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家对你管控很严格？”沈妍假装误解跟他套话。

“不是。家长安排我人生路线的这种操纵。”说起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覃睦声音有些缥缈，“是我发现，我对一些并不了解的人产生过于强烈的感情。”他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沈妍。

沈妍指着自己鼻子：“包括我？”

她表面轻松，好像在跟覃睦开玩笑，心里却在呼唤系统：【系统出来！覃睦是不是发现他是被剧情支配的人了？】

覃睦在系统回答她之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以前我对你很有好感，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但在医院见到你那次以后，感觉突然变了，怎么说呢？就像是脑子里不属于我那一部分东西终于被清除了。”

沈妍：“……”在医院见面，就是她刚穿过来的那个晚上吧。因为她取代了贺嫣，所以覃睦对原女主的感情也被撤回了？

“那你还挺能演啊。”那天在病房里那副对女主欲语还休的眼神，简直演活了暗恋。

覃睦有点不好意思：“我承认，刚开始接近你是有利用的成分，但我说你待在顾氏集团屈才了也是真心话。”

沈妍摆手：“不用解释，我本来也不在意。有被利用的价值是好事，也算互利互惠嘛。”

覃睦顿时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所以嘛，相处了才发现，你跟我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哟，男配还挺敏锐呢！不过她当然不能承认，挑眉：“是吗？因为以前没有接触吧，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纯靠脑补。”

覃睦又笑：“也是，不过比起从前的一见钟情，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差不多算是表白的话被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额，我该说：‘谢谢’？”沈妍装傻。

这时候，车已经开到了车库出口，被道闸拦下的时候，覃睦转头看她，然后扔了个直球过来：“我看你跟顾总也没可能了，不如考虑一下我？”

沈妍：“！”

贺嫣：“！！！”

系统：【……】

【宿主别答应！】系统报警。

【闭嘴，你这个尖叫鸡！】沈妍被尖锐的警报声刺激得下意识按了按太阳穴。

车牌识别成功，道闸缓缓抬起。覃睦却没有立刻踩油门离开地库，而是侧头看着沈妍，等她回答。

沈妍倒是挺想答应的，她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呢。奈何系统不让，她只能绞尽脑汁编拒绝的理由：“你说在我旁边有种被解放的自由，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想要的不是我，而是自由。不要搞错了重点啊，覃总。”

覃睦嘴张了张又闭上了，最后什么都没说，一脚油门冲出了地库。上路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心，海底针。

沈妍在心里啧啧。

她现在租的房子距离公司不远，半夜路上车少，覃睦大约是憋着点气，车开得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她住的小区。

下了车，沈妍刚想说让覃睦叫个车回去，结果车门才合上，覃睦居然没打招呼直接把她的车开走了。

什么情况？沈妍张着嘴望着她远去的车屁股。后知后觉地想：覃睦这是生气了？所以用开走她的车做惩罚？

这叫什么事啊！覃睦生气的时候居然这么幼稚的吗？沈妍哭笑不得，同时也庆幸她车钥匙跟家门钥匙没栓在一起，不然她现在连门都进不了。

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覃睦的电话。

“明早我来接你。”覃睦就说了这一句，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都没给她回话的时间。

好吧，不但幼稚，还有心机。一送一接，相处的机会可不就多了么。

沈妍觉得好笑，但心情也莫名明亮了起来。

她哼着歌出了电梯，电梯间旁边就是她租的房子，不过公共区域的感应灯感应不太行，每次都要大声叫喊才有反应。现在已经是半夜，沈妍没打算扰民，借着手机的微光翻出钥匙，刚要上前开门，忽然感觉门口有个黑影，是一个人！

沈妍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吓得尖叫。

把消极怠工的感应灯都喊亮了。

“怎么是你？”

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沈妍一颗心才落了回去。她浑身脱力地撑着墙壁，捂着心口没好气地说：“你要吓死谁啊？人吓人会死人的！”

顾知行冷眼俯视着她，忽然趁她不备一把抓住她手腕，把她薅起来甩在墙上。

沈妍痛叫出声。她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压根没防备他动手。撞上墙的时候只来得及佝偻住身体，没让头受到撞击，但后背也因此撞得生疼。

