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博士现在还在元奎那里，要找人，肯定方便，但他们身份特殊，联系国外，而且还是元奎那边，也不能直接联系，得拐多大一弯子，必须通过组织上审定安排好，才能联系。

等联系上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好久了。

关系到复工回部队的问题，江寅为此把假期又延长了两个月，反正现在也是线上指挥，影响不大，假期批得很顺利。

江寅接到通知的时候，正在吃午餐，他也就很随意的说了：“舅舅那边有回音了，今天晚上就可以视频。”

“舅舅？”女王夫妇听见舅舅这词儿有点纳闷。

“舅舅的铁杆儿战友，我们也喊舅舅。”尹江抠了抠闪电伤疤，撩了一眼大猫，慢悠悠的解释了一句。他头发又长出来了一层毛桩，总觉得有点痒痒，老是不自觉就想去刨一刨。

尹定山一默就知道说的是谁了：“是小元吗？”

“对啊。”尹江点点头。

“那不都是老战友了，联系起来怎么还这么复杂呢，我之前听虎哥儿说还打了报告呢。”神兽妈妈忽然感慨。

江寅说：“他那边身份和地理位置都不方便，所以比较复杂，一般情况是不能联系的，但是我上次提的那个专家在他那儿。”

“啊，那就是今天晚上就可以联系到他了？”女王陛下立刻高兴起来。

关系到尹江眼睛的问题，全家都很紧张，一听江寅推崇的专家联系上了，大家都很高兴，听说是个生化方面的顶级专家，神兽妈妈也很高兴的参与进来：“我们可以旁听一会儿吗？”

桌上的气氛顿时就有点诡异了。

江丛洲默默看了白崇一眼，白崇没有说话。

因为要联系K博士咨询眼睛的问题，那肯定是回避不了父母的，所以尹江跟女王夫妇提过K博士的身份，白崇当然也就知道，这会儿神兽妈妈要参与进来，那也不太好拒绝，可是……扛把子默了默，把解释权交给了大猫，谁知道大猫毫无意识。

江寅说：“行啊，但是有点晚，将将的眼睛要等十点半以后才能看见。”

“没事儿，小团团一直都很乖的是吧~”江静雯说。

尹定山拍了拍白崇，悄声安慰了一句：“没事儿，说不定都不记得了。”

白崇笑了笑：“记得也没什么，她根本不会在乎那谁了。”

江静雯在不在乎谁也不知道，但是江寅不在乎他这个亲爹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

江寅非常平静的安排：“我刚把将将的检查报告发过去了，约在晚上十二点以后了，你们要是想旁听的话，最好睡个午觉什么的休息好，再安排一下明天的事儿，我估计应该要耽搁很久吧。”

对于这种安排，大家都没有意见。

专家也需要时间了解病情嘛。

“我下午还要去训狗场陪小川一会儿，你要去吗？”尹江问。

江寅想了想，摇摇头：“我不去了，得先把明天空出来，忙着呢。”

吃过饭大家都准备休息了，扛把子就自己去了训狗场。

对于自己的眼睛，尹江从一开始就是两手准备，一种是能治好，一种是晚上也看不见了，所以才想弄条导盲犬从一开始培养默契，要是没瞎，那就宠物狗了。

说起小川，这只串子狗还真是捡漏一样，捡到宝了。

因为说是串子狗，扛把子的起名姿势大家也都熟悉了，那就直接小串了，但是大猫还是没忍住，改成小川的。

小川大约是金毛巡回犬和古牧羊犬或者其他什么犬串的，应该都是大型犬，小时候那么一丁点儿，没想到一晃就长得比别的狗都大了，看起来温顺喜静不争不抢，一到喂食的时候就暴凶，护食得紧，吃东西的时候恨不得竖一块禁止打扰的牌子，但是它特别有灵劲儿，一丁点儿的时候就知道谁是主人。

虽然扛把子从来不带它回家，统共也就抱过它两三回，偶尔晚上牵着出去溜溜，但是对它真的很好，请了专人照顾，吃独食，睡大屋，它能在一百米以外就能嗅到尹江的味儿，没看见也知道他来了，不会往人身上扑，但尾巴摇得特别狗，训狗师都哭笑不得。

大约是斗兽场杀过太多狗，杀气确实重，一般狗都害怕扛把子，成年狗更是靠近他就腿软的，只有这一只敢那么凑近他，尹江当然喜欢得紧，要不是家里女王陛下过敏，还有小妹妹要抱，扛把子早带回家嘚瑟了。

今天尹江过来的时候小川还在吃饭。

狗保姆早上过来的时候出了车祸，没办法再继续照顾小川了，经理十分歉然的跟大老板表示得换一个人来照顾它：“还得麻烦您了，您看现在这狗吧，很凶，一般人不容易靠近，但它就听您的话，要不您跟它商量一下，给它换一个保姆行吗？”

说实话，尹江从来没碰见过小川呲牙的时候，很怀疑：“它很凶吗？这么温顺的……换就换呗，是吧……给你换个保姆，又不是给你换个爹，待遇又不会变……”扛把子蹲在小川身边摸了摸狗头，小川很乖的停下来让他摸了一下才低头猛吃。

