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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宴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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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宋跃金入殓下葬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定国公府慢慢地也重新走上了正轨。

一日,宋晚山经历多日的伏案办公,实在难耐,便拿了一把过去经常用的佩剑在花园里耍了两套剑法。

“晚哥儿,林太医说了您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这时候就莫要练剑了。”小然走进凉亭下,放下刚洗好的果盘。

“小然姐姐,这剑是不是有几年不用了呀?这都锈了。”宋晚山装作没听到,又挥了两下,依旧手感大不如前。

小然静静地望着宋晚山如今这般快活样儿,实在不忍心戳破,从前的晚哥儿对舞刀弄枪这事儿即为上心,即便后面老国公爷让他把心放在仕途上,他也几乎日日都要到武场与人过个两招才罢休,可如今是今非昔比了......

宋晚山回头看了一下小然,便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宋晚山低头把剑收入剑鞘中,有些失落地说:“我知道,是生了张明珵的孩子才会这样的吧。”

“晚哥儿,您知道了?”

“猜的,”宋晚山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男人产子本就逆天而行,保不齐可能会丧命,我还能耍两下剑都已经是满足了。”

小然安慰道:“晚哥儿,林太医说了,若是悉心调养,能有当年的五成力也是可行的。”

“哈哈哈,瞧你这样,我岂是那种爱伤春悲秋的人啊,”宋晚山故作玩笑道,说着,拈起了一个水灵灵的葡萄吃着,提起了另一件事,“让柳绿和珠儿帮我洗一下官袍,我跟圣上说了,再过半月我便上朝,躲了这么久的懒,也该动动筋骨了。”

“是,等会儿小然便让她们去取了官袍来。”小然答道。

一会儿,

刘管家持着一封拜帖过来对宋晚山说:“主君,宁王殿下派人送了封宴会拜帖过来,殿下说过几日正好是太后八十大寿,正好遇着金秋放榜之日,想着到时候两件事一齐办了,喜上加喜。”

“是说到时候太后八十大寿上,所有中了榜的进士都会收到宴请?!”宋晚山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

“正是,宁王殿下派人传话说,主君如今您袭了老国公爷的爵位,自是应当向圣上和太后谢恩的。”

宋晚山可能现在听不太进去刘管家在说什么,因为脑子里想的是终于能见到内阁首辅陆方程之子陆博明了,前些日子因为国公府中突遭变故,自己落了水,陆博明那边又准备着殿试,想来也不好打扰,陆博明本就天资聪颖,勤加努力便能博得一个好名次,想来必是十拿九稳,到时候是要怎么庆贺他呢?

“噢......你们看着办吧,”突然想起来方才刘管家说的是给太后的“赠礼”,这才说道,“那去库房拿我那上好的白玉攒盘给太后吧,她老人家爱吃果子,这玩意儿方便拿着吃。”

秋风掀过荷塘一角,池水泛起涟漪点点,落花满庭,明媚的秋日透过桂树,斑驳的碎影流淌了一地。

“真好......”宋晚山在庭院里悠哉地吃着水果,虽然与过去的生活多少不一样,多了琐碎的家务、复杂的案牍以及一些担子要挑,但是还能活着就已经让他感觉很满足了。

过了小半会儿,宋晚山发现刘管家还在,仆从们会经常这样看宋晚山的脸色行事,约莫是这几年的宋晚山不爱与人交际,生怕提到了什么便会触及他的逆鳞,看到刘管家神色犹豫不决,估计又是什么会让他为难的事情了。

“是还有什么事吗?”宋晚山说着,又拿起一颗葡萄剥起了皮正放进嘴里。

“主君,到时候这宴席上,张小侯爷也会去......”

“咳咳咳!——”葡萄没吞下去,便呛得宋晚山咳得惊天动地。

是了,他怎么还忘了还有个张明珵呢?

小然一边替宋晚山顺气一边问道:“那晚哥儿您还去吗?”

宋晚山被呛得涨红了脸,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哑声道:“去!为什么不去!他一个武安侯爷送进京的质子,我有什么好怕的!那么大的宴席,我就不信还能找我茬儿。”但其实宋晚山心里是一万个不想见张明珵的。

据宋晚山所知,武安侯一直在南疆驻守,张明珵从小就跟在武安侯夫妇身边。

后面宋晚山听其他人说,张明珵是十七岁入的盛京。

当时一进盛京,皇帝就封了张明珵为殿前司虞侯,而这官职是出了名的有名无权,皇帝这么一封,无非就是想将张明珵架空,那张明珵在盛京就只能做个闲职的武官。

相较于在盛京有实权的宋跃金,宋晚山借着家中权势强嫁张明珵,迫害了张明珵和宋清山这对苦命鸳鸯五年。

况且张明珵的杀子之仇尚未查清,嫌疑最大的自己还能四处游走,新仇加旧恨的,虽说张明珵现在动不了已经袭爵了的宋晚山,但是也指不定日后再有机会回来背刺他,因此宋晚山想着在张明珵眼里的存在感能降低一分是一分。

金秋时节,正是科考放榜之日,宋晚山打听到了午时会放榜,便早早派人去贡院前看榜。

今日的盛京极为热闹,神武大道上皆是张灯结彩,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粼粼而来的马车,街上人声鼎沸,鼓乐喧天,都等着午时放榜之日中举的士子们长街巡游,更有甚者,早已蹲在贡院前等着放榜名目一出,便为自家女儿强抢新婿。