“你是谁？！”顾知行大力钳着她的手腕，冷冽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

尼玛！今天是个什么狗币日子？男主也发现了？

沈妍身上痛得想骂人！但是事关任务，男配察觉到不对劲就算了，女主芯子被换了这事可千万不能让男主发现。

不过她现在顶着贺嫣的皮囊，还继承了她的记忆，她怕个锤子！

沈妍一下子就不虚了。她抬腿朝顾知行膝盖踹去，趁他躲闪时使出浑身力气，抡圆了胳膊甩开了顾知行。

“顾知行！你有病吧！”沈妍揉着手腕怒骂。痛死她了，明天肯定要淤青，狗比男主！“大晚上你跑我家门口发什么疯？”

顾知行盯着她，像是要穿透她皮囊看透灵魂：“贺嫣从不边走边哼歌，也从来不会临到开门才摸钥匙。”

“人是会变的。”沈妍翻了个白眼，理不直气也壮，“以前憋屈才不唱呗，现在农奴翻身把歌唱了。再说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你后来会交那么多女朋友。”

顾知行一噎，眉毛压得更低了：“你真的是贺嫣？”

他万分确定这具身体属于贺嫣，但，里面那个灵魂，他不敢肯定。他本来想去贺嫣公司“捉奸”，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现在的贺嫣像完全变了个人。他虽然不怎么看小说，但现代年轻人多少都听过点穿越重生夺舍之类的故事。他总觉得现在的贺嫣性格大变，但如果内胆就不是贺嫣本尊一切都说得通了。一切不正常的开端都源自那个晚上，一向和顺的“贺嫣”突然发了疯一样对他大打出手。他从前还以为她只是被容卿卿刺激到了，可现在想想，贺嫣那性格哪是会打人的人？

只有她被人夺舍了才解释得通！现在占据了她身体的灵魂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小姐，所以他才觉得贺嫣的气质变了，所以她才急着离开顾氏，离开他，一定是怕他这个枕边人看出端倪！

顾知行越想越觉得合理。所以他没去贺嫣公司，而是半路改道去了贺嫣现在租住的小区。他一定要把那个占据贺嫣身体的“人”赶出去！即使用上非法手段。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他站在黑暗里，听见“贺嫣”哼着歌回来，他就知道他猜对了，贺嫣从来不哼歌，她沉默内敛，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不吝于大放光彩。

可是眼下这个“贺嫣”的回击却让他陷入了迷惘，他忽然想起来，他之所以没有怀疑贺嫣换了人，是因为她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的事。

夺舍能把人的记忆一起夺了吗？可惜这种非自然的猜测很难印证。

沈妍看着顾知行表情变幻莫测，不知道他脑子里推断了什么，干脆正话反说：“不是啊。我把贺嫣杀了，吃了肉剥了皮，易容成她的样子骗你。这么说你满意了？”

顾知行盯着她，上上下下地看，就是不说话。把沈妍看得耐心耗尽的时候要开门回家时，顾知行才闷声问：“跟我在一起就让你那么压抑？”

“你知道就好。有的话说太透了伤人。”沈妍头也没回，摆摆手，疲惫道，“好了，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顾知行不走，还掰着门框要往里挤。他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他今天一定要验证她到底是不是贺嫣！

至于方法，贺嫣对他的身体很熟悉，即使两人争吵也没有拒绝过他的求、欢。但如果是个陌生女人，大概率不会让他睡的。

沈妍看顾知行的眼神变得晦暗，动物的本能让她警觉起来。她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私闯民宅我要报警！”虽然这种世界警察形同虚设。

然而她话音刚落，顾知行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听到他俩后边传来呵斥：“不许动！”话音未落，顾知行已经被两名警察反剪双手按在了墙上。

沈妍目瞪口呆，女主光环还能凭空变出警察？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那俩警察不但对顾知行凶，对她也不客气。旁边的邻居把门拉开了一条缝，探头探脑朝他们这边看。

跟在后面上来的警察走过去把邻居一起带走了。到了警察局，沈妍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不是她有女主光环，而是邻居脑子有泡。邻居被他俩的声音吵醒以后，刚好听见她胡言乱语说的“杀了贺嫣”之类的话。然后不知道这人脑补了多少凶杀片，居然直接报了警，说他们楼栋里来了杀人犯。

于是警察们闻风而动，就有了现在的乌龙。

不过顾知行亮明身份以后，警察就瞬间客气了起来，恭恭敬敬给他俩端茶道歉，还把乱报警的邻居教育了一顿。

完事后又派了车，分别把顾知行跟沈妍送回了家。

沈妍折腾得累极，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上午才发现，顾氏又上头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