尹江顿了一下，问：“换的人是不是已经过来了？”

经理说：“是的，是之前的小涂推荐的，这孩子叫文小葵，人特别老实勤快，就是不怎么跟人说话，很安静，跟狗相处是没什么问题的，之前他也有在育苗中心帮忙，现在就在外面呢，您要是同意的话，我马上叫他进来面试。”

文小葵？

这名儿有点耳熟，好像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尹江点了点头，经理就去把那人领了进来。

脚步很轻，感觉还没小川重，看起来很矮小的一堆影子。

尹江皱眉：“不是童工吧？”

“不，不是，我2、24了。”文小葵有点着急。

声音听起来也怯懦，好像心虚一样，还有点结巴。

扛把子有点不太满意，但毕竟是请狗保姆不是训狗师，也就照顾一下饮食洗漱而已，又用不了多久了，扛把子还是给了一个机会：“先试两天吧，要是跟小川合得来，那就行。”

“好的，谢谢您，我会好好照顾小川的。”文小葵高兴得使劲点头鞠躬，也不结巴了。

尹江听着那欣喜的声音有点感慨。

他从来没缺过钱，其实并不能理解工作机会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多么的难得。只是觉得这小孩儿肯定很缺钱，毕竟他给狗保姆开的薪水还是挺高的。

晚上等K博士连线的时候，扛把子跟大猫提了一嘴，大猫果然记得。

江寅很高兴：“小葵！他好了吗？已经可以自己工作了吗？这么棒！”

“啊？他谁啊？”扛把子还是想不起来。

江寅说：“就初中垃圾分类那会儿那个跳楼的学生啊。”

“喔~是他呀。”尹江总算想起来了，“啧，这都多少年了，我怎么听着他还是那种被欺负的崽呢？”

江寅说：“已经很好了好吧，当初他不是重度抑郁了嘛，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法恢复呢！”

“抑郁，和被欺负，是两码事好吧。”尹江的奇怪原则很难合群，“我不是也抑郁过，你见我被欺负过吗？”

神经病当然也分很多种的，江寅揉了揉额头，决定不聊这个话题：“马上要视频了，你会紧张吗？”

尹江有点莫名其妙：“我紧张什么？”

“我有点紧张。”江寅说，“我总觉得他会坑你。”

尹江被逗笑了：“这不是你找他的嘛，就算坑我，我也认了呗。”

正说着话，K博士那边已经上线，约好的十二点，但是他们提前上了。

K博士一来就听见这个新词儿，最近他跟元奎学了点儿中文，对这词儿表示好奇：“坑是什么意思？”

当着面说爸爸的坏话，江寅有点心虚，尹江面不改色的扯：“挖坑，当然是种树的意思。”

“是吗？我怎么觉得，挖坑，也可以是活埋什么的。”K博士没那么好糊弄。

元奎在边上的沙发上挖了挖耳朵，有点无语：“你们还有正事吗？”

“正事？OK，那就说正事吧。”K博士拿起一叠报告，皱了皱眉头，“关于你的眼睛……”他停顿了一下，搞得大家大气都不敢出，才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好复杂的病症，就是同卵双胞胎分离后融合不完整产生畸形而已，只不过相比那些融合不完整的案例来说，你比较幸运，只有眼睛没有融合完整，而且长成了两双完整的眼睛，重叠在一起而已。”

尹江有点呆：“所以我是畸形？”

K博士笑了：“你有两双眼睛，难道不是畸形吗？”

江寅小声的安慰了一句：“他就是暂时找不到专业学术用词而已。”

尹江说：“无所谓，反正我畸形得很帅。”

K博士又说：“相比身体，你的精神状态我比较感兴趣。人类的大脑是个神奇的构造，至今有许多关于大脑的谜题无解，甚至牵涉到神学，你确信你的身体里面真的有两个自己吗？”

尹江扯了扯嘴角：“你也可以说是我癔症。”

“癔症那也不至于。”K博士说，“我的解释，是因为你身体产生了分裂，你长了两双眼睛，也有可能神经系统也有分裂，只是因为重合得非常完美，而不能被区分。”

“你知道吗，人，在婴幼儿时期，大脑和神经系统没有发育完善，和各种身体器官正在建立联系中，所以，大脑为了同时指挥你这两套系统，特地区分了两个意识，分别去处理他们，才能集中的反馈回中枢系统，从而做出回应。”

“所以，在你做同一件事的时候，会有两个不同的心理反应，会互相排斥，甚至，相互想要吞噬对方，但其实，你们都只是大脑为了要方便统一两套系统而产生了区别意识，并不能单独存在。”

“是吗？”尹江表示怀疑，“可是我确定他现在消失了。”

K博士说：“他不是消失，而是在你遭遇聚变，产生难以承受的精神压力时，大脑没有能力区分两个意识，从而做出了应激反应，让你们融合成一个了而已，说实话，你现在认真回忆一下，你真的能区别出以往发生的事情，哪些是他做的，哪些是你做的吗？”

尹江被绕得有点头晕：“……？”

作者有话要说：K博士：疑难杂症专列。

尹江：我觉得你可以扯个旗。

江寅：说了半天没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