沈老夫人嘱咐完,接着又与顾颜笑:“文远近日可还好?”

顾颜欠了身:“回祖……”她一时叫顺口,差点脱口而出唤出祖母,还好,她反应及时,立马改正来:“回沈老夫人,家父一切安好。”

别人许是没察觉到,可沈朗潍就站在她的身侧,那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禁侧头看了顾颜一眼,“她的那声,应是要唤祖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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