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名单列在桌子上,无论是席榆承还是卫友松都对此感到烦恼。
因为席榆承和卫友松都会开车,并不发愁孩子接送和通勤的问题。但想要以韵韵的感受为中心考虑,先筛选一部分,剩下几所的时候再让他慢慢挑。
转眼间就要八月份了,幼儿园招生又要开始了。
平时除了上课,卫友松便抱着那些幼儿园的手册和详细资料。
“之前去的是公立,我想了想,要不试试看私立。可我又担心私立幼儿园的课业多,韵韵会吃不消。”
席榆承抱着平板正在修改稿件,抬头便看见卫友松因为苦恼,将手指贴着头皮深入发丝间。
“可是私立幼儿园也会有很多很有趣的项目,比如这个幼儿园。”席榆承放下了画笔,指着一张宣传页,“这个就有定期马术课,这个幼儿园有高尔夫和网球。”
“学什么都不重要,我主要担心韵韵会……”
卫友松长叹一口气,没有说出自己真正考虑和担忧的事情。
“你的事情是病理性的,实在是害怕的话,我们带韵韵去检查一下,反正去幼儿园之前也要做体检的。”
卫友松的视线落在席榆承的脸上,看起来很是为难。
见他这样为难,席榆承牵住了卫友松的手,轻轻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如果你真的不想把韵韵送去幼儿园,我可以在家里带他。但你得知道一件事情,韵韵不能一直在我们身边,他早晚要离开的。”
席榆承的声音低沉又好听,让卫友松的视线不由得追着看向他,视线中只有席榆承的沉静和温柔。
想到这里,卫友松的视线低垂。
“我要是没有这个问题就好了,平时表现得更有人情味一些,也许就不用担心韵韵平时表现得太……”
卫友松想到这里,再次陷入自责。
见他还是这样担心,席榆承起身将卫友松搂进怀里,思量半天,终于缓缓开口。
“要不,我趁还没有开始集训,跟机构辞职,专门照顾韵韵?”
席榆承说完,卫友松立刻抬头看向席榆承,眼里满是惊讶。
“那不行。”
卫友松倒是认真,眼里满是警惕,生怕席榆承会真的把自己生活的重心放在韵韵身上。
“我就画画漫画,需要的话,韵韵也完全可以带的。”
刚刚开始恋爱,生活节奏却已经带上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即使卫友松并不懂那些感情上的事情,可他也清楚这对席榆承而言并不公平。
他二十三岁都不到,犯不着为了自己的事情这么发愁。
何况自己在感情上的笨拙,已经足够他头疼了。
并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卫友松和席榆承的工作还要继续。韵韵白天在家里,卫友松带他,晚上卫友松上课,席榆承在家里一边画漫画一边带他。
“席老师,你机构那份工作还要做到什么时候呢?”
板栗的声音带着不安,正在担心席榆承的回答。
席榆承画画的手并不敢停下。
今天卫友松没有课,他带着韵韵在客厅玩。
稿子已经快要赶不完了。席榆承被DDL逼得额头冒细汗,眼里除了自己的分镜手稿和剧情安排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
后知后觉地,席榆承才听到板栗的话,他甚至不敢把眼睛从数位板上离开,生怕会忘记自己刚刚画到什么地方。
“机构工作的事情。”
板栗压低了声音,凑到席榆承面前。
“您不是为了卫老师才去那个机构的吗?卫老师已经跟你谈恋爱了,要是再不跟机构辞职,您接下来的漫画安排,还有几场签售会,还有海外出版的事情……”
听到这一大堆工作,席榆承痛苦地捂住了自己早已酸涩不已的眼睛,脑海里已经乱成了一锅浆糊。
“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考虑吧。”
“席老师,转过秋天来,可就要开始艺考集训了。”
板栗说的认真,席榆承的视线低垂。
“不是机构的事情,我说那些签售和活动的事情。”席榆承端起水杯,发现刚刚已经把水都喝完了,一时间不知所措地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
“我带个孩子呢,友松平时上课也忙。我们又没有可以帮忙带孩子的人,当然是要自己费心思费力气了。”
席榆承的手指挠了挠额角,似乎有点发愁接下来的事情,可实际上却又能露出笑容。
这是一种幸福的苦恼,因为有了自己的家庭感到的幸福。
漂泊不定的席榆承遇到了可以让他留下的家。
这话板栗听着并不愉快,她眉头轻蹙,紧紧盯着席榆承,生怕席榆承是认真的。
安静之中,卫友松轻轻敲开了书房的门。
“卫老师。”板栗微微起身,看着卫友松端着茶盘走进来。
那是早上卫友松打包回来的酸梅汤,他中午趁着做饭顺手煮了一份,放在冰箱里,现在已经冰冰凉凉的刚好可以喝热。
“韵韵就喜欢这种甜的,所以我去抓的酸梅汤材料。”
卫友松把茶壶和点心盘放在桌子上,席榆承将手边那些画废了的手稿一股脑的收起来。
“辛苦啦。”
席榆承故意提高音调,嘴巴很甜,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卫友松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跟着嘴角含笑。
“那你们继续忙。”
盯着卫友松离开的身影,板栗叹了口气。
“席老师算是被卫老师吃住了呀。”
她指尖夹着一根黑笔,撑着头盯着笑得满面春光的席榆承看了半天,一副吃瓜不停的模样,让席榆承被揶揄打趣得没话可说,红了耳根。
“你卫老师那么好看,我怎么放他一个人不管啊。都是要有取舍的,等你有家庭了你就懂了。”
“什么家庭不家庭的。是女人就搞事业,你,赶紧画,不然我可要告诉总编了。”
她颐气指使的模样,让席榆承终于松了一口气。
作为炙手可热的新晋漫画家,席榆承的工作量是同期网站其他漫画家的两三倍。专门去机构工作的事情,也是他和板栗商量了很久才得到同意的。
隔着门,卫友松手里抱着茶托,听着里面两个人打趣的声音,面色凝重。
他一早知道席榆承的工作很忙,却从来没有想过席榆承到底是在怎样的条件下和自己一起的。
甚至为了自己,他还想要再多给自己揽一条照顾韵韵的工作。
看着客厅里正在趴在垫子上看图画书的韵韵,卫友松突然感到一股愧疚。
也许,他们说的也对。
照顾韵韵,自己的确很吃力。