平日里半个时辰便能到的皇宫,如今被挤得水泄不通,宋晚山的马车愣是极了多了半个时辰才到皇城门口。

下了马车后,宋晚山与小然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去皇宫的西林园。

“得亏刘管家方才派人出去回来说了一声提前出门,不然咱们就得和士子们一同进宫面圣了。”柳绿跟在身后,急匆匆地说道。

宋晚山坐在轮椅上理衣袖,道:“慢点儿慢点儿,咱不急,我的肺都要颠出来了,你们看,前面不是还有一个人嘛。”

宋晚山冲着前面一个身着青色官袍,往西林园方向小跑的男人唤了一声。

那是一个眼生的男人,想必是这几年才升的官。

身体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宋晚山在喊他,神色一变,但还是慢下来脚步,迎了上去:“嘿呦喂宋大人,噢不对,如今是该唤宋公爷,真巧啊哈哈,您也是走神武大道来的吗?”

“您早,今儿个既是太后寿宴,又是放榜之日,普天同庆,这大街上不都热热闹闹的嘛,大人您近来如何啊?”宋晚山其实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此人与之前的自己关系如何,便模糊了称呼。

“诶,就那样儿,自从您落水那日起啊,吏部的文选司一下子就乱的一锅粥,我这文选司员外郎也急的冒烟,”这人也不与宋晚山客气,自己主动揽了小然推轮椅的活,推着宋晚山往前走,“幸得圣上提拔沈尚书,这才有人此时出来主持局面,这才平稳运行了好些日子,您别说,这沈倔驴还真是有点法子管人呐。”

这沈倔驴应是五年前才入仕不久的沈珏律,幸得先前宋晚山让刘管家找出了五年间进士中举名目,在这一个月的案牍办公中也了解了个大概。

当时宋晚山自己也是与张明珵成婚的那年中的举,约莫与之是同年的进士。

这沈珏律是二甲进士出身,从的是六品官,相较于宋晚山三甲进士,托了宋跃金的国公爷身份,自己也捞的了个五品官,想来沈珏律升官的速度之快,必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拍完了一顿马匹之后,这人又问:“说起来,您这伤恢复得如何了?”

“不妨事不妨事,再过个小半月便能下地走了,劳大人挂念。”宋晚山笑道。

但是这人一看到宋晚山笑起来,表情就有些僵硬了,怎么?他笑的很可怕吗?

终于入得了西林园,

这西林园乃是前朝所留,比宋国公府的花园更要气派一番,古柏老植,假山流水,盆花桩景,过了八步亭,行过玲珑桥,来到了西林园的会客厅。

这西林园的鸿鹄厅是最大的宴会厅,可纳得几千余人,进到厅中,便是四面出抱厦,四周之景。

映入眼帘,宫人罗裙摇曳,盛着一碟碟珍馐美食、一壶壶琼浆玉液,仕官来往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不知是谁先看到了宋晚山他们,唤了一声“宋公爷,马大人”。

“宋公爷近日可安好?”两个身着绯色官袍和青袍样式的男人迎了过来。

走进了一看,有一位算是老熟人了,绯色官袍的男人是昌安候武恣,另一位大抵也是新贵,看来这几年世事变迁,连仕官也是换了一批。

马辟行了个揖,堆满笑容道:“哟,武侯爷、樊大人安好啊。不知武侯爷的千金打算何时办百日酒呢?前些日子惠王妃刚诞下了一子,徐阁老和惠王殿下还有意与侯爷的千金结成姻亲呢。”

“马辟啊你这个马屁精,消息倒是灵通,这官儿算是让你做明白了。”武恣嘲弄了一番马辟,马辟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一只苍蝇,武恣道,“等有消息了,再知会你们。”

想不到阁老徐彦林的女儿做了惠王妃,惠王殿下竟还有意让小世子与武恣的女儿结亲,宋晚山插了一句嘴:“那到时候武侯爷也赏脸赐我一杯酒吃哈。”

一时间,三人望向宋晚山,因为平日里的宋晚山可从未对他们是笑脸相迎啊,若是一个不顺心便会给人使绊子,哪知他这般笑不是笑里藏刀之意。

“宋公爷金口一开,愿意与我等欣然前往惠王殿下府上吃上一杯酒,倒也让我樊仁开了眼了。”跟在武恣身旁的青袍男人笑道。

宋晚山听得这话刺耳,但还是应道:“樊大人说笑了,武侯爷曾与我爹同为袍泽,武侯爷就是我宋晚山的义伯,武侯爷的千金就是我的妹妹,做哥哥的自是要讨一杯酒吃了。”

宋晚山腹诽道,原来是跟武恣一路货色的。

没想到素日见到的高岭之花竟也会拍马屁,甚至与马辟相比不遑多让,这么一拍,竟是让宋晚山拉近了与武恣的关系。

武恣捋了把胡须,怎么和张明珵和离了之后,这小子又学回了他爹的油嘴滑舌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辟、樊仁、沈珏律:作者你出来!你就是这么取名字的???

作者:那还不是让读者记住你们嘛,你们就说好记不好记吧。

咱们宋公爷的白月光要来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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